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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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承乾、漢王元昌與侯君集反。

    太宗大驚,亟命召之,以出期不鞠問,且将贳其死。

    群臣固争,遽請斬之,以明大法。

    謂之曰:“與公長訣矣!”遂歔欷下泣。

    君集亦自投于地,遂戮于四達之衢。

    君集謂監者曰:“君集豈反者乎?”蹉跌至此。

    昔自潘邸早承羁绁,擊滅二虜,頗有微功。

    為言于陛下,乞令一子以主禋祀。

    ”太宗特原其妻并一子為庶人,流之嶺南。

     馬周,雅善敷奏,動無不中。

    岑文本謂人曰:“吾觀馬周論事多矣,援引事類,揚搉古今,舉要删蕪,言辯而理切。

    奇鋒高論,往往間出,聽之靡靡,令人忘倦。

    然鸢肩火色騰上,必速死,恐不能久矣。

    ”無何而卒,如文本言。

     秦叔寶,屬隋将來護兒帳内,寶母死,護兒遣使吊之。

    軍吏鹹怪曰:“士卒遭喪多矣,将軍未嘗降問,吊叔寶何也?”護兒曰:“此人勇有志節,吾豈以卑賤處之。

    ”叔寶後事李密,密收入王充。

    程龁金謂叔寶曰:“充好為咒誓,乃師老妪耳,豈是撥亂主乎?”後充拒王師,二人統兵戰,馬上揖充而降。

    太宗甚重之,功名克成,死于牖下,皆萬人敵也。

     太宗破高麗于安市城東南,斬首二萬餘級,降者二萬餘人,俘獲牛馬十萬餘匹。

    因名所幸山為“駐跸山”。

    許敬宗為文刻石紀功焉。

    中書舍人敬播曰:“聖人與天地合德,山名駐跸,此蓋天意銮輿不複更東矣。

    ”自七月攻安市,城拔,乃班師焉。

     魏王泰有寵于太宗,所給月料逾于太子。

    褚遂良谏曰:“聖人制禮,尊嫡卑庶。

    故立嫡以長,謂之儲君,其所承也,重矣。

    俾用物不計,與王者共之。

    庶子雖賢,不是正嫡。

    先王所以塞嫌疑之漸,除禍亂之源。

    伏見儲君料物翻少魏王,陛下非所以愛子也。

    ”文多不盡載,太宗納之。

     李義府,僑居于蜀,袁天罡見而奇之,曰:“此郎君貴極人臣,但壽不長耳。

    ”因請舍之,托其子曰:“此子七品相,願公提挈之。

    ”義府許諾,因問天綱壽幾何對曰:“五十二外,非所知也。

    ”安撫使李大亮、侍中劉洎等連薦之,召見,試令詠鳥,立成,其詩曰:“日裡飏朝彩,琴中半夜啼。

    上林許多樹,不借一枝栖。

    ”太宗深賞之,曰:“我将全樹借汝,豈惟一枝。

    ”自門下典儀,超拜監察禦史,其後位壽,鹹如天綱之言。

     李嗣貞,嘗與朝列同過太清觀,道士劉概輔俨為設樂。

    嗣貞曰:“此樂宮商不和,君臣相阻之征也。

    角徵失次,父子不和之兆也。

    殺聲既多,哀調又苦,若國家無事,太子受其咎矣。

    ”居數月,章懷太子果為則天所構,廢為庶人,死于巴州。

    劉概輔俨奏其事,自始平令,擢為太常丞也。

     魏元忠,本名貞宰,儀鳳中以封事召見。

    高宗與語,無所屈撓,慰喻遣之。

    忠不舞蹈而出,高宗目送之,謂中書令薛元超曰:“此書生雖未解朝庭禮儀,名以定體,真宰相也。

    ”則天時為酷吏羅織下獄,有诏出之,小吏先聞以告。

    元忠驚喜,問:“汝名何?”曰:“元忠。

    ”乃改名為元忠也。

     裴行儉,少聰敏多藝,立功邊陲,克兇醜。

    及為吏部侍郎,賞拔蘇味道、王勮,曰:“二公後當相次掌鈞衡之任。

    ”勮,勃之兄也。

    時李敬玄盛稱王勃、楊炯等四人,以示行儉,曰:“士之緻遠,先器識而後文藝也。

    勃等雖有才名,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祿者楊稍似沉靜,應至令長,并鮮克令終。

    ”卒如其言。

     王及善為文昌左相國,因内宴,見張易之兄弟恃寵,無人臣禮,數奏抑之。

    則天不悅,謂及善曰:“卿既無事,更有遊宴。

    但檢校閣中,不須去也。

    ”及善因請假月餘,則天不之問。

    及善歎曰:“豈有宰相而天子得一月不見乎事可知矣。

    ”乃乞骸骨。

     李迥秀任考功員外,知貢舉。

    有進士姓崔者,文章非佳,迥秀覽之良久,謂之曰:“第一:清涼崔郎,儀貌不惡,須眉如戟,精彩甚高,出身處可量,豈必要須進士?”再三慰谕而遣之,聞者大噱焉。

     玄宗東封回,右丞相張說奏言:“吐蕃醜逆,誠負萬誅,然國家久事征讨,實亦勞心。

    今甘、涼、河、鄯,征發不息,已數十年于茲矣。

    雖有克捷,亦有敗軍,此誠安危之時也。

    聞其悔過請和,惟陛下許其稽颡,以息邊境,則蒼生幸甚。

    ”玄宗曰:“待與王君敻籌之。

    ”說出,謂源乾曜曰:“君敻勇而無謀,好兵以求相。

    兩國和好,何以為功彼若入朝,則吾計不行矣。

    ”竟如其言。

    說懼君敻黩兵,終緻傾覆。

    時隽州獲鬥羊,因上《鬥羊表》以諷焉。

    玄宗不納。

    至十五年九月,吐蕃果犯瓜州,殺刺史田元獻,并害君敻父,大殺掠男女,取軍赀倉糧而去。

    君敻馳赴肅州以襲之,還至甘州鞏筆驿,為吐蕃所擊,師徒大敗,君敻死之,鹹如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