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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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剛發生時,賀寰宇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什麼鬼東西襲擊了。

     他剛結束為期三個半月的歐洲之行。

    歐洲公司派來與他接頭的負責人比秦始皇更暴虐無道,光是商量德國航線的合作問題就能拖上四個星期。

    等他把随後的細節搞定時,生命中寶貴的一百零五天就這樣消失了。

    雖然此行替“賀氏企業”的航運機構拓展了寬廣的歐洲市場,他依然發誓,下回老大哥再有這種“集休閑觀光和公務于一身”的異國之旅,麻煩請他老人家自己來享受。

     無論如何,他終究從難纏的歐洲人手中幸存下來,而且決定先回距離機場最近的老家調養生息。

     邁入家門之前,他見到車庫裡停着兩位哥哥的座駕。

     耶?這麼有默契?他們三人在市區另有各自的公寓,平時很少回老家來,難得今天大夥兒“三代同堂”。

    他決定待會兒再去向老哥們打屁幾句,至于現在,他隻想回自己的老房間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睡場大頭覺。

     台灣的初夏溫暖宜人,渾非歐洲那種令人睡不飽也吃不好的乍暖還寒氣候。

    他沿路開始剝除身上的衣物,邊走邊扔,反正老宅子裡沒有外人,而他已經累到最高點、不怕人家看。

    來到房門口,身上隻剩一條沒多大遮蔽功能的白色内褲。

     太美妙了!可愛的浴室就在前方。

    他的私人浴室光線充足,浴缸大得足以當遊泳池,角落裝設了一支淋浴的蓮蓬頭,窗外鳴唱的知了聲伴随着他沐身漱洗……啊!太美了,簡直可比人間仙境。

     他滿足地歎了聲長氣,推開浴室木門。

     滿室氤氲的水霧濕氣讓他怔愣了一下,千分之一秒内,他的腦筋還沒轉過來。

     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啊——”他先聽到一串高八度的尖叫聲。

    那陣尖叫之猛銳的,直到對方閉嘴不叫了,他的耳膜仍然嗡嗡響個不停。

     其實來人光憑這串尖叫就足以擺平他,不過對方似乎還嫌效果不夠宏亮,刷地拉開浴簾,砰通跳到他身上。

     “喂!你——”他步伐不穩,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

     對方顯然打定主意截斷他的發言權,七上八下的拳頭叮叮咚咚捶在他身上,他壓根兒無暇睜開眼睛。

     老實說,軟綿綿的拳頭打起來不怎麼痛,甚至挺舒服的,勝過專家的按摩技術,他幾乎想閉着眼睛就這樣睡着算了…… 慢着!這是他家,他的卧房,他的浴室耶!他居然在自己家裡被人突擊,而且還覺得敵人“打”得好。

    有沒有天理啊? “你……住手……”此起彼落的拳頭持續落在他的臉上、肩上、胸膛上,使他到目前為止仍然沒看清刺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喂!别打了!” “偷窺狂、暴露狂、采花賊!”女人的聲音。

    “你有沒有羞恥心?” 采花賊?拜托,打從進門到現在,他連個長得像“草”的人類都沒看到,哪來香噴噴的好花讓他采? 她哇啦哇啦地替他冠上一堆難聽之至的名号,随着每個頭銜免費奉送粉拳一記,而且似乎打上瘾了,絲毫沒有罷手的迹象。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叫你住手,聽見沒有?”他發飙了。

    任何人經過長途跋涉的飛行,回到家還得生受刺客的突擊,能夠忍耐到現在已經算得上聖人階級的修養。

    他翻轉一圈,騎在腰上的刺客登時被他壓在身體底下,單手輕輕松松制服她揮舞的拳頭。

     “放開我!色情狂!不要臉!放開我!”她像個胡鬧的小孩般不斷掙紮,雖然手腳受制于他,嘴巴可沒閑着。

    眼眸盯住他的肩膀,對準目标—— 啊!她咬他!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咬他! “你、給、我、住、手!”沒人可以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他幹脆把全身的重量貫注在她身上。

     刹那間,她被七十多公斤的體重壓得失去呼吸能力。

    根本連叫都叫不出聲,甭提攻擊他了。

     “放……放開……”重死人了!他會殺死她嗎?或是強暴她?不!她還年輕貌美,尚有遠大的志向和抱負打算伸展,她不想死得太早。

    “不要!放開我!” “不要放開你?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開玩笑!他何必放開她?好讓她繼續攻擊他嗎?他又不是神經病。

     寰宇趁着這個空檔仔細端詳嗓門高人一等的刺客。

     老天爺!她好年輕,絕對未滿二十歲。

    幸好剛才的景象沒被其他人看見,否則他賀寰宇以大欺小的醜名傳揚出去,可就不用做人了。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火大。

    她以為仗着自己漂亮就可以胡作非為嗎?初生之犢也敢撚他的虎須,簡直活得不耐煩。

     她顯然讓他給壓壞了。

    柔滑如絲的臉頰脹成紫紅色,編貝牙齒陷入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