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再嫁婢羞侍餞筵 九秩妃歡尋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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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當今接了寶玉奏折,除依議外,适江南甄制台之子甄寶玉,以去年議叙調取來京升用。

    路上雨雪,且又同了李绮來的,一發難走,直到上元才到。

    開印引見,卻值長蘆缺出,遂以四品京銜管理關部鹽政;又推賈政之功,将賈琏放天津道;薛蝌升了天津府;柳湘蓮補風化店參将,以酬其功。

    旨意一下,大家多忙着道喜。

    甄、賈二姓本屬世家,倒還看得淡。

    獨有薛家雖稱豪富,但不過倚仗有錢,結交兒門貴顯親戚,實在沒有做官的人;如今豬堆裡跳出象來,竟是黃堂太守,不說别人,就是那呆子也揚揚得意,竟是一位大大老爺。

     适這日,馮紫煙與賈、甄二公餞行,請他做陪。

    他是無事人,過午便到。

    坐定後,門上遞一手本進來要見,薛蟠便問:“是誰?”馮紫煙道:“是蔣玉函。

    ”薛蟠知是襲人當家的,就命叫他進來。

    琪官見了便向二人打千請安,薛蟠道:“你去年大吃苦了,怎大家貨虧你捱!如今白嫩如舊,沒有瘢痕麼?” 蔣琪紅着臉道:“沒有。

    ”馮紫煙便道:“來有甚事?”琪官道:“小的去年鬧了這事,京裡有些站不祝現在新收了一個徒弟。

    新任天津鹽台卻是爺們世交,求爺薦薦。

    ”薛蟠不等馮紫煙開口,便道:“今日正請他,等他來就和你說。

    ”蔣琪忙打千道謝。

    馮紫煙道:“說便替你說,但新懲創之後,恐商人處也不好便薦。

    ”薛蟠道:“他們不依,你到我們二老爺衙門裡去,怕他不依。

    ” 正說着,甄、賈二公也到了,便吩咐擺席。

    賈琏見了琪官便問道:“他為甚在這裡?”薛蟠道:“我留他在這裡的。

    ” 便招手道:“快來!”琪官忙上來請安,甄寶玉道:“尊姓?” 琪官道:“小的蔣琪。

    ”甄寶玉道:“久慕,久慕。

    小旦曲子六府班獨絕的。

    好請教麼?”蔣琪忙打千道:“求大人賞點!” 遂點了一出《花魁》,蔣琪頓開喉嚨,真有繞梁之韻!甄寶玉大喜,賞了個荷包并锞子。

    薛蟠便道:“琪官家還有個年輕的更好,況他家裡也是好人,明日就是座上人往他家樂一天。

    若不賞臉,就拿大人們架子了!”衆人皆知呆子脾氣,說都來。

     席間,便将蔣琪所求之事說了,甄寶玉道:“這本不值什麼,但如今長蘆窘乏異常,商人中有家私的隻一姓木的,也很難纏。

     到那裡看罷了。

    ”說罷,散了。

     次日,薛蟠便到蔣家見了琪官。

    琪官道:“我正自己要去問那姓馬的。

    薛大老爺,裡面請坐!”遂同到了上房,隻見襲人穿着銀紅襖兒,青緞子背心,白绫細折裙,正在擺果碟,便道:“薛大爺請坐!”薛蟠道:“今兒難為你!”襲人道:“這算什麼!”琪官送了茶,自去了。

    薛蟠坐着吃煙,忽想起來道:“花姑娘,寶二父回來,到過你家沒有?”襲人含着淚搖頭。

    薛蟠道:“了不得,我見了不依他!他如今三妻六妾,好不快活!”正說着,蔣琪領着那人來了。

    薛蟠看時,臉圓秋月,眼擲春星,不瘦不肥,十分嬌媚;頭上戴一頂紫呢結金線骨種羊秋帽,身穿着三藍洋灰鼠袍,趿着福色蝴蝶履;斜着打了半個千。

    早把薛蟠魂靈攝去,隔了半日,方問道:“你幾歲了?姓甚名誰?”那小斯道:“我是屬兔的。

    姓馬行二,他人說馬二是馮,送小的号叫小憐。

    ”他見桌上有水煙袋,就拿來先把煙灰吹了,點着紙卷子,裝了煙,送将上去。

    薛蟠吃了幾管,便不要吃了。

    小憐又裝與襲人,道:“蔣嫂子,你吃!” 襲人欠身吸了,他方裝來自吃。

     外面報馮紫煙到了,大家出來,客位裡坐定。

    不一時,甄公子亦來,命去催賈琏,一面坐席。

    去的人不一會同焙茗來道:“琏二爺叫道謝,實在有事。

    ”薛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