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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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年始着神策之元,其後複有天贊。

    按五代契丹傳,自耶律德光乃記天顯之名,疑當時未得其傳,不然虜人恥保機無号,追為之耳。

    保機,虜中又号天皇王。

    」虜庭雜記曰:「太祖一舉并吞奚國,仍立奚人依舊為奚王,命契丹監督兵甲。

    又滅勃海,虜其王大諲譔,立長子為勃海東丹王,号人皇王。

    自号天皇王,始立年号曰天贊,又曰神冊,國稱大遼。

    于所居大部落置樓,謂之西樓,今謂之上京;又于其南木葉山置樓,謂之南樓;又于其東千裡置樓,謂之東樓;又于其北三百裡置樓,謂之北樓;太祖四季常遊獵于四樓之間。

    」又曰:「阿保基變家為國之後,始以王族号為橫帳,姓世裡沒裡,以漢語譯之謂之耶律氏。

    賜後族姓曰蕭氏。

    王族惟與後族通婚;其諸部若不奉北主之命,不得與二部落通婚。

    」歐陽史曰:「阿保機用其妻述律策,使人告諸部大人曰:『我有鹽池,諸部所食。

    然諸部知食鹽之利而不知鹽有主人,可乎﹖當來犒我。

    』諸部以為然,共以酒會鹽池。

    阿保機伏兵其旁,酒酣伏發,盡殺諸部大人,遂立,不複代。

    」阿保機稱皇帝,前史不見年月,莊宗列傳契丹傳在莊宗即帝位、李存審守範陽後;漢高祖實錄、唐餘錄皆雲阿保機設策并諸族,遂稱帝,在幹甯中劉仁恭鎮幽州前,薛史在莊宗天佑末。

    按紀年通譜,阿保機神策元年歲在丙子,乃莊宗天佑十二年,梁貞明二年,似不在天佑末及莊宗即位後。

    編遺錄開平二年五月太祖賜阿保機記事猶呼之之卿,及言「臣事我朝,望國家降使冊立」,必未稱帝,安得在劉仁恭鎮幽州前!唐餘錄全取漢高祖實錄契丹事作傳,最為差錯。

    不知其稱帝實在何年,今因其改年号,置于此。

    〕 述律後勇決多權變,阿保機行兵禦衆,述律後常預其謀。

    阿保機嘗度碛擊黨項,〔黨項在碛西。

    碛,七亦翻。

    黨,底良翻。

    〕留述律後守其帳,黃頭、臭泊二室韋乘虛合兵掠之;〔黃頭,室韋強部也;臭泊,室韋以所居地名其部。

    〕述律後知之,勒兵以待其至,奮擊,大破之,由是名震諸夷。

    述律後有母有姑,皆踞榻受其拜,曰:「吾惟拜天,不拜,不拜人也。

    」晉王方經營河北,欲結契丹為援,常以叔父事阿保機,以叔母事述律後。

    〔以晉王克用與阿保機結為兄弟也。

    〕 劉守光末年衰困,遣參軍韓延徽求援于契丹,〔考異曰:漢高祖實錄延徽傳雲:「天佑中連帥劉守光攻中山不利,欲結北戎,遣延徽将命入虜。

    」劉恕以為劉守光據幽州後未嘗攻定州,惟唐光化三年汴将張存敬拔瀛、莫,攻定州,劉仁恭遣守光救定州,為存敬所敗,恐是此時,仁恭方為幽帥,非守光也。

    按劉仁恭父子強盛之時常陵暴契丹,豈肯遣使與之相結!幹化元年守光攻易定,王處直求救于晉,故晉王遣周德威伐之,其遣延徽結契丹蓋在此時。

    然事無顯據,故但雲衰困,附于此。

    〕契丹主怒其不拜,〔【章:十二行本「拜」下有「留之」二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退齋校同。

