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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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提出質疑,認為我們老是在"圈子内"挑來選去,收羅到的或正在收羅的隻是優秀的偵聽員而已,而701現在更需要在聽覺方面有過人之處的怪才偏才,甚至天才。

     他建議我們打開思路,走出圈子,到社會上或者民間去尋找我們需要的奇人怪才。

     問題是去哪裡找這樣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找到這樣的人要比找到失蹤的電台還困難。

     首長對我們提這種無理要求,讓人感到他似乎已經有些失去理智。

     其實不然。

     其實他已打探到這樣一個人,此人姓羅,曾經是國民黨中央樂團的專職調音師,據說還給宋美齡調過鋼琴,後者十分賞識他,曾親筆贈他三個字:羅三耳。

     解放前,在南京,羅三耳的名字總是和蔣夫人連在一起。

     解放後,他改名叫羅山,移居上海,現在是上海音樂學院的老師。

     走前,首長把這個人的聯絡方式,并同一本由總部首長(一位著名的領導人)親筆簽發的特别通行證丢給我們局長,要求我們即刻派人去把"他"請到701。

     我曾經在上海工作過幾年,對那裡情況比較熟。

     可能是這個原因吧,我們局長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

     04懷揣着首長恩賜的特别通行證,我的秘密之行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善待和禮遇,幾乎在任何環節上我都可以做到心想事成,并被人刮目相看。

     隻有一樣東西無視了我,那就是不通人性的運氣。

     是的,我有神秘的通行證,但沒有神秘的運氣。

     就在我來上海前不到半個月,我要帶的人,羅山,或者羅三耳,這個混蛋因為亂搞男女關系事發,被當時上海市文藝界一位響當當的大人物送進了班房——羅把他閨女的肚子搞大了!我想過的,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或許特别通行證還能幫我峰回路轉。

     可問題是這混蛋的屁股上還夾着根又長又大的"羅三耳"的尾巴,這時候自然要被重新揪出來。

     新賬老債一起結,他似乎料定自己難能有翻身之日,于是騙了個機會,從班房的一幢三層樓上咚地跳了下來。

     算他命大,沒摔死,但跟死也差不多了。

     我去醫院看他,見到的是一個除了嘴巴還能說話,其他可能都已經報銷的廢人,腿腳摔斷不說了,從大小便失禁的情形看,估計脊椎神經也斷了。

     我在他床前呆了有半個小時,跟他說了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我告訴他,我本來是可以改變他命運的,但現在不行了,因為他傷得太重,無法為我們效力——起碼是在我們有限的極限時間内;第二層意思,我詢問他,在他認識或知道的人中間,有沒有像他一樣耳朵特别好使的人。

     第5節:古老的象征 他一直默默聽着我說,一動不動的,像個死人,直到我跟他道過别,準備離去時,他突然喊了一聲"首長",然後這樣對我說:"過黃浦江,到煉油廠,那裡有條黃浦江的支流,順着支流一直往下走五裡路,有一個叫陸家堰的村莊,那裡有你要找的人。

     "我問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是男是女。

     他說是個男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接着又向我解釋說:"這無所謂的,等你去了,問村子裡任何一人都行,他們都認識他。

     "05沿河而紮的陸家堰村莊,似乎比上海城還要古老,房子都是磚石砌的二層樓,地上鋪着清一色發亮的石闆和鵝卵石。

     下午兩點多鐘,我順着陸家堰碼頭伸出去的石闆路往裡走,不久,便看見一個像舞台一樣搭起的井台,一對婦女正在井台上打水洗衣。

     當我并不十分明了地向她們說起我想找一個什麼樣的人時,兩人卻似乎很明白我要找誰。

     其中年紀稍長一點的婦女這樣告訴我:"你要找的人叫阿炳,他的耳朵是風長的,尖得很,說不定我們這會兒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現在肯定在祠堂裡,你去那兒找他就是了。

     "她伸手給我指了一下。

     我以為她指的是眼前的那幢灰房子,結果她說不是的。

     她又伸手指了一下,對我說:"呶,是那一幢,有兩個大圓柱的,門口停了一輛三輪車的。

     "她說的是胡同盡頭的那幢八角樓,從這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