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侶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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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以看到海的地方,據說這是本地最大的一家飯店。

    打開大門走進去,在飯店前廳站着一位吊兒郎當的高個青年,據說是飯店老闆的獨生子,他把房間的鑰匙交給了岡田。

     房間在二層,是一問面海的房間。

    房間裡裝有空調,岡田打開開關後便坐到了雙人床上。

    他的妻子由美子馬上打開衣箱,挑選着晚飯時穿的西服。

     在談戀愛時由美子才二十歲出頭,大概也是因為年輕,即便去旅行也隻是穿牛仔褲、短袖襯衫就行了,可是現在她過了三十歲卻對服裝講究起來了,這大概也說明她已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青春魅力,旅行本來隻有三宿四天,卻帶來了三套新買的西服。

     岡田嘴裡叼着煙,來回觀察着這個房間。

     房間非常寬敞,有東京飯店雙人房間的兩倍那麼大。

     再仔細一看,不隻房間大,雙人床也大,大衣櫃也大。

    而且房間的牆壁是用白油漆刷的。

     外觀上飯店小巧玲或,但内部房間卻十分寬敞,讓人覺得這就像美國西部劇中的旅館一樣。

     想到這裡,岡田想起了沖繩島、石垣島前不久是在美國軍隊的占領下。

    大概,當時這個飯店就是美軍的宿舍吧?所以房間很大,床和櫃子也都很大。

     岡田叼着煙從床上起來,把鋁制窗框打開往下一看,底下是水泥地,高度大約有七八米,人若是頭朝下摔下去,頭蓋骨馬上就會摔碎的……對面是鐵樹林蔭道,再遠處是湛藍的大海。

    海面掀起白色的浪花,氣墊船駕着風浪以飛快的速度疾馳而去。

     這是去往竹高島的船,該島坐落在離石垣島五公裡的海面上。

     吃晚餐時,由美子身着紫色大開背的晚禮服。

    這是出席宴會時才穿的服裝。

     下到一樓餐廳,發現住宿的客人多數為年輕人,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無論男女幾乎都穿着短袖圓領衫、牛仔褲和膠鞋。

     在人群中身着晚禮服的由美子很是各色,但她自己似乎很是高興,焙耀着在銀座買來的晚禮服。

    她小聲問岡田:“我漂亮嗎?” 岡田說:“喂,漂亮。

    ” 晚餐是獨特的沖繩豬肉飯菜,不知為什麼,餐桌上還擺着牛排。

    岡田感到味道過濃了些,但畢竟還算可口。

     年輕人草草吃完晚餐又急急忙忙地逛大街去了。

    餐廳裡隻剩下岡田和由美子。

     由美子放下筷子看着岡田說:“我們借這次旅遊的機會重歸于好吧。

    ” 瞬間,岡田感到充盈于心間的殺意就要消失,于是趕緊穩了穩神。

     迄今為止,由美子不知說過多少次要“重歸于好”,可她所要求的隻是讓岡田單方面悔過。

     但是,現在絕不能讓她察覺出殺意。

    岡田笑着說:“好埃我以前是做得不好。

    ” “隻要你能悔過,我也就沒什麼抱怨的了。

    ”由美子似乎感到了滿足,然後問道,“去逛大街嗎?” “想去,但有點累。

    坐飛機時間長,年歲不饒人呀。

    ” “那我就自己去了。

    ”由美子勁頭十足地說,然後獨自出了旅館。

     3 岡田一回房間立即趴在床上,展開在機場小賣部買到的石垣島地圖。

     石垣島地形狹長,好像一個走樣了的三角形。

    從石垣市往北走四十五分鐘有個叫川平的人海口。

    根據地圖上的說明,那是個絕妙的地方,“湛藍的海水,潔白的沙灘,其景觀美妙至極”;總而言之像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地圖上并注明在海灣内還養殖着黑珍珠。

