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有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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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灰或白色,而是殷紅似血,又像是雞血石,此地生長着最珍貴的九龍盤。

     曾經有個善于攀山的洞夷漢子,他家族上八代都是采藥的能手,為了給老婆治病,從絕壁上舍命下去尋找九龍盤,他熟識藥性,所以在身上帶了驅蜈蚣和毒蟒的藥物,最後竟被他找到了珍珠傘,可正要動手采摘,卻見山縫裡爬出一具紫袍金帶的高大僵屍。

    那古屍已經成了精,張口吐納紫氣,探出一隻滿是白毛的大手照他抓來,那采藥的洞夷驚得魂魄飛散,哪裡還顧得上九龍盤,仗着自家身手不輸猿猱,攀藤穿雲,飛也似的逃回了山巅,從此驚出一場大病,不出兩勺:就嗚呼哀哉了。

     當年據此人描述,那片珍珠傘就在這巨大裂縫背陰的一側。

    陳瞎子聽罷,心中便動了念頭,此等傳言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即使找不到古墓的人口,至少也要把那珍珠傘上生長的九龍盤摘下來。

    他又問了問鹧鸪哨的意見。

     鹧鸪哨見古壁陡峭,但若憑借蜈蚣挂山梯,也足能夠履險如夷,珍珠傘附近有無墓道、墓門,畢竟還要親眼看了才知,當即點頭同意。

    于是選了三十餘名擅長飛檐走壁的盜衆同往,每人用竹筐背了兩隻公雞,如果真有成精的屍魔害人,也有雞鳴之聲可以震懾,又各帶兩架竹梯用以攀山,其餘的工兵都原路撤回去幫助同夥搬運丹宮裡的琉璃盞等物。

     瓶山裂隙最底部積了許多雨水,其上生了—層厚厚的浮萍,潮濕之氣甚重,岩壁上都滲着水珠,兼之隙底狹窄,—旦被卡在下面就進退兩難了,群盜隻好用竹梯挂住岩縫,在絕險的石壁上淩空而過。

     衆人展開數十架蜈蚣挂山梯,使出拼、接、擺、挂的渾身解術,提氣凝神地攀附在絕壁上。

    一路順着岩縫過去,隻見那兩側陡壁之間,已多在翠雲深處,又進數武(武,半步,泛指腳步。

    ),瓶口一側的山岩上果然如同珠壁。

    岩石的顔色也逐漸變深,周遭都是垂人深澗裡的紫藤,藤上生滿了奇花異卉,石隙的泥土裡則滿是雜草。

     此處接近瓶肩山陰一面的盡頭,在這終年不見日光的藥壁上,各種叫不出名目的奇異植物卻是越來越多,顯得頗不尋常。

    陳瞎子和鹧鸪哨兩人,都懂得盜墓尋藏中觀泥痕、辨草色之道,看墳頭上的植被雜草,便能确認墓中所埋屍骨的年齡、身份、性别,不論年代遠近,墳墓附近的植物生長必然有異。

    墳上植物的生長狀态俗稱“墳脈”,此脈興衰的斷法都來自古之《陵譜》,若是細說起來,怕也不比摸金校尉的風水秘術簡單。

     比如某處荒墳無主,也沒有墓碑一類的标汜,唯見墳頭上雜草叢生。

    但在懂“墳脈”的人眼中看來,這簡單的亂草,卻藏有許多信息,比如“墳上草青青,棺中是弱冠”,又雲“墳頭草,生得雜,土下必有病亡人”。

     這是說如果墳頭上的草又青又嫩,墓中所埋的肯定是少年夭折之人;草色雜亂枯黃,顯得沒精打采,那墳裡葬的死者,一定是染病而亡;那些骁勇之人的陵墓附近,則多是蒼松勁草……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所謂墳頭,乃是寬泛而言,陵丘山墳處有土有草的地方,都屬墳脈,土下的墳墓規模越大,墳脈範圍越廣。

    但在這世上,也隻有掌握“望”字訣的盜墓賊才懂得觀察區分。

     群盜攀在蜈蚣挂山梯上,挑燈仔細觀看藥壁上生長的植物。

    鹧鸪哨看看左右,松枝藤蘿生得蒼郁虬勁,視之皆是武将冢的墳脈,他又指着藤上的一大叢金色花朵,對衆人說道:“此乃貓兒眼,隻生長在墳茔左近,山巅裡必有墓穴。

    ” 陳瞎子見那片奇花果然形似貓眼,都是借着古墓裡凝結的陰氣而生,花草中透着隐隐的殺氣,看來這元墓藏得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