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親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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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個小時,艾莉查走進了俄亥俄河邊的T村,此時她已是渾身發軟,兩腳酸痛,但她依然保持着較高的精神。

    她一眼就看見了俄亥俄河,但它就像約旦河一樣,把自己和自由樂土迦南分隔了開來。

     現在仍是初春,河水暴漲,水聲轟鳴,大塊大塊的浮冰在河水中漂遊着,撞擊着。

    因為靠近肯塔基州的河岸形狀奇特,遠處,陸地已延伸到了河中,緻使大量的 冰塊滞留下來,狹窄的河道中全是冰塊,它們一塊壓着另一塊,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筏,這冰筏鋪滿了河面,并一直延伸到河的對岸。

     艾莉查站在那看着那冰面沉思了一會兒,她知道平日的渡船是不可能有的了。

    她轉身走向一間酒店,想去問一些情況。

     酒店的女主人正拿着刀叉準備晚餐,聽到艾莉查悅耳而略帶哀傷的聲音,她便停下來,手裡拿着叉子,問道:“你想幹什麼呢?” “現在有渡船到B地嗎?”艾莉查問。

     “沒有,”那女人說,“渡船已經停開了。

    ” 艾莉查驚慌失措的樣子打動了她,她問道:“你是想過河嗎?有人生病嗎?看樣子你很着急。

    ” “我的孩子病得很重,”艾莉查說,“我昨天晚上才聽到信兒,今天我走了很遠的路,就是想趕上渡船。

    ” “哦,這真是不巧,”那女人母性的同情心油然而生,“我真為你擔心,所羅門!”她從窗戶向一間小黑屋喊道。

    一個圍着圍裙,兩手很髒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我說呀,緒爾,”那女人說,“今晚是不是有人想把那幾個木桶運過河去?”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試試。

    ”男人說。

     “附近有個人今晚想運些東西過河,傍晚他要來吃晚飯,你最好坐下來等他,這孩子長得好可愛啊!”那女人接着說,又遞給孩子一塊蛋糕。

    但是精疲力竭的哈裡哭了起來。

     “可憐的小寶貝,他不習慣走路,但我還是老催他。

    ”艾莉查說。

     “噢,帶他到這屋來吧。

    ”女人說着打開了一間卧室的門,裡面有一張很舒服的床。

    艾莉查把孩子抱上床,握住孩子的雙手,直到孩子睡熟為止。

    但她自己卻是 不能休息,一想到後面有追兵,她的心裡就像有團火在燃燒,催着她向前趕路。

    她的目光是那樣地充滿渴望,一直注視着那條把她和自由之地隔開的急流。

     現在讓我們暫時離開他們,去看看後面追兵的情況吧。

     雖然希爾比太太保證很快就開飯,但人們很快就發現,就好像人們以前常看到的,要做成一筆生意,需要不止一方的努力。

    赫利雖然聽到了希爾比太太的命令, 而且至少有五六位少年仆人向克魯伊傳達了這個命令,但克魯伊大嬸卻隻是生硬地應着,搖晃着頭,還是如她往日幹活時那般的悠閑,這真是異乎尋常的事。

     因為某種奇特的原因,仆人們好像都覺得耽誤一點時間,太太是不會責怪的。

    那天也真怪,不順利的事情接連發生,這使得出發的事不得不一再推遲。

    一位不幸 運的老兄打翻了肉汁,于是人們不得不再做一次肉汁。

    克魯伊大嬸邊看着邊不緊不慢地拌着肉汁。

    隻要一催她,她就會回答說,她不想把生肉汁端上飯桌,不想幫忙 去把人抓回來。

    一位老兄挑水時摔了一跤,所以隻好再次回到泉邊打一桶水。

    還有一位老兄把奶油灑在了路上。

    令人發笑的事情不時傳回到廚房,所以“赫利老爺坐 立不安,他煩躁地在屋裡踱來踱去,顯得非常着急。

    ” “這是他自找的,”克魯伊大嬸憤然說道,“不久,他還會更加煩躁呢,如果他再不注意他行事的方法的話,他的主人就會派人叫他回去了,那時就有好看的了。

    ” “他會受到懲罰的,肯定的。

    ”小傑克說。

     “活該!”克魯伊大嬸冷酷地說,“我告訴你們,他已經傷害了太多太多人的心,”她停了下來,高舉起一把叉子,“就好像喬治少爺為我們讀的《啟示錄》中的句子,在聖壇下,靈魂們在喊叫着,他們在懇求上帝替他們報仇。

    總有一天,上帝會聽到他們的呼喊,他一定會聽到的。

    ” 克魯伊大嬸在廚房中倍受大家的尊敬,她說話時,人們總是張着嘴仔細聽着。

    中飯已經差不多都送進來了,廚房裡的仆人們仍在悠然自得地聽着她的長篇大論。

     “這種人将被火燒死,肯定沒錯,是嗎?”艾迪說。

     “如果能親眼看到他被燒死才過瘾呢,我一定要看。

    ”傑克說。

     “孩子們!”一個聲音說,這讓他們都大吃一驚,那是湯姆叔叔,他早就進來了,隻不過一直站在門口聽着他們的談話。

     “孩子們!”他說,“我看就連你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永遠’是個可怕的詞,孩子們,即使想一想它也是罪惡的,你們不要那樣說一個人。

    ” “我們沒指别人,隻是針對那些奴隸販子,”艾迪說,“每個人都禁不住要詛咒他們,因為他們是如此的可惡狠毒。

    ” “難道老天會寬恕他們嗎?”克魯伊大嬸說,“難道不是他們從母親的懷中奪走吃奶的孩子并賣掉的嗎?盡管孩子們在哭個不停并死抓住母親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