    】〕使牧馬于野。

    延徽,幽州人,有智略,頗知屬文。

    〔屬,之欲翻。

    〕述律後言于契丹主曰:「延徽能守節不屈,此今之賢者,柰何辱以牧圉!宜禮而用之。

    」契丹主召延徽與語,悅之,遂以為謀主,舉動訪焉。

    延徽始教契丹建牙開府,築城郭,立市裡,以處漢人,〔處,昌呂翻。

    〕使各有配偶,墾藝荒田。

    由是漢人各安生業,逃亡者益少。

    契丹威服諸國,延徽有助焉。

     頃之,延徽逃奔晉陽。

    晉王欲置之幕府,掌書記王緘疾之;延徽不自自安,求東歸省母,〔自晉陽歸幽州,自西徂東也。

    省,悉景翻。

    〕過真定,止于鄉人王德明家,〔王德明為趙王镕養子,即燕人張文禮也。

    〕德明問所之,延徽曰:「今河北皆為晉有,當複詣契丹耳。

    」德明曰:「叛而複往,得無取死乎﹖」〔言既叛契丹歸中國,今複往詣契丹,恐為所殺也。

    複,扶又翻;下同。

    〕延徽曰:「彼自吾來,如喪手目;〔喪,息浪翻。

    〕今往詣之,彼手目複完,安肯害我!」既省母,遂複入契丹。

    契丹主聞其至,大喜,如自天而下,拊其背曰:「向者何往﹖」延徽曰:「思母,欲告歸,恐不聽,故私歸耳。

    」契丹主待之益厚。

    及稱帝,以延徽為相,累遷至中書令。

    〔歐史四夷附錄曰:阿保機以延徽為相,号政事令,契丹謂之「崇文相公」。

    〕 晉王遣使至契丹,延徽寓書于晉王,叙所以北去之意,且曰:「非不戀英主,非不思故鄉,所以不留,正懼王緘之讒耳。

    」因以老母為托,且曰:「延徽在此,契丹必不南牧。

    」〔賈誼過秦論: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故終同光之世,契丹不深入為寇,延徽之力也。

    〔按莊宗之世,契丹圍周德威,救張文禮,曷嘗不欲深入為寇哉!晉之兵力方強,能折其鋒耳,豈延徽之力邪!〕 三年〔丁醜、九一七)〕 1春,正月,诏宣武節度使袁象先救颍州,既至,吳軍引還。

