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愛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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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幾個月過去了。

     白牙在南國的生活,順心而快樂,食物豐富,又無所事事。

    他長胖了。

    白牙不僅位于地理上的南方,而且身在生活中的南方。

    人類的仁慈博愛像太陽一樣,照耀着他的茁壯成長,他仿佛種植在沃土裡的話一般茂盛。

     然而,不知為什麼,他仍然有别于别的狗。

    較之那些不懂别樣的生活的狗,他更懂規律,嚴守紀律;但他身上仍然顯現出一種潛在的兇猛,仿佛“荒原”還留在他體内,潛藏在他體内的那隻狼不過睡着了而已。

     就他與種族的關系而言,過去,他孤獨的活了下來。

    将來,也仍要孤獨的活下去。

    他從來不與别的狗友好。

    小狗時代,利·利與其他的小狗迫害他,長大以後,他落到美人史密斯的手裡,又同狗打仗。

    因此,他養成了一成不變的厭惡狗的習慣。

    自然的生活道路被引入歧途。

    他躲避自己的種族,而依戀人類。

     他喚醒了南方狗心靈深處對“荒原”的本能的恐懼,他們都對他滿腹狐疑,總是向他咆哮怒吼,好戰中充滿了仇恨。

    他也學會了無需牙齒即可對付他們的辦法,露出來的牙齒與扭開的嘴唇始算有效,吓得叫嚣着沖過來的狗栽倒在後腿上。

     不過,科麗是白牙生活中的磨難。

    她那尖銳的神經質的叫聲。

    總回響在他耳邊。

    對于主人要她與白牙成為好朋友的一切努力,他全不在意,她不像白牙那樣遵紀守法,不讓他有片刻安甯。

    她決不寬恕他殺害小雞的事情,堅信他心底就壞,事發前便發現他有罪,因此那麼對他。

    科麗成了白牙生活中的一個禍根,跟着他在馬廄邊、牧場上來回走動,俨然是位警察。

    如果他好奇的偶爾瞥一眼鴿子或小雞,她立刻大發雷霆。

    他最好的忽視她的辦法,是将頭擱在前爪子上、躺下來假裝睡覺,這使她目瞪口呆,安靜下來。

     除了科麗,柏雅其他方面都很順利。

    他懂得了規律,學會了控制和平衡,做到了沉着、冷靜、大觀河容忍。

    生活環境不再充滿敵意,周圍也沒有了危險、傷害和死亡。

    終于,有一天,那永遠如在目前的恐怖威脅——“未知”消失了。

    生活溫柔、舒适、平靜的流逝而去,其中既沒有潛伏着恐懼,也沒有隐藏着仇恨。

     由于沒有雪,他不知不覺中有些寂寞。

    他如果能夠思考,一定會以為那是一個特别長的夏天;但是,他既然不會思考,就隻是下意識模模糊糊的因此感到寂寞。

    尤其在夏季,炎熱的陽光曬得特别難受時,他的心裡微微有些向往北方。

    不過,這唯一的影響,也隻是令他莫名其妙的不适合不安罷了。

     他的感情從來不外露。

    除了偎依在“愛吼”中的咿呀之聲外,他不會其他的表達愛的辦法。

    過去,他對神的嘲笑一直非常敏感,氣得幾近瘋狂的程度;然而,他對自己的主人卻生不起起來。

    當主人和善、揶揄的取笑他時,他狼狽了,感到體内洶湧而起的昔日的憤怒所産生的刺激。

    這種憤怒為反對主人的熱愛,他不能憤怒,又必須有所反應。

    于是,最初時,他做出尊嚴的模樣,主人笑得更加厲害;稍後,他極力顯得更加尊嚴,主人則笑得越發厲害了。

    最後,主人的笑吹走了他的尊嚴,他略分開些牙床,翻起一點嘴唇,眼中亮出一種古怪的表情,與其說充滿了幽默,不如說洋溢着熱愛。

     他學會了笑。

     與此同時,他學會了與主人遊戲玩耍,摸爬滾打。

    作為遊戲中的犧牲者,他就反過來假裝憤怒,毛發聳立,兇猛吼叫,咯嘣咯嘣咬牙切齒,看上去真的要緻人死命。

    不過,他絕不至于得意忘形,他的連吼帶咬都是向着空中的。

    這種遊戲的最後,打與咬正處于迅速猛烈的時候,他們突然分開,相隔幾尺,站在那裡相互凝視着對方,同樣突如其來的哈哈大笑起來,如同處在暴風驟雨之中的海洋,突然升起了一輪紅日一般。

     作為遊戲的高潮,主人總是用手臂緊緊摟着白牙的脖子和肩膀,同時,白牙也就咿咿呀呀的唱起他的愛情之歌。

     但是,對于别人,白牙保持着自己的尊嚴,從不允許他們跟他玩耍。

    否則,他聳起的鬃毛予警告的怒吼,就不是一條普普通通的狗,可以随時随地,不分對象的施以愛情,使大家同遊的财産,供每一個人玩樂消遣。

    他的愛是非常專一的。

    他決不會廉價出售自己和自己的愛。

     在北方,柏雅以轭下的勞動證明着自己的忠誠;然而在南方,既沒有雪橇要拉,也無需馱什麼東西,因此,他必須用一種新的方法來盡忠。

    主人經常騎馬出去,陪同主人,便成為白牙最主要的工作。

    他以郎的步伐跟着主人的馬跑,輕巧,滑快,既不吃力,又不疲倦,比馬先昂首挺胸到達五十裡的終點,即使在時間最長的日子,他也未必感到過精疲力盡。

     與此相關,白牙學習到了另一種難能可貴的表現方法。

    他一生也隻做過兩次。

     第一次,在訓練一批純種烈馬時,為了免得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