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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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惟陛下詳察。

    ”太宗曰:“善!” 貞觀十八年,太宗以高麗莫離支賊殺其主,殘虐其下,議将讨之。

    谏議大夫褚遂良進曰:“陛下兵機神算,人莫能知。

    昔隋末亂離,克平寇難,及北狄侵邊,西蕃失禮,陛下欲命将擊之,群臣莫不苦谏,惟陛下明略獨斷,卒并誅夷。

    今聞陛下将伐高麗,意皆熒惑。

    然陛下神武英聲,不比周、隋之主,兵若渡遼,事須克捷,萬一不獲,無以威示遠方,必更發怒,再動兵衆。

    若至于此,安危難測。

    ”太宗然之。

     貞觀十九年,太宗将親征高麗,開府儀同三司尉遲敬德奏言:“車駕若自往遼左,皇太子又監國定州,東西二京,府庫所在,雖有鎮守,終是空虛,遼東路遙,恐有玄感之變。

    且邊隅小國,不足親勞萬乘。

    若克勝,不足為武,倘不勝,翻為所笑。

    伏請委之良将,自可應時摧滅。

    ”太宗雖不從其谏,而識者是之。

     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從太宗征高麗,诏道宗與李績為前鋒,及濟遼水克蓋牟城,逢賊兵大至,軍中佥欲深溝保險,待太宗至,徐進。

    道宗議曰:“不可,賊赴急遠來,兵實疲頓,恃衆輕我,一戰可摧。

    昔耿弇不以賊遺君父,我既職在前軍,當須清道以待輿駕。

    ”李績大然其議。

    乃率骁勇數百騎,直沖賊陣,左右出入,績因合擊,大破之。

    太宗至,深加賞勞。

    道宗在陣損足,帝親為針灸,賜以禦膳。

     太宗《帝範》曰:“夫兵甲者,國家兇器也。

    土地雖廣,好戰則民凋;中國雖安,忘戰則民殆。

    凋非保全之術,殆非拟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

    故農隙講武,習威儀也;三年治兵,辨等列也。

    是以勾踐轼蛙,卒成霸業;徐偃棄武,終以喪邦。

    何也?越習其威,徐忘其備也。

    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職也。

    ”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将重讨高麗。

    是時,房玄齡寝疾增劇,顧謂諸子曰:“當今天下清谧,鹹得其宜,惟欲東讨高麗,主為國害。

    吾知而不言,可謂銜恨入地。

    ”遂上表谏曰: 臣聞兵惡不戢,武貴止戈。

    當今聖化所覃,無遠不暨。

    上古所不臣者,陛下皆能臣之;所不制者,皆能制之。

    詳觀古今,為中國患害,無過突厥。

    遂能坐運神策,不下殿堂,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分典禁衛,執戟行間。

    其後延陀鸱張,尋就夷滅,鐵勒慕義,請置州縣,沙漠已北,萬裡無塵。

    至如高昌叛渙于流沙,吐渾首鼠于積石,偏師薄伐,俱從平蕩。

    高麗曆代逋誅,莫能讨擊。

    陛下責其逆亂,殺主虐人,親總六軍,問罪遼碣。

    未經旬日,即拔遼東,前後虜獲,數十萬計,分配諸州,無處不滿。

    雪往代之宿恥,掩崤陵之枯骨,比功校德,萬倍前王。

    此聖主所自知,微臣安敢備說。

     且陛下仁風被于率土,孝德彰于配天。

    睹夷狄之将亡,則指期數歲;授将帥之節度,則決機萬裡。

    屈指而候驿,視景而望書,符應若神,筭無遺策。

    擢将于行伍之中,取士于凡庸之末。

    遠夷單使,一見不忘;小臣之名,未嘗再問。

    箭穿七劄,弓貫六鈞。

    加以留情墳典,屬意篇什,筆邁鐘、張,詞窮賈、馬。

    文鋒既振,則宮徵自諧;輕翰暫飛,則花葩競發。

    撫萬姓以慈,遇群臣以禮。

    褒秋毫之善,解吞州之網。

    逆耳之谏必聽,膚受之訴斯絕。

    好生之德,禁障塞于江湖;惡殺之仁,息鼓刀于屠肆。

    凫鶴荷稻粱之惠,犬馬蒙帷蓋之恩。

    降尊吮思摩之瘡,登堂臨魏征之柩。

    哭戰亡之卒,則哀動六軍;負填道之薪,則情感天地。

    重黔黎之大命,特盡心于庶獄。

    臣心識昏愦,豈足論聖功之深遠,談天德之高大哉?陛下兼衆美而有之,靡不備具,微臣深為陛下惜之重之,愛之寶之。

     《周易》曰:“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

    ”又曰:“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由此言之,進有退之義,存有亡之機,得有喪之理,老臣所以為陛下惜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