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和洞窟

關燈
裡蘭卡。

    對此我沒有見到可靠數據,無法在筆下肯定。

    我想,隻要是這個地方,這樣一棵菩提樹,已經足夠。

     以上所說都是昨天的事。

     昨天晚上離開大菩提寺時還到寺院辦公室提出了一個申請,希望能拜見住持。

    寺院辦公室問清了我們一行的情況,立即答應,并排定了今天早晨,因此今天很早又趕到大菩提寺來了。

     住持還年輕,叫帕拉亞先爾(PrajnaSheel),是個大喇嘛,受過高等教育。

    問他當初為何皈依佛教,他說一讀佛經覺得每一句都能裝到心裡,不像以前接觸過的另一個宗教,文化水平高一點的人怎麼也讀不進它的經典。

     他說這些年佛教在印度的重新興盛是必然的,因為佛教本身沒有犯什麼錯,它的衰落是别人的原因。

     說到他為什麼如此快速地接見我們,他說當然是因為法顯和玄奘。

    他們一千多年前長途跋涉來到這裡,對這裡的描述句句如實,也成了我們重溫菩提迦耶當年盛況的根據。

    他說,總之,中國對佛教太重要。

     告别住持後,我們繼續回溯釋迦牟尼的精神曆程,去尋找他悟道之前苦修多年的那個地方。

    據佛教史料記載,那兒似乎有一個樹林,又說是一個山坡。

    幸好有當地人帶路,我們的車隊歪歪扭扭地駛進了一個由密密層層的葦草和喬木組成的樹林。

    這種葦草很像台灣陽明山公路邊的那一種,但這裡沒有公路,隻有人們從葦草中踩出來的一條依稀通道。

    開了很久,我們都有點害怕了,終于開到了一個開闊地,眼前一堵峭壁,有山道可上。

     我領頭攀登,卻發現山道邊黑乎乎地匍匐着一些軀體,仔細一看竟是大量傷殘的乞丐,隻有骨碌碌的雙眼表明他們還保存着生命。

     當凄慘組成一條道路,也就變成恐怖,隻得閉目塞聽,快步向前。

     在無路可走處,見到了一個小小的岩洞。

    彎腰進入,隻見四尊佛像,其中一尊在别處見過,是骨瘦如柴的釋迦牟尼在這裡苦修時的造像。

    佛像燃燈,由四位喇嘛守護着。

     鑽出山洞,眼前是茫茫大地。

    我想,當年釋迦牟尼一定是天天逼視着這片大地,然後再扶着這些岩石下山的。

    山下,菩提樹下,一種即将成熟的精神果實正等着他。

     我轉身招呼李輝一起下山,守護洞窟的一位喇嘛追出來對李輝說:"下山後趕快離開這裡,附近有很多持槍的土匪!" 我聽了心裡一驚,倒也不是害怕,隻是想:宗教的起因,可能是對身邊苦難的直接反應,但一旦産生便天高地闊,不再受一時一地的限制,因此也無法具體地整治一時一地。

    你看悠悠兩千五百多年,佛祖思慮重重的這條道路,究竟有多少進步?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印度菩提迦耶,夜宿Asoka(阿育王)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