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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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莺啼燕唱江南去匣劍帷燈刺客來卻說賽昭君和秋官母女兩人,終年在京城遊玩也玩厭了,忽然異想天開,打聽得那圓明園每年開同樂園一次,準官民婦女進去遊玩。

    她母女兩人打扮得萬分妖娆,到燈節時候也進園去遊玩,每日在街上招搖過市。

    太監們打聽得她母女兩人的來曆,便也大着膽和賽昭君兜搭去,後來那班侍衛和店家夥計都來和她戲嬲;她母女兩人不但不惱,反以為得意。

    賽昭君最愛打聽宮中的事體,那太監侍衛們都趕着告訴她,說皇上如何風流,妃嫔如何美貌。

    說到動神的地方,大家捉搦玩弄一陣。

    那秋官嬌憨跳擲,最是有趣,大家和她調笑,她從沒有惱恨的;大家背後取她綽号,稱她“小玩意兒”。

     有一天,賽昭君和太監們在酒樓中閑談,說道:“皇上的面,俺雖見過幾次,但總在街心裡,不曾看得親切,且不能和皇上對面講話兒;倘得和皇上對面講一句話兒,或是同坐着吃一杯酒兒,便是一生榮幸的事體了。

    ”那秋官也接着說道:“皇上長得好一部三绺胡子,俺倘能摸一摸,也是十分榮耀的了。

    ”那太監們聽了,說道:“這也不難,待皇上來時,我們替你報告上去,奏明你母女二人如何美貌,皇上必當召見。

    ”内中又有一個太監說道:“說雖如此,那皇上到園中來是沒有一定的時候,也許一日來過幾次,也許三五天來一次。

    你母女既要見皇上,須住在園中候駕。

    但是園中每天房飯吃用很要費錢的,如何是好?”那賽昭君又有一種脾氣,她仗着丈夫有錢,有誰說她拿不出錢她便生氣。

    如今聽太監說了這句話,她便不生氣了,立刻從懷裡掏出一扣錢莊折子來,向桌子上一擲,說道:“花幾個錢算得什麼!這扣折子你們拿着,俺兩人在園中住上十天,怎麼樣?”太監見了錢折,早眉花眼笑,忙收拾錦繡的床鋪、精美的食物,供養她母女兩人。

    賽昭君住在園子裡,和那班侍衛谑浪戲嬲,什麼醜樣兒都做出來;那秋官到底是女孩兒,還不敢怎樣放蕩。

     賽昭君住在園裡,一天又一天,不覺得到了第五天上;這時早已是上燈時候,忽然那班太監慌慌張張地進來,說道:“萬歲爺來了,快接駕去!”賽昭君忙拉着秋官出去。

    隻見一個高大男子,臉上長着三溜胡子,大模大樣地走進屋子來,後面跟着許多侍衛們。

    那男子坐下,一回頭叫大家出去,侍衛們一齊退出去了。

    店小二送上酒菜來,那男子吃了幾杯酒,才向那母女兩人招手兒。

    賽昭君和秋官走近身去坐下。

    男子問:“你倆是什麼人?”賽昭君回說:“是姊妹兩人。

    為奸人所賣,誤落窯子裡。

    ”這幾句話是太監教導她的。

    那男人慢慢地酒醉了,便拉着她母女兩人百般猥弄。

    秋官被這男人破了身。

    賽昭君認做他是皇上,便放出迷人的本領來,出奇地媚惑他,直到深夜才去。

    這樣接連三夜。

    到第四夜,賞出許多大内的珍寶玩器來;那男子也就不來了。

    母女二人正打算回家去了,看了那錢折上,已支去了八萬多兩銀子,不覺吓了一大跳,急問時,太監說:“這裡面的食物住宿原是很貴的。

    ”她也無可奈何,滿想把皇帝賞她的珍寶拿出去賣錢,補滿折子上的虧空;誰知把那珠寶拿出去一估價,原來都是假的。

    後來,那侍郎發覺了這筆錢,查問時,賽昭君推說:“是替老爺謀缺分花去的。

    曾去求了某福晉去轉求某王爺;在王爺家親自見到萬歲爺;萬歲爺又如何親口答應她,給老爺好缺分,叫老爺耐心守着。

    ”一派花言巧語,說得個侍郎無可奈何。

    從此這莊侍郎常露出窮相來。

      侍郎有一個兄弟,家中人稱他四爺,見哥哥娶了一個窯姐兒在家裡,心裡已經不舒服了。

    後來不知怎麼,她嫂子和侄女兒在同樂園裡的事體被他們打聽出來了;便寫了狀紙,告到京兆尹衙門裡。

    那京兆尹見告的是皇帝,吓得他不敢受理。

    這事件卻傳到都老爺的耳朵裡,有一個姓江的禦史聽得了,也不問他三七二十一,拉起來就是一本,奏明皇上,說:太監不該炫色攫金,罪在不赦。

    皇帝看了這奏本,十分詫異,便悄悄把和珅傳進宮來,着他承審這樁案件。

    和珅領了旨意,立時把那謊騙的太監捉來,一面又所賽昭君母女兩人傳到案下;邀集滿漢軍機大臣和京兆尹當堂會審。

    那賽昭君一一招認出來,說皇上如何奸污她,如何把假珠寶哄騙她。

    那聽審的大臣聽她供出皇上來,吓得他們臉上一齊變了顔色;和珅急忙把賽昭君拉下堂去,那賽昭軍還是滿嘴的嚷着皇上奸淫命婦,那秋官卻也哭得和淚人兒一般。

    和珅和衆大臣商量,要定賽昭君一個反坐的罪,一面卻把那太監殺了滅口;又定那莊侍郎一個教唆的罪。

    獨有劉統勳說:“這事不可孟浪。

    俺們先入奏去,看皇上神色如何;倘這案件是真的,便當償還這侍郎的銀兩,定太監一個充軍的罪。

    倘這案件沒有皇上的事,便該拿太監正法,把太監的家産抵給侍郎;另由禦史彈劾這侍郎治家不嚴的罪。

    ” 和珅一時打不定主意,劉統勳便獨自進宮去奏聞。

    皇上聽說有人告他奸淫命婦,便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