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3

關燈
我吓壞了,我承認我當時如果不是全身僵硬,一定會尿褲子的。

    她似笑非笑緩緩伸出手,往我的脖子上作勢要掐,就在她的手剛碰到我的脖子的時候,忽然怪叫一聲,化做一團黃霧散去。

     我發一聲喊,從床上坐起來,呼呼地大口喘氣,隻見窗外陽光燦爛,耀眼生花,再看看表竟已是早晨十點了。

    我環顧左右,房間中一切如常,靜悄悄的,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和心髒"怦怦怦"的跳動。

     難道是南柯一夢? 若說是夢,夢中的情景怎能如此真切?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才想起來脖子上挂着一條楠木項鍊,這是韓雯娜去泰國旅遊時給我買的禮物,項鍊由三十六個細小楠木數珠串成,數珠上微雕着全卷的《南無妙法蓮華經》。

     當時韓雯娜送給我的時候,說過這是高僧開過光的護身符,希望它佑護我平安吉祥。

    想不到昨夜,它竟然救了我的性命,我撫摸着項鍊,思潮起伏,口裡默念着娜娜的名字。

     中午我又煮了兩包方便面,吃過之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我想到這間房子處處透着古怪,再住下去非神經不可,要不要給梅姐打個電話,把房子退掉? 我性格中有一種重大的缺陷,就是太過心高氣傲,都說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傲骨我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的,但我自尊心很強,處處不想被别人看低,又自恃頭腦靈活身體素質出衆,甚至覺得世間事沒有我做不到的。

    若不是過于高看自己,也不至于混到現在這個地步。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雖然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種種缺點,卻無法克服。

    這時想到要找梅姐退房子,不由得又激起了我破罐破摔的傲慢之氣,心想我平生從未見過鬼怪,近日來運氣衰落,所以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才會出現,我要是怕了它們,真是枉為男子漢大丈夫了,不過搬家以來的這幾件事說來也十分蹊跷,似是而非,缺少有力的證據能證明确實有鬼,說不定就是睡眠不足産生的幻覺。

    再退一萬步想:就算真是鬧鬼,鬼把我殺了,大不了我也變鬼,那時候再找害死我的女鬼算賬,他奶奶的,大家都是鬼,我還怕她不成?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既然打定主意住下去,就抖擻精神,來到這小樓的院子裡散步,說是院子,實在是小得可憐,左手牆邊有個小小的花壇,右邊拉了根繩子,晾着幾件衣服,地面是正方的大塊青磚所鋪,時間久了,已磨得毫無光澤。

     整個小院配着這幢二層的洋式小樓,雖然破舊,卻有一種文物古玩所獨有的頹廢之美。

    天津民風淳樸,樓裡的居民知道我是新搬來的,都很熱情,圍着我問東問西。

     我跟他們閑聊起來,對我的四家鄰居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在一樓除了我之外還有兩戶,我住樓道最靠裡的單元104,旁邊一家103沒人住,依次往外是楊琴、楊賓姐弟所住的102,最外邊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女兒。

    這家丈夫王師傅四十來歲,下崗在家閑着,偶爾出去做點小買賣,妻子三十五六歲,是個會計,大夥都稱她"王嫂",家裡有個七八歲的女兒小華在念小學。

    樓上兩家,分别是一位姓沈的孤老太太,一家開出租的劉師傅,劉師傅家兩口人,他和十九歲的女兒劉鳳彩。

    聊了一陣子,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各家大人都分别去做飯。

    我光棍一條,自己吃飽全家不餓,餓的時候随便煮幾包方便面吃就行了,所以我仍然在院裡閑坐。

     六點左右楊琴姐弟回來了,姐姐楊琴回家做飯,楊賓看我在院裡坐着抽煙,就湊過來跟我聊天。

    楊賓不上學,又是外地人,沒什麼玩耍的夥伴,他見我也是外地的,而且沒有大人的架子,說話挺逗,就喜歡找我來玩。

     我對他也是比較有好感的,于是就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

    侃了一會兒,楊賓問我會不會講故事,我說:"講故事啊,那我太拿手了,你想聽哪種故事?" 楊賓想了想就說:"西哥,講個鬼的好不好?我在老家就特别喜歡聽吓人的。

    " 我嘴裡答應,心中暗罵:"這臭小子,聽什麼不好,非要聽鬼的。

    這兩天老爺我算是跟鬼纏上了,連講故事都要講鬼的。

    今天有必要吓唬吓唬他,要不然以後他還要讓我講這些怪力亂神。

    " 我正盤算着要講哪個驚悚的段子,楊琴把飯菜端了出來,招呼我和楊賓一起吃飯。

    我本想拒絕,但是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這種家常菜我很長時間沒吃過了,連忙假裝咳嗽一聲,借機把口水咽了下去。

     楊賓也拉着我的胳膊勸道:"西哥,一起吃吧,我姐姐做的菜很好吃,來嘛,來嘛。

    " 我假裝客套了幾句,便跟他們坐在院裡一起吃飯。

    楊賓讓我邊吃邊講故事,楊琴聽說我會講故事也很高興,讓我快講。

    我緊扒了兩口飯,已經想到了一個段子,我在大學念書時經常給同學們講段子,工作之後雖然沒什麼機會表現,但是當年的經驗還是記得的,講恐怖故事需要營造氣氛,于是我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講了出來: 我講的這件事啊,非常悲慘,而且絕對是真的(這是我慣用的伎倆,是一種心理暗示,一個"真"字,就立刻讓氣氛凝重起來,聽衆也從放松的狀态中變得認真了)。

     剛解放的時候,有個從軍隊轉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