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棋山莊詞話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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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見于調下小注矣。

    惟書舟填一叢花,而别本又作禦街行,按二調句法節拍俱同,但韻之平仄異耳。

    然平仄兩協,詞中常有,如憶秦娥、滿江紅皆是,此則紅友議論之所未及矣。

    又按近日尊前集傳本刻自汲古閣,子晉跋雲,得之閩中郭聖仆。

    聖仆所最寶者一折角漢硯,因顔其居曰“漢硯齋”。

    贈餘二書,茲編及翦绡集。

    又贈餘二畫,一淡墨水仙,一秋林高岫,蓋其愛姬李陀奴、朱玉耶筆。

    此有關吾閩掌故,談藝者所當甄綜也。

    至謂此書出于顧氏,則子晉未見文定鈔本,但據梧芳自叙之言,不足怪也。

    又按杜詞或是三聲互葉,禁字整字遠字皆韻。

     趙師俠坦庵詞 詞綜凡例雲:“羅願鄂州小集詞附。

    今檢小集,止水調歌頭一阕,即竹垞所選者。

    ”小集,康熙間歙程聖跂哲所刻,目錄稱是詞為歌,卷中又稱是詞為詩餘,互岐如是,歌之稱尤不可解。

    聖跂在阮亭門下、著有蓉槎蠡說。

    凡例又雲:趙師俠坦庵長短句一卷,而所選亦止谒金門一阕。

    暇日偶讀坦庵詞,見其浣溪沙雲:“雪絮飄池點綠漪。

    舞風遊漾燕交飛。

    陰陰庭院日遲遲。

    一縷水沉香散後,半瓯新茗味回時。

    蕭閑萬事總忘機。

    ”所謂清絕滔滔者。

    而谒金門阕反不見于集中,知名詞之散佚多矣。

    坦庵詞凡八十餘,有訴衷情三首,題曰莆中酌獻白湖靈惠妃,則今祀典之天後也。

    然其詞雲:“專掌握、雨暘權。

    ”則湄州在宋代祈晴禱雨,不獨恩在海舶矣。

    坦庵在莆陽詠桃花有滿江紅,題壺山閣有柳梢青。

    而鹿嗚宴填漢宮春雲,莆中舊傳盛事,六亞三魁。

    此尤足資文獻之談助也。

    坦庵,汴人。

     雅集詞 仆近纂雅集詞,或疑其中多肮髒幽咽之章,且引竹垞之言曰,懼愉之言難工,愁苦之言易好。

    昌黎亦善言詩矣,至于詞,或不然。

    大都懼愉之辭工者十九,而言愁苦者,十一焉耳。

    紫雲詞序餘謂情之悲樂,由于境之順逆,苟當其情,辭無不工,此非可強而緻,僞而為也。

    且竹垞嘗曰:南風之詩,五子之歌,此長短句之所由昉。

    水村琴趣序之二篇者,一樂一悲,其可謂虞舜知言,而五子為不足道乎。

    況昌黎之說,即詞亦何莫不然。

    昔範希文在塞下,嘗填漁家傲,有“将軍白發征夫淚”句。

    歐陽六一議為窮塞主。

    及後送人守邊,乃特矯之曰“玉杯遙獻南山壽。

    ”然論者謂範公真得東山詩人之意,而六一辭氣涉誇,感人巳淺,是真善于品藻矣。

    夫詞多發于臨遠送歸,故不勝其纏綿恻悱。

    即當歌對酒,而樂極哀來,扪心渺渺,閣淚盈盈,其情最真,其體亦最正矣。

    他如詠物而必多寄托,懷古則别有流連,歌者有懷,勞人思息,安能盡如郊祀之矜莊,铙吹之揚厲哉。

    且宋人多稱壽之詞,喜悅諒無過此。

    然魏華父專工斯作,至今日則徒供覆瓿,何也,其情不屬也。

    蓋文字之能留于天地間者,皆有精神以貫之。

    精神之淺深,而聲名之久暫因之。

    鞶悅為工,吾知其無與于斯道矣。

    善乎竹垞之言曰:詩所難言者,委曲倚之于聲,其辭愈微,而其旨益遠。

    善言詞者假閨房兒女子之言,通之于離騷變雅之義,此尤不得志于時者所宜寄情焉耳。

    餘餬口四方,多與筝人酒徒相狎,情見夫詞,後之覽者且以為快意之作。

    而孰知短衣塵垢,栖栖北風雨雪之間,其羁愁潦倒未有甚于今日者耶。

    紅鹽詞序嗟乎,此即餘之纂詞意也,而奚暇較量于歡愉愁苦之間哉。

     詞律失檢 詞律目錄載小重山又一體,入聲韻,而卷中失登。

    茲采周公謹浩然齋雅談中一阕,以備參考。

    “鼓報黃昏禽影歇。

    單衣猶未試,覺寒怯。

    塵生錦瑟可曾閱。

    人去也,閑過好時節。

    對景複愁絕。

    東風吹不散,鬓邊雪。

    些兒心事對誰說。

    眠不得,一枕杏花月。

    ”雅談又載四明周子寬容作“謝了梅花恨不禁。

    小樓羞獨倚,暮雲平。

    夕陽微放柳梢明。

    東風冷,眉岫翠寒生。

    無限遠山青。

    重重遮不斷、舊離情。

    傷春還上去年心。

    怎禁得,時節又燒燈。

    ”據此則上片首句第五字,下片四句第一字,俱可用仄。

    子寬詞,竹垞不及選,蓋公謹所著書,竹垞時未出人間,絕妙好詞費卻如許苦求而後得也。

    見何義門讀書敏求記跋又按王衍甘州曲“可惜許、淪落在風塵”,詞律脫許字,誤作七字句。

    溫庭筠酒泉子“玉钗斜篸雲鬟重”,詞律誤重作髻。

    “裙上镂金雙鳳”本六字句,與韋莊“曙色東方才動”同,詞律誤镂金作金縷,又脫雙字,遂定為四十字體。

    又顧敻“海燕蘭堂春又至”,至字與上意字下淚字韻,詞律誤作去,且注之曰,去字借葉。

    賀鑄太平時“樓角雲開風卷幕”,詞律誤樓作桉,且注其旁曰,可平。

    此類皆失檢者。

    紅友披榛斬棘,誠為有功詞苑。

    而時亦主張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