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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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勁急。

     計老人叫道:“快退下!”他料想李文秀萬難抵擋,那知李文秀身形一幌,輕輕悄悄的避過了,搶到陳達海左首,左肘後挺,撞向他的腰間。

    陳達海叫道:“好!”長劍圈轉,削向她手臂。

    李文秀飛起右足,踢他手腕,這一招“葉底飛燕”是華輝的絕招之一,李文秀苦練了七八天方才練成,輕巧迅捷,甚是了得。

    陳達海急忙縮手,已然不及,手腕一痛,已被踢中,總算對方腳力不甚強勁,陳達海長劍這才沒有脫手。

    他大聲怒吼,躍後一步。

    計老人“咦”的一聲,驚奇之極。

     陳達海撫了撫手腕,挺劍又上,和李文秀鬥在一起。

    這時他心中已然毫不敢小觑了這個瘦弱少年,眼見他出手投足,功夫著實了得,當下施展“青蟒劍法”,招招狠毒,要奮力将這少年刺死。

    李文秀得師父華輝傳授,身手靈敏,招式精奇,隻是從未與人拆招相鬥,臨陣全無經驗,初時全憑著一股仇恨之意,要殺此惡盜為父母報仇,鬥到後來,對敵人的劍法已漸漸摸到了門路,心神慢慢甯定。

     計老人這茅屋本甚狹窄,廳中又生了火堆,陳李二人在火堆旁縱躍相搏,劍鋒拳掌相去往往間不逾寸,似乎陳達海每一劍都能制李文秀的死命,可是她總是或反打、或閃避,一一拆解開去。

    蘇魯克等隻看得張大了嘴。

    計老人卻越看越是害怕,全身不住的簌簌發抖。

     兩人鬥到酣處,陳達海一劍“靈舌吐信”,劍尖點向李文秀的咽喉。

    李文秀一低頭,從劍底下撲了上去,左臂一格敵人的右臂,将他長劍掠向外門,雙手已抓住陳達海腰間的兩柄金銀小劍,一拔一送,噗的一聲響,同時插入了他左右肩窩。

     陳達海“啊”的一聲慘呼,長劍脫手,踉踉跄跄的接連倒退,背靠牆壁,隻是喘氣。

    這兩柄小劍插入肩窩,直沒至柄,劍尖從背心穿了出來,他筋脈已斷,雙臂更無半分力氣,想伸右手去拔左肩的小劍,右臂卻那裡擡得起來?隻聽得屋中衆人歡呼之聲大作,大叫:“打敗了惡強盜,打敗了惡強盜!”連蘇魯克也是縱聲大叫。

    蘇普和阿曼擁抱在一起,喜不自勝。

    隻有計老人卻仍是不住發抖,牙關相擊,格格有聲。

     李文秀知他為自己擔心而害怕,走過去握住他粗大的手掌,将嘴巴湊到他耳畔,低聲道:“計爺爺,别害怕,這惡強盜打我不過的。

    ”隻覺他手掌冰冷,仍是抖得十分厲害。

     李文秀轉過頭來,見蘇普緊緊摟著阿曼,心中本來充溢著的勝利喜悅霎時間化為烏有,隻覺得自己也在發抖,計老人的手掌也不冷了,原來自己的手掌也變成了冰涼。

     她放開了計老人的手,走過去牽住仍是套在阿曼頸中的長索,冷冷的道:“你是我的女奴,得一輩子跟著我。

    ”蘇普和阿曼心中同時一寒,相摟相抱的四隻手臂都松了開來。

    他們知道這是哈薩克世世代代相傳的規矩,是無可違抗的命運。

    兩人的臉色都變成了慘白!李文秀歎了口氣,将索圈從阿曼頸中取了出來,說道:“蘇普喜歡你,我……我不會讓他傷心的。

    你是蘇普的人!”說著輕輕将阿曼一推,讓她偎倚在蘇普的懷裡。

     蘇普和阿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齊聲問道:“真的麽?”李文秀苦笑道:“自然是真的。

    ”蘇普和阿曼分别抓住了她一隻手,不住搖幌,道:“多謝你,多謝你!”他們狂喜之下,全沒發覺自己的手臂上多了幾滴眼淚,是從李文秀眼中落下來的淚水。

     蘇魯克掙紮著站起,大手在李文秀肩頭重重一拍,說道:“漢人之中,果然也有好人。

    不過……不過,恐怕隻有你一個!”車爾庫叫道:“拿酒來,拿酒來。

    我請大家喝酒,請哈薩克的好人喝酒,請漢人的好人喝酒,慶祝抓住了惡強盜,咦!那強盜呢?”衆人回過頭來,卻見陳達海已然不知去向。

    原來各人剛才都注視著李文秀和阿曼,卻給這強盜乘機從後門中逃走了。

    蘇魯克大怒,叫道:“咱們快追!”打開闆門,一陣大風刮進來,他腳下兀自無力,身子一幌,摔倒在地。

     寒風夾雪,猛惡難當,人人都覺氣也透不過來。

    阿曼道:“這般大風雪中,諒他也走不遠,勉強掙紮,非死在雪地中不可。

    待天明後風小了,咱們到雪地中找這惡賊的屍首便了。

    ”蘇普點點頭,關上了門。

     蘇魯克瞪視著李文秀,過了半晌,說道:“小兄弟,你是哈薩克人,是不是?”李文秀搖頭道:“不,我是漢人!”蘇魯克道:“不可能的,你是漢人,為甚麽反而打倒那個漢人強盜,救我們哈薩克人?”李文秀道:“漢人中有壞人,也有好人。

    我……我不是壞人。

    ”蘇魯克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