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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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太神經過敏。

    不久魏軍如山海般壓向宋國境内,魏國國王拓跋焘親自統率騎兵和步兵幾萬,踐踏江北六州土地,京城也因此引起騷亂和恐懼,各地太守縣令,無不望風而逃,沈璞的親信勸他逃回京師,沈璞說:“如果敵軍主力不把小城市當回事,便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他們赤膊攻城,必定會被我們活捉,先生們何曾看見幾十萬人聚在一處而不敗亡的,昆陽之戰,淝水之戰,便是先例,目前正是我們報效祖國的良機,先生們封侯的好日子。

    ”人們既然看見沈璞鎮定自若,老老少少都在城中,人心才安定下來,沈璞集中二千一精一兵,對手下将領們說:“夠了,隻怕敵人不經過我們這裡。

    ”魏人過淮河後,宋軍将領一毛一熙祚、胡崇之、臧澄之等人,被魏人打敗,基本上都戰死了,隻有輔國将軍臧質隻身而逃,收集殘兵一千多人,投奔盱眙城。

    将領們對沈璞說:“如果敵人不進攻我們,則不需别人的幫助,如果臧質的人來了,城中隻容得住現在的這些人,地小人多,很少不出麻煩的,況且敵衆我少,大家都知道雖說攻守不同,也粗略地估量一下強弱形勢,知難而退,也是用兵的道理。

    如果以臧質的兵馬和方法,打退敵人保住城池的話,那麼全部的功勞便不屬于我們。

    如果要避開敵人回到首都,人馬物資不能被車船裝完,那麼便會自相蹂一躏,隻會招緻更大的災難。

    如今閉門不接受他們,不也很好嗎?”沈璞堅定地說:“不是你們說的這樣,敵人不能攻進城内,我可以為先生擔保。

    坐車南逃,現在是不可能的。

    敵人的殘暴,從未有過這麼嚴酷的,屠一殺的慘況,你們也都看見了,其中百姓稍稍走遠一點的,不過是被驅到北方作奴仆罷了。

    臧質他們是烏合之衆,難道不怕這些嗎?古人說得好:‘同船渡江,不擔心胡人和越人有兩樣的心。

    ’如果我們人多,敵人退走得便快,我們人少,敵人倒退得慢,我怎麼能獨專大功而留住敵人呢?”于是便叫開門迎進臧質,臧質看見城池險固,人心一團一結,魚肉大米糯米豐盛,武器物資堆得像小山,大喜過望,他手下士兵也高呼萬歲。

    到魏軍來到城下,像螞蟻一樣從四面攻城,沈璞和臧質靈活抵禦,經過三十天的防守,消滅魏兵的一大半,拓跋焘才退走。

    有人提議追擊敵人,沈璞說:“我軍不多,況且臧質的兵還沒有跟我們習慣協作,雖然防守有餘,但還不能說進攻,隻需整裝舟艦,顯示想渡過淮河去的模樣,加快敵人逃走的速度,不需要真的攻打敵人。

    ”衆人都叫好計。

     臧質因為沈璞是盱眙城主人,叫沈璞自己上報防守勝利的喜訊,沈璞為人謙虛,把功勞推歸臧質,沈璞既然自己不上報,臧質的報告書也沒有提沈璞的功勞,太祖肯定沈璞的功勞,派人給他予以深深的表揚,太祖又下一道诏書說:“近來的危險,你們的老弱士兵一定很憂慮害怕吧?想你到那時候的情況,簡直不可思議,當時百姓流轉京城,我這裡派的接濟人馬将到,将把後事委托給你辦呢!”始興王劉浚也給沈璞寫信說:“惡敵兇殘,自己送到我國,僞将領被打死。

    他們的酋長受到的沉重打擊,他們實在是我朝的威風給打倒的,也是你們這些人的忠誠勇敢取得的,我對敵人抵抗無法,使境内荒蕪,人民受苦,渎職的罪過,應該受到懲罰,近來請求辭官謝罪,不被允許,所以也告訴給你。

    ”宣城太守王僧達也給沈璞寫信慰勞。

     接着臧質被征還當淮南太守,文帝給他很豐厚的賞賜,每天都叫他參加宴會,朝中人有提到沈璞功勞的,文帝說:“臧質是皇室親戚,又年齡較大,官職較高,盱眙的第一功勞,應該歸到他的名下,沈璞每次都謙虛退讓。