    〔去年十一月吳圍颍州。

    〕 2二月,甲申,晉王攻黎陽,劉鄩拒之,數日,不克而去。

     3晉王庂弟威塞軍防禦使存矩在新州,〔晉置威塞軍于新州,後遂為節鎮。

    新州領永興一縣。

    薛居正曰:唐莊宗同光二年七月,升新州為威塞軍節度使,以妫、儒、武二州隸之。

    〕驕惰不治,〔治,直之翻。

    〕侍婢頂政。

    晉王使募山北部落骁勇者及劉守光亡卒以益南讨之軍;又率其民出馬,民或鬻十牛易一戰馬,期會迫促,邊人嗟怨。

    存矩得五百騎,自部送之,以壽州刺史盧文進為裨将。

    〔壽州屬吳,盧文進遙領刺史耳。

    〕行者皆憚遠役,存矩複不存恤。

    〔複,扶又翻;下同。

    〕甲午,至祁溝關,小校宮彥璋與士卒謀曰:「聞晉王與梁入确鬬,〔确,堅也。

    凡戰者,随兵勢而為進退離合;至于确鬬則兩敵相當,用實力而鬬,惟堅耐而用長技乃勝耳。

    校,戶教翻。

    〕騎兵死傷不少。

    吾侪捐父母妻子,為人客戰,〔侪,士皆翻。

    為,于僞翻。

    千裡行役,戰于異鄉,是為客戰。

    〕千裡送死,而使長複不矜恤,柰何﹖」衆曰:「殺使長,〔防禦使為一州之長,故曰使長。

    使,疏吏翻。

    長,知兩翻。

    〕擁盧将軍還新州,據城自守,其如我何!」因執兵大噪,趣傳舍,〔趣,七喻翻。

    傳,株戀翻。

    〕诘朝,存矩寝未起,就殺之。

    〔诘,去吉翻。

    〕文進不能制,撫膺哭其屍曰:「奴輩既害郎君,使我何面複見晉王!」因為衆所擁,還新州,守将楊全章拒之;又攻武州,鴈門以襹都知防禦兵馬使李嗣肱擊敗之。

    〔敗,補邁翻。

    〕周德威亦遣兵追讨,文進帥其衆奔契丹。

    〔帥,讀曰率。

    〕晉王聞存矩不道以緻亂,殺侍婢及幕僚數人。

     4初,幽州北七百裡有渝關,〔渝關入營州界及平州石城縣界。

    漢書音義:渝,音喻,今讀如榆。

    〕下有渝水通海。

    自關東北循海有道,道狹處纔數尺,旁皆亂山,高峻不可越。

    比至進牛口,〔「比」,當作「北」。

    〕舊置八防禦軍,募土兵守之,〔歐史曰:渝關東臨海,北有兔耳、覆舟山,山皆鬥絕。

    并海東北有路,狹僅通車,其旁地可耕植。

    唐時置東硖石、西硖石、渌疇、米磚、長楊、黃花、紫蒙、白狼城以扼之。

    宋白曰:渝關關城下有渝水入大海。

    其關東臨海,北有兔耳山、覆舟山,山皆鬥峻,山下尋海岸東北行,狹處纔通一軌。

    三面皆海,北連陸關,西亂山至進牛栅凡六口,栅戍相接,此所以天限戎狄者也。

    〕田租皆供軍食,不入于薊,〔薊,音計。

    〕幽州歲緻缯纩以供戰士衣。

    每歲早獲,清野堅壁以待契丹,契丹至,辄閉壁不戰,俟其去,選骁勇據隘邀之,〔幽州盧龍節度治薊縣。

    缯,慈陵翻。

    纩,苦謗翻。

    隘,烏懈翻。

    〕契丹常失利走。

    土兵皆自為田園,力戰有功則賜勳加賞,〔勳,勳級也。

    〕由是契丹不敢輕入寇。

    及周德威為盧龍節度使,恃勇不修邊備,遂失渝關之險,契丹每刍牧于營、平之間。

    〔金虜節要曰: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金坡關,昌平縣之西乃居庸關,順州之地乃古北口,景州之東北乃松亭關,平州之東乃渝關,渝關之東即金人來路也。

    此數關皆天造地設以分蕃、漢之限,一夫守之可以當百。

    本朝複燕之役,若得諸關,則燕山之境可保。

    然關内之地,平、灤、營三州,自後唐陷于阿保機,改平州為遼興府,以營、灤二州隸之,号為平州路。

    至石晉之初,耶律德光又得燕山、檀、順、景、薊、涿、易諸州,建燕山為燕京,以轄六郡,号燕京路,而與平州自成兩路。

    海上議割地,但雲燕、雲兩路而已,初謂燕山路盡得關内之地,殊不知燕山、平州盡在關内而異路也。

    破遼之後,金人複得平州路據之,故阿離不後由平州入寇,乃當時議燕、雲不明地裡之故。

    又金虜行程雲:灤州,古無之。

    唐末阿保機攻陷平、營,劉守光據幽州,暴虐,民多亡入虜中,乃築此城。

    營州古柳城郡,舜所築也,乃殷之孤竹國,漢、唐遼西地。

    其城外多大山,高下皆石,不産草木,地當營室,故以為名。

    自營州東至渝關,并無保障,沃野千裡,北限大山,重岡複嶺,中有五關,唯渝關、居庸可以通饷饋,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馬,不可行車。