     由美子喜歡寶石,所以她知道這些一定會跳起來。

     解說詞裡還附加了這樣一句話:“這一帶浪高流急,請注意安全!” 也不知水流有多急,屍體會不會在眨眼之間就沖到海裡去呢?如果是的話,這也是一個殺死由美子的好地方。

     岡田慎重地在心中告誡自己說:“但是,要認真考慮,慎之又慎!” 像川平灣那種地方,遊人一定很多。

    就是屍體能很快地被沖進大海,在殺她的時候也很容易被人看見。

    再往北怎麼樣呢?從地圖上看是一片片熱帶原始森林,幾乎找不到有民房的标迹。

    大概有很多無人的海岸吧,租一輛出租車把由美子騙到無人的沙灘上,就地殺了她怎麼樣?要不就先殺了她,再把她扔到原始森林裡去,或扔到大海裡去,這樣是不是更好呢? 殺人時可能不會被人發現,但是,夫婦二人一塊住在旅店裡,又是一起開車出去的,如果隻剩一個人回到飯店的話,馬上就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自己回來就去當地警察局報警怎麼樣呢?就說:“和妻子由美子一起在一個無人的海邊遊泳時,她被大浪卷走了。

    ” 但是,扔進大海裡的屍體,過不多久會沖上岸的,到那時就糟了。

    我可以告訴警方說是淹死的,可屍體上卻留有勒死的痕迹或腦後留有擊打傷痕,那自己馬上就會被抓起來。

     岡田咋了一下舌,心中暗想:還真不好辦哪! 由美子醉得昏昏沉沉地回來時,都快要夜裡一點了。

     “你怎麼了?” 岡田皺緊了眉頭問了一句。

    由美子“咚”的一聲便仰面躺在了床上。

     “太痛快了!” “痛快什麼?” “我逛完了禮品店,遇見一夥年輕人,都是住在這個飯店裡的客人,嘿!對了!吃晚飯時不是有一夥年輕人嗎?就是那幫人。

    ” “嗅。

    ” “我們越聊越投機,就一塊跑到迪斯科舞廳去了。

    後來我又約了他們去了酒吧,一直喝到現在,你要是也一起去就好了!” “我不怎麼喜歡喝酒,這你還不清楚嗎?” 岡田心想應該讓她覺得夫婦關系是不錯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氣,狠狠地瞪着躺在床上的由美子。

     “水!” “你說什麼?” “請來一杯水!”由美子滿嘴酒氣地對岡田說。

     岡田強壓胸中的怒火,從水瓶中倒了一杯冷水,拿給了由美子。

     由美子微微笑了一下,把水接了過去,“謝謝!但是,看來你有些不高興?” “沒有。

    ” “我和年輕小夥子一起去喝酒,你生氣了吧?” “我不是說了沒生氣嗎!” “你還是生氣了。

    可是,你放心吧,因為一塊喝酒的也有年輕的女孩。

    ” “我說過我沒生氣。

    我隻是想明天我們要坐車繞島一周,你今天不能太累了。

    早點睡吧!” 岡田越發讨厭起由美子來,更下定了要除掉她的決心。

    他躺着邊想問題,邊進入了夢鄉。

     4 第二天早飯時,由美子遇到了昨天一起喝酒的那些青年男女,不分彼此地打着招呼,發出一陣陣刺耳的笑聲。

     “你小子,醉得像爛泥一樣倒在路邊,後來怎麼了啊?是嗎!活着回去了,真是萬幸!” “你這個小姑娘,還真能喝!真是後生可畏呀!” 她很有興緻地說着。

    過去,岡田認為這就是她天生的開朗性格,心中是喜歡這一點的,但現在卻隻有厭惡。

     如果那些年輕人也不理會由美子的話,她的鬧劇就演不下去了,那才真叫活該呢!可是那些年輕人像是蠻有興緻的樣子,和由美子一起嚷着、鬧着。

     岡田坐在桌子邊,等了十幾分鐘,由美子才和那些年輕人鬧完,然後瘋瘋颠颠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