    惟恐受到太大的獎賞,這是三國人士燮的風格啊。

    ”當時中書郎缺人,尚書令何尚之管這事,推薦沈璞和謝莊、陸展。

    沈璞又沒有當上此官。

     三十年(453),元兇劉邵弑文帝自立,沈璞哭泣着說:“我們家蒙受皇上特别的恩一寵一,卻遇到這樣的禍事。

    悠悠蒼天,這是為什麼啊!”日夜憂慮歎息,以至發病。

    恰遇劉邵和劉浚一逼一迫京城人送老弱家人到首都,沈璞一性一格孝順,不久聽說父老會被幽禁,便哭得非常厲害,病情更加沉重,不能遠迎,世祖的義軍到界首,方才投誠,當年,琅笽顔竣想和沈璞交朋友,沈璞冷淡地拒絕了,顔竣便懷恨在心,到世祖将到京城時,又有人進讒言說沈璞奉迎太晚,沈璞便被冤殺,時年三十八歲。

    沈璞所寫的賦、頌、贊、祭文、誅文、七言、吊文、四五言詩、片戋、表都遇難流失,現在剩下詩文雜記隻二十篇,沈璞的兒子叫沈約(作者)。

     沈伯玉字德潤,是沈虔子的兒子,為人溫和守禮,行業卓越,能寫文章,少年時被任命為世祖武陵國的侍郎又轉任右常侍,南中郎行參軍,從王國到州府,因為文章節義被知遇,他的文章很多都在世祖文集中,世祖登基稱帝,伯玉被任命為員外散騎郎,他沒有應任。

    左衛顔竣請他當司馬,又出外補任句容縣令,在任上有能幹的聲譽,再當江夏王劉義恭太宰行參軍,和奉朝請謝超宗、何法盛在東宮校對書籍,再出外當餘姚縣令,回京當衛尉丞。

    世祖的老部下,普遍都升了官,伯玉自守私門。

    從未有人關心慰問,顔師伯,戴法興等都和他當過老同事,因為伯玉從未造訪他們,因此官職未變。

    世祖因伯玉外表像當時人畫的孔子,常常叫他“孔丘”,老規矩皇帝出外巡視,衛尉丞在宮門值班,必須穿軍裝。

    張永對伯玉說:“這個職務不符合你的一性一情。

    ”王景文也和伯玉有老交情,常常陪着皇帝出視,他指着沈伯玉告訴文帝:“孔丘外表真不一般。

    ”文帝于是特别注意沈伯玉,見他值班時穿着黑色服裝。

    接着出外當晉安王劉子勳前行軍參軍,陪劉子勳讀書。

    又随本府轉任鎮舉行佐。

    前廢帝時,王景文管吏部,他對劉子勳的典簽沈光祖說:“鄧琬一日使當長史行一事,沈伯玉是先帝當外藩刺史時的老部下,今天還不改官,他過得定不快樂。

    ”戴法興聽說此言,于是轉任伯玉為參軍事。

    劉子勳剛起兵時,轉任本府的功曹。

    到劉子勳即位僞帝時,用他當中書侍郎,當初,沈伯玉當衛尉丞時,太宗當衛尉,他們相處很好,到劉子勳失敗時,伯玉被關進監獄,被釋放,但仍因為在九江時無投誠心意,被責備。

    不久被任命為南台禦史,不久又轉任武陵國詹事,又轉任大農令,母親年老他便辭了職,他在家貧窮無計,閑住一室,除非是吊唁逝世者,拜谒長者,未嘗出門。

    司徒袁粲,司空褚淵深深理解他,選舉他當永世縣令,又轉任永興縣令,任期内都被看成有能力的人。

    後廢帝元徽三年,伯玉去世,當年五十七歲。

    伯玉孝心到了極點,奉養父母非常好,從未從别人那裡得到不義之财,有錢便施給親朋好友。

    為人溫和文雅,風度不凡,且能力出衆,與人同事,都結成好朋友。

     伯玉的弟弟仲玉,當甯朔長史,蜀郡太守。

    益州刺史劉亮去世,仲玉代管州中事務。

    巴西人李承明造反,仲玉派司馬王天生讨平他們。

    廢帝下書用仲玉為安成王的撫軍中兵參軍,加号建威将軍。

    沈攸之請他當征西谘議,還未赴任,便去世了。

     吏臣沈約本人十三歲時父親去世,少年時頗為好學,雖然耗費了時日沒取得什麼成績,但向學的心思從未改變。

    常常覺得晉朝一代,竟然沒有一本完整的曆史書,年到二十時,便有著書的打算。

    泰始初年。

    征西将軍蔡興宗為此啟明太宗,命令允許我加以著述,從那時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共撰寫了一百二十卷,綱目分類雖然完成,但材料卻不充實。

