第八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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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蠶食起來,把中國當做一塊肥肉,大家盡量地宰割着。

      這光緒帝究非昏庸之主,目睹這種現象,心上如何不惱? 愈是惱怒,變政的心也益急。

    那天和翁師傅議定之後,準備在便殿召見康有為,咨詢一切。

    原來這康有為素有大志,他在甲午之前也曾上書條陳政見,什麼停科舉、興學堂之類,那些滿洲大臣隻當他是狂言呓語,将他的條陳壓住,不許上呈。

    但翁同和做主試官時,讀了康有為的文章,驚為奇才,便給他中了進士。

    這樣一來,翁康有了師生之誼,所以翁同和在德宗面前竭力地保薦。

    光緒帝有心要召見康有為,面詢一番,終以格于規例,不便越禮從事,隻下谕着康有為暫在總理衙門學習行走。

     過不上幾時,擢康有為做了翰林院侍講,這時又下谕召見。

     到了那天,康有為便翎頂輝煌地到便殿見駕。

    光緒皇上等他禮畢,就問他自強之策,康有為便陳述三大策:一是大聚群才,以謀變政;二為采取西法,以定國是;三是聽憑疆吏各自變法,改良政治。

    此外,如請詳定憲法;廢去科舉,謀興學校;開制度局;命親王遊曆各國以偵察西國之良政,譯西書以灌輸知識;發行紙币,設立銀行,為經濟流通之計;天下各省各府辦文藝及武備學堂,練民兵以修武事。

     種種陳述,滔滔不絕,真是口若懸河,頭頭是道。

    光緒帝聽罷,不覺大喜,又贊歎了一會,谕康有為退去,并令保薦新政人才,以便實行變法。

    這時,李鴻章與俄國訂約後,往各國遊曆初歸,光緒帝惡他甲午之戰不肯盡力,着令退出軍機閑居。

    後因兩廣總督出缺,命李鴻章外調,出督兩廣去了。

    恭親王奕訢雖然剛直,但自甲午後起複原官以來,對于政事不似從前的嚴厲了。

    不料老成凋謝,恭親王忽然一病不起。

    耗音傳來,太後和皇上都十分震悼,立命内務府賜給治喪費一萬元;谥号忠王。

     這且不提。

     再說,光緒帝自召見康有為之後,一心要行新政。

    恰巧侍郎徐緻靜,侍讀學士徐仁鏡、徐仁鑄,禦史楊深秀等上書請定國是。

    光緒皇上至雌,變法的主意越發堅定了,便于四月二十七日下了一道诏書,道:頻年以來,戰事紛興,外患堪虞,朕甚憂之。

    于是内外臣工多主變法自強,乃決意先行裁汰冗員,立大小學堂,改武科制度等,已審定試辦施行。

    無如舊日臣工,堅以墨守舊制,擯除新法為目标,衆口呶呶,莫衷一是,遂有新舊制度之紛争。

     然時今日,内而政治不修,外則虎視鷹瞵,俟隙辄進,苟不謀自強,将何以立國!且自強之道,首以強民富國為前提。

    但士無良師,奚能實學?惰兵不練,何以禦侮?長是以往,國何能強?徒見大好河山供強鄰蠶食而已。

    經審之再三,以國是不定,則号令不行,他日之流弊,必至互起紛争,于國政尤無所補。

     查中國曆朝,各行其法,各事其所是;戰國之世,其國雖統于周,而列國之制度,各行其善,無有相同者。

    矧新陳代謝,自古已然;既采新制,則舊制自不能存在,擇善而從,國之大道也。

    嗣後内外大小臣工,王公以及士庶,務宜備力向上,發憤圖強;習聖賢禮義之學,采西學之适于制度者借補不足。

    維求精進,以期有用。

      京師為全國首區,學堂自宜創辦!所有内外臣工,王公以下,至于各部司員子,八旗世職,乃文武後裔,其願入學堂者,準其入學肄業;俾養成人才,為國家出力,共維時艱。

    凡爾臣工等,不得徇私援引,因循敷衍,緻上負朝廷諄諄告誡之意,下亦自誤誤人,後患莫大焉。

    特谕内外臣工,一體知之,欽此! 自這上谕一下,光緒皇上銳意變法的話自然喧騰人口了。

     那康有為也不時召見咨詢,一時聖遇之隆,滿朝文武大吏無與倫比。

    康有為保薦了幾個新人物幫同辦理新政。

    他所保薦的哪幾個人呢?就是徐緻靜父子仁鑄仁鏡三人,他的兄弟康廣仁。

     弟子梁啟超本來是廣東新會縣舉子,這時得他老師康有為的保薦,賞六品銜,發在譯書局裡辦理譯書的事務。

    湖南巡撫陳寶箴也保薦了劉光第、楊銳,侍郎徐緻靜保薦了譚嗣同、林旭。

     戶部左侍郎張蔭桓保薦了王錫蕃,禦史楊深秀保薦了丁維魯。

      以上幾個人都是飽學之士,可算是人才濟濟了。

    還有張之洞一班人也幫着辦理改變科舉的章程;王鳳文請設立赈施,蕭文吉請整頓絲茶,以興實業;禦史曾宗彥奏請開辦農務;王錫蕃請辦商業;李端棻請整則例;袁永昶奏請籌辦八旗生計;滿人禦史瑞詢,連字也不識半個的,卻居然也上章請辦報館,以靈通消息。

    光緒帝見奏牍紛纭,大都是有益于新政的,便也一概容納,把獻策的人還得嘉獎一番。

      因此那些無聊的滿人也挖空心思,競陳政見了;也有似懂非通的,光怪陸離,笑話百出。

    竟有請皇上入耶稣教,重習西書的奏本出現。

    光緒皇上看了,隻付之一笑而已。

    但皇上對于諸臣關于新政的條陳,因為來者不拒,都給他們一個容納,所以弄出一場禍來了。

    是什麼禍呢?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