    其山之南,則五谷百果、良材美木,無所不有,出關未數裡則地皆瘠鹵,豈天設此以限華、夷乎﹖〕德威又忌幽州舊将有名者,往往殺之。

     吳王遣使遺契丹主以猛火油,曰:「攻城,以此油然火焚樓橹,敵以水沃之,火愈熾。

    」〔南蕃志:猛火油出占城國,蠻人水戰,用之以焚敵舟。

    遺,于季翻。

    〕契丹主大喜,即選騎三萬欲攻幽州,述律後哂之曰:〔哂,失忍翻。

    〕「豈有試油而攻一國乎!」因指帳前樹謂契丹主曰:「此樹無皮,可以生乎﹖」契丹主曰:「不可。

    」述律後曰:「幽州城亦猶是矣。

    吾但以三千騎伏其旁,掠其四野,使城中無食,不過數年,城自困矣,何必如此躁動輕舉!萬一不勝,為中國笑,吾部落亦解體矣。

    」契丹主乃止。

    〔婦人智識若此,丈夫愧之多矣。

    此特阿保機因其能勝室韋,從而張大之以威鄰敵耳。

    就使能爾,曷為不能止德光之南牧,既内虛其國,又不能為根本之計,而終有木葉山之囚乎﹖〕 三月,盧文進引契丹兵急攻新州,刺史安金全不能守,棄城走;文進以其部将劉殷為刺史,使守之。

    晉王使周德威合河東、鎮、定之兵攻之,旬日不克。

    契丹主帥衆三十萬救之,德威衆寡不敵,大為契丹所敗,〔帥,讀曰率。

    敗,補邁翻。

    〕奔歸。

     6契丹乘勝進圍幽州,聲言有衆百萬,氈車毳幕彌漫山澤。

    〔毳,充芮翻,獸毛缛細者為毳。

    〕盧文進教之攻城,為地道,晝夜四面俱進,城中穴地然膏以邀之;又為土山以臨城,城中镕銅以灑之,日殺千計,而攻之不止。

    周德威遣間使詣晉王告急,〔間,古苋翻。

    〕王方與梁相持河上,欲分兵則兵少,欲勿救恐失之,〔【章:十二行本「之」下有「憂形于色」四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

    】〕謀于諸将,獨李嗣源、李存審、閻寶勸王救之。

    王喜曰:「昔太宗得一李靖猶擒颉利,〔事見一百九十三卷貞觀四年。

    〕今吾有猛将三人,複何憂哉!」〔褒而期之,以作三臣之氣。

    複,扶又翻。

    〕存審、寶以為虜無辎重,〔重,直用翻。

    〕勢不能久,俟其野無所掠,食盡自還,然後踵而擊之。

    李嗣源曰:「周德威社稷之臣,今幽州朝夕不保,恐變生于中,何暇待虜之衰!臣請身為前鋒以赴之。

    」王曰:「公言是也。

    」即日,命治兵。

    〔治,直之翻;下同。

    〕夏,四月,晉王命嗣燙将兵先進,軍于涞水,〔涞水縣屬易州。

    涞,音來。

    宋白曰:李嗣源時屯涞水,扼祁溝諸關以伺賊勢。

    〕閻寶以鎮、定之兵繼之。

     7吳升州刺史徐知诰治城市府舍甚盛。

    五月,徐溫行部至升州,〔吳以升、常、宣、歙、池為徐溫巡屬。

    行,下孟翻。

    〕愛其繁富。

    潤州司馬陳彥謙勸溫徙鎮海軍治所于升州,〔鎮海軍本治潤州。

    〕溫從之,徙知诰為潤州團練使。

    知诰求宣州,溫不許,知诰不樂。

    〔樂,音洛。

    〕宋齊丘密言于知诰曰:「三郎驕縱,敗在朝夕。

    潤州去廣陵隔一水耳,此天授也。

    」知诰悅,即之官。

    三郎,謂溫長子知訓也。

    〔為知訓死、知诰得權張本。

    知訓第三。

    〕溫以陳彥謙為鎮海節度判官。

    溫但舉大綱,細務悉委彥謙,江、淮稱治。

    〔稱治者,時人稱之耳。

    治,直吏翻。

    〕彥謙,常州人也。

    〔為陳彥謙垂死請于徐溫立己子張本。

    〕 8高季昌與孔勍修好,複通頁獻。

    〔高季昌為孔勍所敗,事見上卷太祖幹化二年。

    好,呼到翻。

    複,扶又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