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戳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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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好東西。

    即使每幅值一千法郎,總共值到四萬,你也一句别告訴人。

    雖則我的孫子外孫都有教養,都很謹慎,也難免無意之間把你得了寶貝的話漏出去,給所有的伊蘇屯人知道,而這是不應該讓咱們的敵人發覺的。

    你行事真像小孩子!……” 奧勳太太對丈夫說:“你對教會的看法太古怪了。

    ” 奧勳先生道:“啊!特洛希信後加着一句,要你把信燒掉。

    ” 奧勳先生道:“你吃到一塊糖就滿足了。

    ” 奧勳先生說道:“這才夠得上稱為法律顧問的意見。

    ”他受到一個巴黎訴訟代理人的賞識,心中很高興。

     勃裡杜太太道:“亵渎神明的事不會得到上帝保佑。

    利用宗教來做這一類……我們豈不比佛洛爾罪過更大?……” 軍人笑道:“喂,老老實實,你憑良心講,那些畫值多少錢?嘿!你敲了舅舅一筆竹杠,那也是你的權利,做舅舅的生來是給外甥訛詐的。

    可惜我沒有舅舅;要是有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 佛洛爾道:“聽說你在奧勳先生面前估到十五萬,這話可是真的?” 佛洛爾按照瑪克斯的指示,揚言羅日先生散步太辛苦了,以他的年紀,出門應當有車馬代步。

    表面上這樣推托,底子裡是為了調動存款,羅日,佛洛爾,瑪克斯不能不瞞着外人親自上布日,維埃爾仲,夏多羅,華當和别的地方去。

    那個星期快完的時候,整個伊蘇屯很詫異的聽說羅日老頭上布日買車子去了。

    逍遙團的團員都認為他應該買車,還借此機會說了攪水女人好話。

    佛洛爾和羅日買下一輛怕人的四輪車,玻璃窗徒有其名,皮的卷簾都開裂了,用過二十二年,經過九次戰役,是一個上校去世以後拍賣出來的。

    那上校是拿破侖的忠實夥計裴德朗元帥的好友,曾經在元帥出門的時期代管他貝利一帶的産業。

    綠漆的轎車很像篷車,車轅子經過改動,可以隻套一匹馬。

    因為社會上一般人都不及從前有錢,這一類的車輛當時很流行,名字也老老實實叫作“小康車”。

    這輛小康車原是當篷車出賣的;車廂糊的呢料已經蛀了,鋪繡盤花的部分活像傷兵的袖章;走在路上聲音像一堆廢鐵;價錢隻要四百五十法郎。

    瑪克斯在駐紮布日的軍營裡買了一匹整編出來的肥壯的小牝馬拉車。

    他叫人把車漆成咖啡色,又買到一副舊鞍辔,貨色不壞。

    于是伊蘇屯從上到下轟動起來,等着瞧羅日老頭的車馬。

     佛洛爾對羅日道:“先生,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些畫值多少錢?……——你說過多少啊,約瑟先生?” 下面是第一封信,蓋着奧阿士河上的蒲蒙的郵戳: 親愛的約瑟: 我替特·賽裡齊伯爵把普雷斯勒古堡的主要作品完工了,給你留下四面的鑲邊和裝飾畫。

    在伯爵面前,在建築師葛蘭杜面前,我都鄭重介紹過你,你隻消拿着畫筆動身就是了。

    講妥的酬報一定會使你滿意。

    明兒我和内人上意大利;因此你可以把彌斯蒂格裡帶走,做你助手。

    這小子很有才氣,我把他交給你了,由你支配。

    他想到能在普雷斯勒古堡玩兒,已經蹦蹦跳跳,像麻雀一樣。

    再見了,親愛的約瑟。

    我不在巴黎,不在下一屆展覽會展出作品,可是有你做代表也行了!朋友,我肯定你那幅畫是傑作,隻是浪漫派看了會大驚小怪,你得準備受一陣罪,好比魔鬼跌進了聖水缸。

    反正生活是挨打,像彌斯蒂格裡說的;他專門把一切成語改頭換面或者改成諧音的笑話。

    你在伊蘇屯幹些什麼呢?再會了。

     你的朋友希奈 下面是特洛希的信: 親愛的約瑟: 我覺得奧勳先生明白事理,提出的辦法使我很佩服:他的看法完全正确。

    你既征求我的意見,我就勸你母親留在伊蘇屯,住在奧勳太太府上,貼她一些飯錢,比如說四百法郎一年吧。

    據我看來,勃裡杜太太應該完全聽奧勳先生指點。

    但你母親為人厚道,良心上顧慮太多,對方卻肆無忌憚,做起事情來縱橫捭阖,頗有大策略家的作風。

    瑪克桑斯這家夥很可怕,你說的不錯,我也覺得他和腓列普異曲同工。

    那壞蛋利用腐化生活來起家發迹,便是尋歡作樂也有目的,不像你哥哥的荒唐沒有一點兒用處。

    你告訴我的種種情形使我害怕,叫我到伊蘇屯來也無能為力。

    奧勳先生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