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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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我就該幫她一把的。

    」霍德直視着他。

     「她現在是我的責任了。

    」諾蘭終于開口,嗓音低沉慎重。

     霍德聳了聳肩,突然愉快地笑了起來。

    「你說的該死地對極了!我對替其它女人負責的事不感興趣,你們這幾個臭男人也不會喜歡我對令妹以外的女人負責吧?」 諾蘭給他冷飕飕的一眼。

     「那就這樣了。

    」霍德慨然拍拍他的肩膀。

    「總之,這件事從此以後就與我不相幹了,你們自己去想辦法吧!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見了,親愛的妻舅。

    」 他吹着口哨,揮了揮手,愉快地往另一個方向走開。

     米亞呆呆地坐在床沿。

     她原以為自己會心碎,後來才發現,其實事情沒有那麼糟―隻要她刻意放空,什麼都不想就好。

     于是她就一直呆呆地坐着。

    沒有出聲,沒有感覺,甚至,沒有哭泣。

    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隻知道窗口投進來的陽光從烈到溫,從溫到無厭,天色從明到澄,從澄到昏。

    她猜想,一天應該過去了吧?她的眼神機械性地遊移着。

    這裡是一間旅館房間,就在車站旁邊的,就是她早上離開的同一間。

     奇怪他們竟然沒有把她扔進牢房裡,她不是個共犯嗎? 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

     她的腦子裡突然響起來一句嚴厲的命令……噢,不能,她現在不能想他。

    她的思緒一落到那個方向,潛藏在四肢百骸的惡魔就威脅着要撕碎她。

     于是,她讓她的思緒繼續浮移。

     稍早有人送食物來,絲毫未動的餐盤目前還擺在床頭櫃上。

    外頭有人來來去去,但是步伐并不雜亂,聽聲音就覺得充滿自信。

     應該是侍衛隊的人吧? 思克派他的手下來保護她。

     思克。

     不,他不是思克,他是諾蘭。

    諾蘭……瞬間,毀天滅地的痛苦幾乎将她絞成碎塊。

    強烈的情緒順着這道微小的潰瘍蜂湧沖入她的心中! 米亞緊緊按着胸口,輕啞地痛喊一聲,整個人癱在身後的床上,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諾蘭,諾蘭……她被騙得真徹底…… 為什麼?為什麼?她緊緊抓着胸口,甚至痛得掉不出眼淚來。

     傻瓜,還用問為什麼嗎?這一切不是相當的明顯? 可是,他可以不必讓她愛上他啊!為什麼?為什麼…… 他又沒有叫妳愛上他,是妳自己要傻乎乎愛上的!心裡那個聲音,繼續無情地戳刺着她。

     是啊,思克……諾蘭,從頭到尾沒有要求她愛上他,他甚至不曾給她任何承諾。

     如今,他的所有回避都有了意義。

     「等這一切過去之後」,他總是這樣說着。

    她還那麼傻,竊喜着,以為他的意思是他們在一切過去之後依然會在一起……不,等這一切過去之後!等這一切過去之後,他就可以擺脫她了…… 很辛苦吧,對他? 還得那樣的在她面前努力裝佯,讓她以為他是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米亞臉色慘白,翻身面對着天花闆。

     如果能哭出來就好了…… 如果能哭出來,她的頭就不會那麼脹那麼痛,她的心起碼能用淚水填滿。

     這樣空空洞洞的感覺,好恐怖,好殘忍,好像一切生命都從她的體内被抽幹。

     她還想活下去,隻是,為什麼眼前的路看起來如此空白呢? 他不愛她…… 他們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他是堂堂的侍衛隊分隊長,而她是罪犯的女兒,甚至本身都可能是個共犯。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了…… 但是,為什麼讓她愛上他呢?如果她的心還是自己的,起碼她的頭腦會很清醒,她的意志還是自由的,她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為什麼讓她愛上他?為什麼? 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的?從他在老部落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還是更早以前? 他是從何時開始算計她的?他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她信任他,必要時甚至不惜和她上床嗎? 想到他們之間的每一夜,原來背後有着這樣醜陋的目的,她渾身一震! 一陣反胃感撲上來,米亞猛然沖向角落的垃圾桶幹嘔。

     嘔了一陣,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的體内整個都是空虛的,她難受得幾乎要死去。

     才幾個小時以前,他們還那樣親密的交融在一起。

    他在她的體内,那深沉的黑眼珠滿足而愉悅。

     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能再待在他的身邊! 即使索達或恐怖分子的威脅,在此刻看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

    他們隻能傷害得了她的身體,諾蘭卻撕裂了她的心。

    她不會想着逃走。

    即使心靈空洞至此,她依然明白,落入侍衛隊的手裡等于落入最堅硬的銅牆鐵壁,她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她隻是不能忍受再看到他! 他們可以把她關入牢裡,或丢進最肮髒陰暗的角落,她都不介意,隻要她不再看見諾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