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擒鼍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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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投死路命難逃”,隻得任憑野貓一片片扯脫魚鱗,露出血淋淋的鮮活肉身。

     靈州群貓如風卷殘雲一般,把那兩條金鱗鼍魚吃了一個痛快,果然是鮮活味美。

    野貓們個個心滿意足,早把那枚奇怪的狐玉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當下簇擁着金玉奴和那隻渡水葫蘆貓,“喵嗚嗚”叫了幾聲,搖搖擺擺地徑自去了。

     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閃身從石佛後邊鑽出來,在地上死魚殘骸裡找到鍊子,合力拖動,緩緩将水中的風雨鐘拽上岸來。

    那銅鐘隻不過尺許長短,遍體青綠,蝕透了朱砂水銀之色,鑄滿了饕餮魚龍波浪的紋路,從中滲出縷縷輕煙薄霧,好似祥雲缭繞。

     張小辮兒用指節試敲一下,聲音铮然動聽,曉得正是那件寶物,心中好生得意,哈哈一笑,對孫大麻子道:“果然是靈州重寶,竟是如此晃人眼目,看來這都是貓仙爺爺保佑,才能有咱們的造化機緣,不如就此裹了風雨鐘逃出城去,下半世哪裡還用得着發愁吃喝穿戴?” 孫大麻子趕緊勸他道:“三弟你可千萬别打邪念頭,此寶豈是尋常人家收得住的?還是盡早獻給官府,倒是兄弟你的一場功勞。

    ” 大凡為人處世,切不可有私心,私心一起,常會做些不計後果的勾當出來。

    幸虧此時天下擾亂,賦役繁重,沒有人肯出錢來買青銅古物,所以張小辮兒隻得罷了這個念頭,又尋思着隻要把相貓之術學得精熟了,要聚來天下奇珍異寶也隻如探囊取物一般,張三爺是宰相器量,何必目光短淺隻在乎這一尊風雨鐘。

     此時銅鐘出水,從井口中噴湧升騰的白霧漸漸消散,全都在高空凝聚成了積雨雲,一時間烏雲壓頂,雷聲翻滾隆隆悶響不絕,但還沒有下雨,隻是遮蔽了冷月孤星。

    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二人,招來在上邊候命的一哨靈州團勇,讓他們裹了風雨鐘,直接擡回去交給知府馬大人發落。

     衆團勇都是靈州本地人,這幾天以來,親眼見到張小辮兒屢立奇功。

    張小辮兒又專會誇口,上吹天,下吹地,中間吹空氣,哪怕芝麻大點兒的事情,隻要放到了他嘴裡一說,也變得驚天動地,翻江倒海,加上言語便給,口若懸河,那些沒影子的事,都能夠說得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

    所以團勇和公差們無不佩服于他,都贊歎張牌頭果然是手段了得,如此奇才偉略,可堪大用,将來必定被朝廷提拔封賞,到時候可别忘了照應兄弟們些許。

     說着話這就來到了馬大人府門前,雖然正是後半夜,但粵寇圍城甚緊,全城戒備森嚴。

    馬大人是外松内緊,夜裡根本睡不安穩,聞報後就吩咐讓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到後堂相見。

     那小鳳在馬府做了丫鬟,總算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她見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都已當上了靈州捕盜衙門的牌頭,也不禁替他們歡喜,但馬大人急着要問話,無法容她過多叙談,隻得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伺候着。

     馬天錫看過了風雨鐘,更是對張小辮兒刮目相看,真想不到此人辦事如此得力,千難萬難隻如等閑,于是也不隐瞞,把實情告訴給了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

    他要這風雨鐘無用,隻是鎮守靈州的富察圖海提督苦求此物。

    此人是上三旗出身,家族在朝中黨羽滿布,稱得上是有根基、有腳力,他到此地赴任,全家親眷也都帶在城中。

    老圖海有個女兒,向來視作掌上明珠一般,所以名字叫做富察明珠,現今年方十六,生得如花似玉,美冠一方,可惜她自從來到靈州之後,就生了一種怪病,到處醫治無果。

    據說有個名醫給過一個秘方,需要用風雨鐘接夠了雨水,再燒熱了用來洗澡,才能痊愈,正苦于遍尋不着,如今幸得你們從塔王寺古井裡撈出此物,老圖海知道這件事以後,少不了要有番重酬厚賞,到時候本官也會趁機擡舉你們。

     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急忙拜謝,不過張小辮兒腦袋裡卻另有盤算。

    林中老鬼在貓仙祠指點了他幾件大事,如果都做成了,自然是平步青雲。

    那幾件事一是去荒葬嶺擒殺神獒;二是引着群貓在塔王寺古井裡撈出風雨鐘。

    這些事情一件緊連着一件,件件都有關聯,而今這第三件事,就是要緝拿造畜邪教的教主白塔真人。

     于是張小辮兒禀告馬大人,富察明珠小姐的病症不在藥引,而是源于提督府裡躲藏着妖邪鬼祟之物,若不盡早剿除,恐怕将要為禍無窮。

     這正是:“雙手撒開金線網,從中釣出是非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金棺陵獸》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