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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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原天天想回宮去,當下便依懿貴妃的主意,批準了和約。

    一面谕令恭親王收拾宮殿,繕修城郭。

    直到秋末冬初,才把宮禁收拾停妥,聯軍也退出京了,仍由恭親王領銜,籲請皇上皇後返跸。

    誰知這時候鹹豐帝大發起哮喘病來,住在行宮裡一步也動不得,隻得暫把回銮的事體擱起。

    懿貴妃帶了皇子載淳,早晚在皇上榻前侍奉湯藥。

    鹹豐帝經此亂離之後,見了懿貴妃,想起從前的一番恩愛,便把從前的宿恨一齊忘去,漸漸地依舊寵愛她起來。

    懿貴妃見自己又得了勢,豈肯錯過這個機會?她便拿出體己銀子來,在宮裡聯絡安、崔兩個總管,又托崔總管暗地裡去聯絡他的侄兒榮祿。

    卻說懿貴妃的母家原有一個弟弟名叫桂祥,懿貴妃住在“天地一家春”最得皇上寵愛的時候,真是言聽計從,懿貴妃滿意要把她弟弟提拔起來做一個京官,在外面也可以和她通通聲氣。

    誰知這桂祥卻是一個傻子,雖做了京官,卻還是呆頭呆腦的,一點事體也不懂。

    懿貴妃看看自己的兄弟不中用,便改變方針,一意提拔她的侄兒榮祿。

    榮祿是一個聰明刁滑的人,他得了功名,便在滿朝中拉攏。

    别人看他是寵妃的家裡人,自然另眼相看。

    不多幾年工夫,竟被他爬上滿尚書的地位,在朝中也頗有權勢。

    他見恭親王是皇上親信的人,便也和恭親王好。

     這恭親王也不知不覺落在他彀中,兩人十分莫逆起來。

    如今見他姑母打發崔總管來聯絡他,姑侄一家人,沒有不幫忙的。

    彼此心照不宣,由榮祿去聯絡恭親王,從此恭親王也做了懿貴妃一黨的人。

     懿貴妃看看裡外都已打點停妥,在皇上跟前便慢慢地掌起權來。

    那孝貞後原是不會說話的人,凡在外來奏章,都由懿貴妃讀給皇上聽。

    皇上這時精神十分衰弱,凡事都叫送孝貞後決斷去,這孝貞後又看懿貴妃生得比自己聰明有才情,便諸事和她商量。

    後來懿貴妃索性獨斷獨行,自己在奏折上批定了,再給孝貞後看,孝貞後心中不以為然,但她也無意争權,便一任她做去。

    自有一班朝中大臣打聽得懿貴妃預聞朝事,便大家拿着整萬的銀子走安、崔兩總管的路子,去孝敬懿貴妃。

    懿貴妃得人錢财與人消災,便也替他們在皇上跟前說說好話。

    偶然說幾次,皇上卻也不覺得,後來見懿貴妃盡替外面大臣們說好話,鹹豐帝便覺得這妃了有些靠不住,心中便有些厭惡她起來。

    這時鹹豐帝病勢一天重似一天,懿貴妃知道皇上是不中用了的,便想到将來自己的地位,緊拉着皇子,天天在皇帝榻前絮聒,說:“佛爺隻有這一個皇子,将來百年之後,總是這載淳繼承大統了,如今外面大臣頗有主張立長君之說,佛爺何不趁現在立定了太了,免得日後俺們娘兒吃虧。

    ”鹹豐帝聽了,心知這是懿貴妃有意造謠,但是如今隻有這一個皇子,将來這個皇位,總是逃不了是她兒子的了,便也樂得答應她,又安慰她:“不必多心,将來總傳位給你兒子,總給你升做太後。

    ”懿貴妃聽了皇上這幾句話,心才放下。

     皇帝害的是痨損病,那身體一天瘦似一天,精神一天委頓似一天,他心地卻十分明白。

    他在病中暗暗地留心懿貴妃的舉動。

    覺得貴妃仗着自己将來可以做太後,便漸漸有些跋扈起來,有時甚至和孝貞後對口,不肯相讓;有時外面有奏章送進來,貴妃便不和孝貞後商量,竟自獨斷獨行批交出去。

    鹹豐帝心知這貴妃将來是不得了的人,心中十分憤怒。

    觑着懿貴妃不在跟前的時候,皇帝便把肅順召到床前來。

    這時孝貞後也陪在床前。

     鹹豐帝氣憤憤地對肅順說道:“懿貴妃十分跋扈,留此人在世,将來必是皇家的大害,朕打算趁朕未死之前,賜她一死,除了宮中的大禍。

    ”那肅順聽皇帝說出這個話,吓得他隻是趴在地下磕頭,不說一句話。

    停了一會,皇上又說道:“不然,朕留下遺旨,朕死以後,便将懿貴妃殉葬。

    ”孝貞後到底是忠厚人,聽了皇上的話,覺得懿貴妃甚是可憐,便替貴妃再三求恩說:“懿貴妃生有皇子,母以子貴,萬歲便格外開恩,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