    永明初年,家中遇盜,失去了其中的第五冊。

    建元四年(482)未結束時,又被敕令寫本朝(齊朝)的國史。

    永明二年(484)我又兼任著作郎,撰寫皇帝的起居注。

    自從這時為朝廷效勞,一直沒有時間搜集材料。

    五年(487)春,又被敕令撰寫《宋書》,六年(488)二月才最後完成,現在我把它們獻上去。

     臣下沈約說: “本臣聽說大禹治水,這事在《虞書》上說得很明白,西伯征伐黎國,功勳在商朝的書上記載很清楚。

    我們的皇室基礎是一步步積累而成的,皇上的智謀宏大,時時為民謀利,建立了功勳。

    人們如果不研究唐堯的故事,無法知道堯帝的美德;如果不看到秦朝的教訓,那麼怎麼能了解漢高祖的偉業,所以前朝事實沒被記載,使皇上心中不安,下诏書給史官追叙先朝的大事。

    我确實平庸無知,文章史書很多都沒見過。

    以這種不高明的本領實難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所以日夜兢兢業業,廢寝忘食。

     “本臣沈約磕頭死罪,說出下面的話,我思考宋朝建國,繼天而立,一共隻有八個皇帝,不到一百年,但是戰亂不斷爆發,國家多次陷入危機,要留下的文章案牍之多,浩如煙海。

    到英明的皇帝締造大業,著名的大臣建立的功勳,拯救危難的偉績,配享上天顯揚祖宗的事迹,也值得刻記在鐘鼎之上,寫進典籍之中。

    至于暴君昏主,前朝還沒有趕得上的,國難家禍,自古未有,也可鑒戒千年,作後代的教訓。

     “宋朝的故著作郎何承天剛寫《宋書》,粗略地寫出紀傳,隻到武帝的功臣。

    文章篇幅還不多,他撰寫的志,隻有《天文志》和《律曆志》,在這之外,其餘全部委托奉朝請山謙之。

    山謙之在孝建初年,又接受任務撰寫,不久病筆,又叫南台侍禦史蘇寶生接着寫其他傳記,元嘉朝的名臣,都是他撰寫的。

    蘇寶生被殺後,大明年中,又叫著作郎徐爰繼續完成前人的著述。

    徐爰根據何承天蘇寶生寫的,編成一部史書,從義熙初年開始,直到大明末年。

    其中臧質,魯爽,王僧達這些傳記,都是孝武帝作的。

    從永光年以來,到宋朝禅讓給齊朝,十多年間,欠缺而不連貫。

    一整朝的史書,頭尾不全。

    況且當時人寫的文章,很多是不合實際的,另外設立人物傳記的方法,取舍也不那麼合理,很多都是根據當時皇帝的意思來編的,或者受當時輿論的影響,很難讓人相信。

    我今天重新謹慎地改造,寫成新書,從義熙元年(405)開始,到升明三年(479)為止。

    桓玄、谯縱、盧循、馬、魯等人。

    本身是晉朝叛逆,跟宋朝無關。

    吳隐、謝混、希阝僧施,事迹隻和晉朝有關,不應随便編進《宋書》。

    劉毅、何無忌、魏泳之、檀憑之、孟昶、諸葛長民隻有效勞晉朝的忠心,并不想為宋朝效力,現在都予以删除,歸到《晉書》之中。

     “我遠則慚愧不如南偃、董狐,近則遺憾不如司馬遷和班固。

    憑着街巷小才,闡述一朝偉大典籍。

    文辭叙事,和古人是無法相比的,我惶恐,尴尬,汗顔不已,手足無措。

    本紀和列傳,叙寫已完,共七本七十卷,我今恭謹上呈,另外撰寫的表志,等着以後撰述獻上,在這裡寫出目錄,到省綁上書獻表告知皇上。

     “本臣沈約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