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遇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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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保持着恐懼與警惕,擔心會遭到意想不到的不幸。

    兩種感情此起彼伏的支配着他。

    他一時苦,一時樂。

     “哦,我真的要下地獄了!” 邁特卷着袖子,從小屋裡出來,手端一盆洗刷過碗碟的污水正要倒掉。

    正說着話,看到尾等·司各特拍着白牙,愣住了。

     他的話音打破沉默的時候,白牙跳開了一步,粗暴的向他吼叫。

     邁特看着他的老闆,衣服破不以為然的樣子。

     “司各特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鬥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您是十七種不同的大傻瓜,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威登·司各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帶着一種毫不在意的神态走向白牙,安慰的對他講話,但時間并不長。

    接着,他又慢慢伸出手來,繼續被打斷了的輕輕拍打白牙腦袋的工作。

    白牙忍耐着,懷疑的目光看着站在門口的人而不是拍他的人。

     邁特鄭重其事的發表自己的看法:”毫無疑問,您可能是頭号頂呱呱的近況專家,然而,您在小時候喪失了一個良機,沒有悄悄地去加入到馬戲團裡。

    “一聽到他的聲音,柏雅再次咆哮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擺脫點正在安慰的撫摸着他的腦袋與頸背的手。

     對于白牙而言,這既是一種約束——舊的仇恨同志的生活的結束,又是一個開始——一種新的無限美好的生活處見曙光。

    實現這個目标。

    威登·司各特需要多加思索和無窮的忍耐,而白牙則必須違反經驗的教訓,将本能與理智的刺激和沖動置之度外,戳穿生命本身的虛僞性。

    這不亞于一場改革。

     他所理解的生命,其中不僅沒有容納他現在所做事情的地位,而且它的一切潮流,都與它現在獻身從事的南轅北轍。

    就事情的全部簡單而言,他必須改弦更轍,而且,這一次改變的角度,要比主動從”荒原“回歸,接受灰海獺為主任的那一次大得多。

     那時,他不過是一隻小狗,天賦的素質香味定型,非常柔軟,有待環境用拇指開始對他工作。

    但是現在,情形截然不同。

    環境拇指的工作幾近完美,已經将他陶冶、塑造、鍛煉成一隻兇惡、懷恨、不知愛也比可愛的”戰狼“。

    要晚唱這次改變,就像要生活颠倒過來一樣。

    但是,此時此刻,他不再擁有青年時的那種可塑性,他的素質變得堅硬而結實,鋼鐵一般粗糙,經營而剛強,他的精神變得剛毅似鐵,他的全部的本能與公理,已經結晶成為固定的規律、訓誡、厭惡與欲望。

     當然,在這次重新定位的過程中,壓迫他,推動它的,還是環境的拇指,這指拇指就是威登·司各特。

    他一直深入到白牙天性的根基,用仁慈打動他已經失去生機,幾近枯死的生命潛力,軟化已經變得堅硬了的素質,再塑造成比較好的形式。

     生命的潛力之一,便是”愛“,它會取代”喜歡“。

    ”喜歡“是白牙與神相交,曾經産生過的最強類的感動之情。

    然而,愛不是在一天之内就産生的,而是從”喜歡“開始,慢慢的發展,超越了喜歡。

    白牙雖不再被鐵鍊扣住,但他并不逃走。

    他喜歡這位新的神。

    這裡的生活,當然要比在每人史密斯那裡度過的牢籠生活好,而他又必須擁有一個神。

    他的天性中,就有對人類主宰的需要。

    早在離開”荒原“、爬到灰海獺腳下,承受預料之中的責罰的時候,對人類的以來就印在了他的身上;當長期饑荒過去之後,灰海獺的村子裡又有了魚時,他再次從”荒原“回來,于是,烙印第二次又烙在了身上,結果根深蒂固。

     因為需要一個神,而且威登·司各特比美人史密斯好得多,白牙留了下來,主動地擔負起看守着人财産的責任,以表示自己對主人的忠誠。

    雪橇狗睡了以後,他就在小屋的四周徘徊,因此,當威登·司各特出來解圍之前,第一位造訪的夜間來客總是不得不用棍子将他擊退。

    不過,柏雅很快就能夠講正直的人與小偷區别開來,鑒别腳步與行動的實際價值。

    他警惕的盯着,但讓那些步伐很重的人一直走向彎彎曲曲,小心翼翼、鬼鬼祟祟、邊走邊瞧的人,他則毫不客氣,而這種人,也總是突然慌慌張張,狼狽不堪的溜之大吉。

     威登·司各特自己承擔了不久白牙的任務,更嚴格的說,是人類犯下的虐待白牙的錯誤。

    他覺得,這是一個良知的原則問題,人類虐待拔牙,欠下了一筆債,必須得償還。

    因此,他對這隻”戰狼“特别和善,每天都用很長的時間拍着白牙,撫摸他,安慰他。

     對這種愛撫,白牙最先是懷疑,抱有敵意,漸漸的,喜歡起來。

    但他的吼叫總也改不了,從輕拍開始,直到結束。

    不過,這種吼聲不同以往,帶有一種新調子。

    陌生的人是聽不出來的,他們會以為這是原始的野性的表現,令人心寒頭痛。

    從狼仔時代在洞穴中最初發出的幼稚的憤怒時起,柏雅的喉嚨多年來總是發出惡聲,質地早已經便得粗硬,現在,要用柔和的聲音表達所感覺到的溫柔,那是不可能了。

    雖然如此,但威登·司各特同情的耳朵非常敏銳,他聽得出來,那被兇猛淹沒了的極其微弱的咿呀之聲暗示着滿足。

    除了他,沒有人能夠聽出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喜歡“在加速向”愛“進化。

    白牙并不知道什麼是”愛“的意識,但他開始感覺到生活上那種空虛——如饑似渴,即令人痛苦又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