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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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

    锜于城上以破敵弓射中敵将,敵稍退。

    乃以步兵邀擊,複大敗之。

    敵歸砦固守,锜複出精騎五百夜劫敵砦,乘勝直至中軍,殺其酋長,死者不可勝數。

    敵自此,一夕嘗四五驚。

    時方六月盛暑,皆被甲不敢下馬,得間諜,謂求援于兀術甚急。

    或勸锜曰:&ldquo今已屢勝,不如全師而歸。

    &rdquo锜不聽。

    兀術果自将至,遣數騎直來索戰,謂城上人曰:&ldquo你隻活得一個日頭。

    &rdquo戰既合,兀術自将牙兵三千往來策應,锜出軍五千接戰,自西而南,轉戰四門,往來馳逐,自辰至戌,金師大敗,退走,歸砦不出。

    聲言造炮架橋,必欲破城。

    越三日,兀術乃引軍北歸。

    獲降人,言其軍中自謂南侵十五年,未嘗少衄,惟和尚原以失地利敗于吳玠,今又數敗于此,他朝莫是外國借得兵來。

    自後遂決意求和矣。

     嶽公飛之破固石洞也,賊砦據山之巅,懸崖百仞,登者跻攀而上,不勝其勞。

    官軍每登山,賊辄憑高據險,投刃轉石,士卒皆重傷而卻。

    公既至,直入洞中,與賊砦相對,而營賊畏公威名,堅守不複下山。

    公一日令曰:來日當破賊。

    軍中不知所謂。

    明日淩晨,令諸軍陳于山下,與賊砦相距甚近。

    既成列,公臨後登高以望之,賊在上見官軍逼近,亦整頓以待戰。

    其酋長乃一女子,号廖小姑,持刃叫呼曰:&ldquo今日官軍要破我砦,除是飛來。

    &rdquo公聞其言,顧左右曰:&ldquo飛,即我也。

    &rdquo擊鼓進師,鼓聲方合,有衆先登,公望其旗曰:&ldquo此前軍第三隊也,當作奇功。

    &rdquo諸軍競進,遂破賊砦,生擒其酋以歸。

     紹興六帥,皆果毅忠勇,視古名将。

    嶽公飛獨後出,而一時名聲,幾冠諸公。

    身死之日,武昌之屯至十萬九百人,皆一可以當百。

    餘嘗訪其士卒,以為勤惰必分,功過有别,故能得人心。

    異時嘗見其提兵征贛之固石洞,軍行之地秋毫無擾,至今父老語其名,辄感泣焉。

    蓋其每駐軍,必自從十數騎周遭巡曆,惟恐有一不如紀律者。

    時裨将楊貴怒一卒擅離隊伍,遂脔而屍之,卒尚未死,飛見之,問其故,以為不應死,顧左右求其生,不可,則絕之,而解衣以殓焉。

    召貴,诘曰:&ldquo擅離隊伍,罪未至是,汝當以死償之。

    &rdquo貴皇懼不敢對,諸将羅拜祈免乃已。

    猶以豫章境上有逋逃者,責使招降焉。

    不然,複其罪。

    貴後能緻其人者,始獲免。

     方臘之變,經制使陳公亨伯館先君于幕府,時洪尚書光弼以南京國子博士被檄主饷事,因與定交。

    先君與尚書同年同月生,故極友善。

    寇平論功,先君補初官,尚書遷京秩。

    後更兵戈,音問浸疏。

    先君既勤王而歸,即掃軌朝市,尚書亦以使事見執于絕域者,累年而後歸,卒莫能申叙,先君每切恨歎。

     方臘家有漆林之饒,時蘇杭置造作局,歲下州縣征漆千萬斤,官吏科率無藝,臘又為裡胥,縣令不許其雇募。

    臘數被困辱,因不勝其憤,聚衆作亂。

    先誘殺縣令,兵吏無與抗者,遂陷睦州。

    江浙亡命相率從之,衆至數十萬。

    是時,天下晏安久,州縣士卒皆不習于兵,望風奔潰,臘聲勢益張。

    複陷婺、歙等州,乃入錢唐,觀燈飲犒連日,因遣人發掘蔡氏父祖墳墓,露其骸骨,加以唾罵。

    王師既至,相拒累月,不能少挫其鋒。

    後臘以食少人衆,勢稍窘促,遂獨從千餘人入剡溪洞,死拒不出,童貫不能誰何。

    乃命部将僞為朝廷招降者,誘之以官。

    既出,則絷之,父子皆檻送京師,戮死于市,餘黨遂平。

    初,臘之入杭也,有太學生呂将者為之畫策,以為不如直據金陵,因傳檄盡下東南郡縣,收其稅賦,先立根本,徐議攻取之計,可以為百世之業。

    若止于屠略城邑,是乃盜爾。

    臘不以為然,曰:&ldquo吾家本中産,無他意,第州縣征劍無度,故起兵,願得賊臣而甘心耳。

    &rdquo先君嘗謂天下無叛民,其或至于此者,必有所不得已也。

     童貫之讨方臘也,盡檄東南諸路兵凡數十萬,貫獨總之。

    既累月無功,朝廷頗加督責,貫懼無以為計,乃出令,與賊戰而不能生獲者,許斬首以獻,亦議推賞,辄欺者抵罪。

    諸軍自後每出戰,或夜劫賊寨,凡力所能加者,皆殺之,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