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術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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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視之,因前曰:“吾觀君背,貴不可言,及觀君面,不過狀元、卿貳而已。

    ”遂辭去《西湖志》載僧人識于肅愍于市,曰:“異日有旋乾轉坤之功。

    ”傍有方士曰:“如斯而已乎?”僧曰:“不善考終。

    ”方士曰:“和尚可教也。

    ”所言皆驗。

    不知其姓名,殆柳莊之流。

    或以英雄潛伏,善觀天命、識時宜,率赍志而隐者與? 滑縣人呂朗負相術,數從蒲州王大司馬遊。

    餘時自閩至京,王與呂偕來。

    呂左右顧瞻久之,曰:“明公當為冢宰。

    ”餘哂之,因詢王,雲:“已目為大司馬矣。

    ”餘曰:“此言遙遠,未足憑試,語其近者。

    ”呂雲:“近者王參知不出半月為憲長,張憲長不逾冬至為方伯矣。

    且二公大有同處,不出三年,俱為開府,當同撫一方,至為冢宰、司馬,亦同時也。

    ”餘曰:“冢宰當朝第一官,餘貌何以逾人?”呂曰:“五官六府,皆應大貴。

    官如印堂寬廣,可容三指,世所稀有。

    冢宰正印,非明公誰屬哉?”後餘為方伯、巡撫,如期而至于關中。

    迨至铨部,王入為司馬。

    詢其人,已物化矣。

     王司馬嘗述其人始遇于蒲之東門,時與楊虞坡冢宰、張鳳盤閣老同步,呂自道傍物色之,盡目為一品貴人,而相楊尤奇中。

    楊時以參知憂居方數月,呂以旬日内當召用,出即為開府。

    時庚戌達虜内犯,世宗奪情起用,至則虜退,遂擢開府。

    後楊為少傅,張為少師,王為少保,皆至一品。

     吾杭日者賈勳,受業于吳氏日章,常推吾母命當以子貴。

    後推餘命,賈署雲:“五行彷佛一璠玙,廊廟珪璋可待時。

    中道峥嵘轟烈甚,争看腰下佩金魚。

    父母好,昆不少,妻妾三賢,兒郎四寶。

    戌酉運之交,準拟步青霄。

    ”語皆奇中。

     季泉孫公升,忠烈季子也。

    乙未歲,餘上春官,孫邀鄉人同事者飲。

    飲中各問生辰,孫一一坐算不言。

    頃之,衆起離席孫私語餘曰:“吾與兄為同年友,在坐止吾二人也。

    但中年運限不利,未知究竟若何耳。

    ”尋為餘細推,複雲:“無妨于身命,第西方二十年,宦途淹滞。

    行至南方,辄通顯矣。

    ”夫以數十年之遲速顯晦,決于八字之間,公之精于術數如此。

    孫是歲登一甲,餘附二甲,并緻位正卿。

    孫先十餘年為宗伯,餘後十餘家為冢宰。

     湖州劉南坦年七十餘矣,飲食步履,無異壯年。

    喜誦讀,善文詞,人愛敬之。

    日對賓客,清譚劇飲,極歡恣谑,夜懸木桶于卧室梁間,使童子設梯,攀入即命去梯,趺坐于中。

    遇冬日,畜一白貓溫足。

    如此休息,不就床榻久矣。

    人謂劉得秘傳,深悟養生之理。

     華山李道者善養生術,餘時以寮友李樓源疾,安車迎之至關。

    入見長揖,席地而坐,惟飲水食生。

    黃冠草履,身衣一衲,寒暑不更。

    視人疾不施藥餌,惟令人調氣守神。

    時樓源形若槁木,氣若湍急,尚戀一官。

    道者亦雲不治,乃辭歸華山。

    餘顧所坐處,其氣猶蒸蒸然起于地中。

    非得養,安能若是。

     嘉靖時有段朝用者,遊方無藉,投郭勳家,畜煉丹砂,言黃白之術。

    勳薦于朝,上謂假此以儲國用,遂留禁中。

    後勳敗,朝用數為之解,上不之聽。

    姑令進藥點金,驗其真僞,卒不驗。

    後逼取勳家遺資為飾脫計,而毆人緻死。

    事聞,上命錦衣衛送拿法司議死,無少假借。

    蓋世宗英明果決,每每如此。

    仍籍沒家資,譴其家口,以重懲妖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