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回 木知日真托妻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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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收晚(禾祭:糜子),衰年先授寒衣。

    絡緯善啼。

    織愁人之鬓發。

    芙蓉多恨,寫怨士之文章。

    研水易枯,琴弦轉暗。

    意懶不題玉字,手閑試鼓霜鐘。

    月解生愁,王夫人一時之秀。

    花應把瘦,李易安千古之辭。

    已傷枯樹江潭,何況飄蓬寒士。

     木知日到得家中,已是隆冬之際。

    到了徽州,藥材發在店家,次日歸家。

     路次,忽見親侄木陽和,乃府學秀才,遂挽叔手歸家。

    屏去妻奴,含淚而語曰:“吾嬸本心貞潔,被江仁幾次謀奸,醜事彰露已久。

    何受江奴之欺乎。

    ”知日怒曰:“我平日不厚宗族,汝故乘機讪謗,欲絕我金蘭之友,拆我賢淑之妻。

    ”拂衣而出。

    正欲舉步,卻被安僮舉手一推,跌入門内,僵仆于地。

    陽和慌忙扶救,半日方蘇,拭淚歎曰:“夢耶,鬼耶。

    ”陽和命妻兒進茶,仍屏去妻房,跪而言曰:“老叔若尋常之輩,侄非骨肉,亦斷不敢言,今老叔堂堂丈夫,侄為骨肉,辱門敗戶之事,安得不言。

    但嬸嬸堅貞不許,聞江仁施謀巧計,墜彼術中,無奈相從。

    此是小侄至言,惟老叔察之。

    ”子白扶起侄兒道,“我知之矣。

    待我歸家,陰觑情宗,察其動靜,相機而行便了。

    ”遂别了陽和,竟回家中。

     江仁一見,吃了一驚。

    施禮已久,方能開口。

    亦有負重托,羞見知日,心怯情虛,故有如此光景。

    知日進去,丁氏接見,萬千歡喜。

    聞孫學内攻書,辛郎見了,走到身邊,自有依依光景。

    家中大小男女,未免得依次序相見。

    丁氏擺下接風酒,為丈夫洗塵。

    知日着小使接江官人進内吃酒。

    小使去了進來道:“江官人着了邪祟,口中言颠語倒的,管門的扶他回去了。

    ”知日想道:“必是安僮作祟,我方才在侄子家,分明見安僮把我一推,故此跌倒。

    我進門時,見江仁有個呆的光景了。

    ”丁氏請丈夫坐下,吃了三杯,知日便問丁氏:“我一去後,江叔叔待你如何?”丁氏見說,流下淚來道:“是你自己不識好歹,把家事一旦托之。

    從君去後,未及三月,竟進内室,我即正色而言,他反許多輕薄。

    彼時欲鳴親族,逐彼出去。

    我又想你托他家中生意,他若一去,無人料理。

    你歸家必要怨我。

    隻得含忍,叫起小使,方才出去。

    忍着待他改過罷了。

    隻把中庭之門時時緊閉。

    他無能而入,絕他念頭。

    未及幾日,後園被盜。

    彼又生情,說後面不謹慎,乃無人歇宿之故,又要進來安歇。

    我堅執不容。

    我自着安僮照管便了。

    我心甚惱,供他三餐茶飯,比前淡薄了許多。

    便使他無顔然後辭去。

    誰知他計深心陰,六月初九日夜間天熱,赤身睡着,房門閉的,他預先伏于床下,後知我睡熟,被他奸了。

    彼時要叫起來,此身已被他玷污了。

    當時就該尋死方是,我想兩個兒子無人管他,一死之後,家資必然偷盡。

    含羞忍恥等待你歸。

    今已放心,這一杯是永訣酒了。

    ”知日聽罷,大怒,罵道:“這個狼禽獸,我何等待你,歪行此心。

    我怎肯幹休,前八月間,安僮奔到川中,把此事細細說了。

    我心不信,反痛責一番。

    他忿怒不過,投江川河死了。

    我今日回來,侄兒陽和,扯我到家,說及此事,與安僮之言無二,方知害了安僮。

    今據汝言,想來也是實的。

    論理俱該殺死,然這奸情出彼牢籠,實非你意。

    你今也不可短見,我自有處。

    ”正說之之間,隻見關孫進來,一見父親,慌忙作揖。

    知日歡喜道:“兒,你記念我麼?”關孫說:“日日念着記挂你的。

    ”就坐下吃酒。

    至晚,丁氏道:“你辛苦了,進房安歇。

    我今不得相陪了。

    ”知日道:“為何?”丁氏道:“有何顔再陪枕席。

    ”知民說:“不妨,就是此事,還要鳴于親鄰,訟于官府,怎肯幹休。

    比如兩人一處行奸,雙雙殺死,再有何言。

    如今撤手,焉有殺的道理。

    我氣不平,畢竟告他,正要你把本心質他,使他無辭,自甘伏罪。

    你若一時尋死,他便死無對證,一毫賴得沒有。

    可不到便宜了他。

    且待我出了他的氣,然後再處。

    ”丁氏隻得伏侍丈夫睡了。

     且說江仁,一見木知日回來,他于理歉然,辭窮理屈,連口也開不得。

    又被安僮靈魂附在他身上作怪,回家見了妻子,便勃然怒道:“今日你與木知日兩個通情,我定要殺你。

    ”他妻子方氏,年方十八,标緻非常,極其賢慧。

    一見丈夫說及此話,道:“你想是心瘋了,如何胡言亂語,是何道理。

    ”童仆一齊笑将起來。

    江仁大怒:“你笑什麼?連你這些奴才合夥做事,都要殺的。

    ”家人們私謂方氏曰:“官人真是颠了,倘然真個拿刀弄杖起來,倒也要防他。

    ”言之未已,隻見他明晃晃拿一把刀,向内搶來。

    方氏急了,就往房内一跑。

    把門拴上,家人執棍将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