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影院裡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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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樣反而能夠把意思傳達給對方。

    我在玻璃杯裡斟了三公分左右的 威士忌,分兩口喝掉,然後上床睡覺。

    翌日。

    我在吉祥寺車站附近找到一份隻有星期六日兩天的兼職。

    在一間規模不大的意大利餐聽當侍應,條件差強人意,附午 餐,也給交通費。

    如果周一、周三、周四的晚班休假他們時常拿假期我可以代替他們上班,這對我實在很恰當。

    做滿三個月加薪,經理叫我這個星期六開始上班。

    跟 新宿唱什行那個不長進的店長比起來,這位經理看起來能幹得多。

     我打電話到阿綠的公寓,又是她姐姐接電話,她說阿綠從昨天起一直沒回家,她也想知道阿綠的行踞,她用疲倦的聲調問我有無頭緒。

    我所知道的隻是她的袋子裡有睡衣和牙刷而已。

     星期三的課,我見到了阿綠。

    她穿一件草綠色的毛衣,戴一副夏天常戴的深色眼鏡。

    她坐在最後一排位子上,跟一個以前見過一次的戴眼鏡小蚌子女孩聊 天。

    找走過去。

    告訴阿綠待會有話對她說。

    戴眼鏡的女孩先看看我,然後阿綠看看我。

    阿綠的發型的确比以前有女性韻味了,看起來成熟許多。

     “我約了人。

    ”阿綠側一例頭說。

     “不會化你太多時間,五分鐘就夠了。

    ”我說。

     阿綠摘下眼鏡,眺起眼睛。

    宛如正在眺望一百米以外一間快要倒塌的廢屋時的眼神。

     “我不想跟你說話,對不起。

    ” 戴眼鏡的女孩用“她說她不想跟你說話”的眼神看我。

     我坐在最前排右端的位千聽課。

    一關于田納西威廉斯戲劇的總論其在美國文學占有的地位一上宗課,我慢慢數二聲,然後回頭。

    已經不見阿綠的人影。

     一個人度過的四月是個太過寂寞的季節。

    四月裡,周圍的人看起來都很幸福。

    人們脫下大衣,在陽光下聊天。

    玩投球,談情說愛。

    而我完全的孤苦零丁。

    直 子、阿綠、永澤,一個個都離開我所在的地點好遠。

    現在的我連城“早安”、“午安”的對象也沒有。

    我甚至懷念起“突擊隊”來。

    我在百無聊賴的孤燭中送走了四 月。

    我曾幾汰舊試找阿綠,它的答覆總是一樣。

    她說現在不想跟我講話,從她的語調可以知悉,她是出自真心的。

    她通常和那個戴眼鏡的女孩在一起,不然就跟一個 高個子短頭發的男生在一塊。

    那個男生的腿很長,每次都穿白色的籃球運動鞋。

    四月結東,五月來臨。

    五月比四月更難過。

    到了五月,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深春裡顫 抖和搖動。

    那種顫動通常在黃昏時刻來臨。

    在木蓮花香輕輕飄蕩的昏暗中,我的心莫名地被膨脹、顫抖、搖晃和痛楚所刺透。

    那時我就緊閉雙眼,咬緊牙關,等候那 種痛楚過去。

    它在漫長的時間裡過去以後,留下隐隐的痛楚。

     那時我會寫信給直子,我在信中隻寫美好和愉快的事物。

    關于草的香味、舒暢的春風、月光、電影、喜歡的歌、感動的書之類。

    當我重谛那些内容時,我自己也覺得安慰。

    我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何等美好的世界中啊:于是我寫了好幾封這樣的信。

    然而直子或玲子都沒回信給我。

     我在做兼職的餐廳認識一個叫伊東的打工學生。

    和我同年,我們時常在一起聊天。

    他在美術大學念油畫系,為人老實,沉默寡言,我們認識了一段時間才開 始交談的。

    我們放工後,到附近的咖啡室喝喝啤酒,天南地北地聊。

    他喜歡看書聽音樂,我們通常都聊這些。

    伊東長得碩長俊秀,對于當時的美術大學男生來說,他 的頭發算短了,而且衣着清潔。

    他說得不多,但有正當嗜好和想法。

    喜歡法國小說,偏愛喬治巴泰爾和波裡斯維安的作品,音樂方面則常聽莫劄特和拉維爾。

    他和我 一樣,正在尋找在這方面烹氣相投的朋友。

     他曾招待我去他自己的寓所。

    位于井之頭公園後面的别緻平房公寓,屋裡放滿畫材和畫框。

    我說我想看看他的畫。

    他說不好意思,畫得不好,不想讓我看。

    我們喝看他從他父親那裡倫愉帶來的芝華士威士忌,用炭爐烤魚吃,聽卡沙德修斯演奏莫劄特的鋼琴協奏曲。

     他出生于長崎,把情人留在故鄉出到東京來念書。

    每次回去長崎都會跟她上床,不知何故最近相處得不太融洽,他說。

     “你也多少了解女孩子啦。

    ”他說。

    “女孩子到了二十或二十一時。

    突然開始具體地考慮許多事情,變得非常現實了。

    以前覺得她很可愛,現在看起來既庸俗又憂郁了。

    一見到我,通常親熱之後,就會問我大學畢業後怎麼打算。

    ” “你打算怎樣?”我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