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卷 陳氏荒淫棄天險 隋軍鼓勇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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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凡有啟請,率皆不行。

    先是賀若弼之攻京口也,袁憲請出兵迎擊,後主不許。

    及弼至鐘山,憲又回:“弼懸軍深人,營塹未堅,出兵掩襲,可以必克”又不許。

    及聞隋兵百萬盡行壓境,後主始懼,乃召摩诃、任忠等于内殿,商議軍事。

    摩诃不語,忠曰:“兵法客貴速戰,主貴持重,今國家足食足兵,宜固守台城,緣淮立栅。

    北軍雖來,勿與交戰,分兵斷江路,無令彼信得通,給臣精兵一萬,金翅艘三百,乘江而下,徑掩六合,彼大軍必謂渡江将士已被俘獲,自然挫氣。

    淮南土人皆與臣有舊,今聞臣往,必皆景從巨複揚聲欲往徐州,斷披歸路,則諸軍不擊自去。

    待春水既漲上江守将周羅睺等,必沿流赴援,此良策也。

    ”後主不能從。

     明日,歘然曰:“兵久不決,令人腹煩,可呼蕭郎出兵一擊。

    ”孔範從旁贊之,且曰:“殲盡醜虜,當為陛下勒石燕然”任忠叩頭苦請勿戰,不從。

    謂摩诃河曰:“卿可為我一決。

    ”摩诃曰:“從來行陣,為國為身,今日之事,兼為妻子。

    ”後主大喜,乃使魯廣達陳于白土岡居諸軍之南,任忠次之,孔範又次之,摩诃一軍最在北。

    諸軍相去,南北亘二十裡,首尾進退,各不相知。

    賀若弼将輕騎登山,遙望衆軍,因即馳下,率甲士八千勒陣待之。

    摩诃以後主通其妻,全無戰意。

    唯魯廣達與弼相當,摧堅陷陣,所向披靡,殺死隋将士三百餘人。

    隋師退走,弼見追兵至,辄縱煙以自隐。

    陳人既勝,将士各将所得首級,走獻陳主求賞。

    弼知其驕惰,乃引兵趣孔範,範兵暫交即退。

    諸軍顧之皆亂。

    隋兵乘之,遂大損,死者五千人。

    摩诃既不退,又不戰,遂被擒于陣。

    弼命斬之,摩诃顔色自若,乃釋而禮之,摩诃遂降。

    任忠弛馬入台,見後主曰:“兵已敗矣,臣實無所用力,奈何?”後主與之金兩滕,使募人出戰。

    忠曰:“陛下唯具舟楫,就上流諸軍,臣當以死奉衛。

    ”言裡即出。

    後主信之,乃令宮人束裝以待。

     哪知任忠已懷叛志,馳至石子岡,正遇韓擒虎軍來,便下馬迎降。

    擒虎大喜,遂相與并進,直入朱雀門。

    台軍欲拒,忠揮之曰:“老夫尚降,諸軍何事相抗?”衆聞之,皆散走。

    于是城内文武百官并通。

     斯時後主身旁不見一人,唯袁憲侍側,因謂之曰:“朕從來待卿不勝餘人,今人皆棄我去,唯卿獨留,不遇歲寒,焉知松柏?非唯朕無德,亦是江東衣冠道盡。

    ”言罷,遽欲避匿。

    憲正色曰:“北兵之入,必無所犯,大事如此,去将安之?臣願陛下正衣冠,禦正殿,依梁武帝見侯景故事。

    ”後主不從,下榻急走,曰:“鋒刃之下,未可兒戲,朕自有計。

    ”從宮嫔十餘人,奔至後堂景陽殿,将投于井。

    袁憲自後見之,以身蔽并,後主與争,久之得入。

    憲,恸哭而去。

     時隋兵入宮,執内侍問曰:“爾主何在?”内侍指井曰:“在是。

    ”窺之正黑,呼之不應,欲下石,乃聞叫聲。

    以繩引之,怪其太重,及出,乃與張貴妃、孔貴嫔同束而上。

    衆大笑。

     先是沈皇後性端靜,寡嗜欲,後主待之甚薄。

    張貴妃寵傾後宮,後澹然退處,未嘗有所忌怨。

    及隋兵入,居處如常。

    太子深年十五,閉閣而坐,獨舍人孔伯魚侍側。

    軍士叩閣而入,太子安坐,勞之曰:“戎旅在途,得無勞乎?”軍士成緻敬焉。

     話分兩頭,賀若粥乘勝至樂遊苑,魯廣達猶督餘兵,苦戰不息,複殺隋軍數百人。

    會日暮,乃解甲,面台再拜恸哭,謂衆曰:“我身不能救國,負罪深矣。

    ”士卒皆涕泣歔欷,遂就擒。

    弼夜燒北掖門入,聞擒虎已執叔寶,呼視之,叔寶惶懼,流汗股慄,向弼再拜。

    迅謂之曰:“小國之君,當大國之臣,拜乃禮也。

    入朝不失作歸命侯,無勞恐懼。

    ”乃幽之德孝殿,以兵守之。

     卻說晉王廣素慕麗華之美,私囑高颎回:“公入建康,必留麗華,勿害其命。

    ”颎至,召麗華來見,曰:“美固美矣,但太公蒙面以斬妲己,我豈可留以誤人?”乃斬之于青溪。

    晉王聞之,怅然失望曰:“昔人雲無德不報,我有以報高公矣。

    ”于是晉王整旅入建康,以施文慶受委不忠,曲為谄佞,以蔽人主耳目,沈客卿重賦厚斂,以悅其上,與太市令陽慧郎,刑法監徐析、都令史既慧,指為五佞,并斬于石阙下,以謝三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