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之戰

關燈
進她那張開狂叫的嘴裡。

     母狼殘叫着跳開了。

     他得意的聞着木狼被燒焦的毛肉的氣味,看到她在二十尺外搖頭晃腦,狂怒的咆哮着。

     又一次睡着之前,他往右手上綁了一塊燃燒的松節。

    眼睛剛閉上一會兒,火焰就把他燒醒來了。

    這樣堅持了幾小時。

    每一次被燒醒,他就用炭燒的木頭擊退狼群,添旺火,重新捆一個松節。

     一起都很好,但是有一回,松節每沒有紮緊,他的眼睛閉上以後,它就從手上掉了。

     他進入夢鄉,身在邁矽利堡,舒适,溫暖,他正和經紀人玩兒紙牌。

    狼群包皮圍了城堡,在每個入口的地方咆哮不已。

    他和經紀人停下來,凝神谛聽,對妄圖沖入的狼群那種徒勞無功的努力嗤之以鼻。

     這夢真神奇!後來,門嘩的一聲,被沖開了。

    狼群湧入城堡的房子,直奔他們而來。

     它們的吼叫由于門的洞開而大大增強,令他感到煩惱。

    他的美夢被别的東西淹沒了——他不知道是什麼,然而在整個過程中,狂吼一直在不斷的追趕他,逼向他。

     這時,他醒過來。

    原來,咆哮和怒吼都是真實的存在。

    一片狼嗥之聲。

    狼群向他沖來,将他團團圍住,撲向他。

    一隻狼的牙齒咬到了他的手臂,他本能的跳進火裡,與此同時,他感覺到的鋒利的狼牙割破了他的腿上的肌肉。

     一場火戰開始了。

    堅厚結識的并指手套暫時保護了他的手。

    他鏟起通紅的炭火投向四面八方,火堆變成了一座火山。

     然而,這種情況并不能維持很久,他的臉燙起了泡,火燒掉了眉毛和睫毛,地上的熱度使腳也難以忍受。

    他一隻手各持一根燃着的木柴,跳到火堆邊上。

     狼群被打退了。

    四面八方,凡是通紅的炭火落到之處,雪嗤嗤作響。

    時而有一條撤退的狼踩着火炭,疼得又蹦又跳,大吠大嗥。

     亨利将兩根燃燒的木柴投向最近的敵人以後,就把在冒煙的手套扔在雪地上,跺一跺腳,使腳涼下來。

     兩條狗失蹤了。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們終于成了那頓已經拖了很久的飯上的一道菜。

    這頓飯再幾天前從小胖開始,而最後一道菜,大概就是以後幾天内的他本人了。

     他粗暴的對着饑餓的狼群揮舞着拳頭,喊道:“你們還吃不到我呢!”狼圈聽見他的聲音,又都騷動起來,一陣嗥叫。

    母狼走近他,用那種饑餓養成的若有所思的表情望着他。

     他想起一個新注意,将火擴大成一個大圈子,自己蹲在裡面,睡覺的被褥墊在身下,隔開融化的雪。

     當他在火焰的掩蔽下消失時,狼群全部好奇的走到火邊來看他怎樣了。

    在這之前,它們是不接近火的:而現在,它們卻圍坐在火邊,像許多條狗似的,眨眼、打呵欠,精瘦的身體不習慣的在溫暖中伸一伸懶腰。

     這時候,母狼坐了下來,鼻子對着一顆星開始長嚎。

    群狼一個個跟着她,終于全部蹲下,鼻子指向天空,發出饑餓的哀号。

     黎明來了。

    又是白天。

    火不旺了,燃料将盡,需要再弄一些,那人企圖邁出火圈,郎卻蜂擁而上。

    繞着的木頭比它們跳開,但它們很快又跳回來。

    他徒然奮力,毫無成效。

     當他放棄努力,絆倒在圈子裡的時候,一條狼跳過來撲他,沒撲倒,四隻爪子卻落在火中,驚恐得大叫着又爬回去,在雪地上涼一涼它的爪子。

     亨利蹲坐在毯子上,身體前傾,肩膀松弛的低垂着,頭伏在膝蓋上。

    他已經停止了掙紮。

    他時而擡頭看看越來越弱的炭火,火圈已經出現缺口,裂成幾段弧形,而且,缺口不斷的在擴大,弧形不斷的在縮小。

     “我知道,你們可以随時吃掉我,”他喃喃自語,“不管怎樣,我要睡覺了。

    ” 他醒了一次,看到母狼在火圈的缺口,就在他面前盯着他。

     不久以後,盡管他覺得像是幾個小時以後,他又醒了。

    一個神奇的變化出現了——變化是如此的神奇,他驚訝得徹底清醒了。

     他開始不明白發色和難過了什麼事。

    後來,他發現狼群早已走掉。

    被踐踏的雪地表明它們曾經接近他的程度。

    睡眠再次湧上來抓住他,他的頭垂到膝上來。

     這時,他突然一驚而醒。

     人的呼喊地聲音。

    雪橇的震動生。

    挽具的吱扭聲。

    拉雪橇的狗的嗚嗚聲。

    四輛雪橇離開河床,來到樹林中的野營旁,六個人站在那個蹲在即将熄滅的火圈中央的人身邊,搖晃他,戳他,使他清醒過來。

    他看着他們,像醉鬼似的迷迷糊糊的嘟哝出幾句奇怪的話:“紅母狼……吃東西時混到狗群裡……開始吃狗食……後來吃狗……再後來吃比爾” 那夥人的頭目粗暴的搡着他,對準他的耳朵大聲喊道:“阿爾弗雷德少爺呢?” 他慢慢搖搖頭:“不,紅母狼并沒吃他……他睡在上次宿營地的一棵樹上了。

    ” “死了?!” “不,隻是躺在一隻木盒子裡,”亨利答完,煩躁的扭一扭肩膀,擺脫掉問話人大在他肩上的手,“喂,你們别煩我了……我完全精疲力盡了……晚安,諸位。

    ”他的眼睛顫了一會兒,閉上了,下巴垂在胸口上。

     他們放他在被褥上舒舒服服的躺下,幾乎是與此同時,他的鼾聲早已在冰冷的空氣裡雷聲般大作了。

     在不遙遠的地方,饑餓的狼群伴着他的鼾聲在哀号。

    為沒有吃掉亨利,為新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