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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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晃動着它,我知道那是我的功績,咧嘴笑笑,心滿意足地睡着了。

    而且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醒來時,母親坐在我床頭。

    她的笑容說明她承認我已經是一個大人,一個懂得男女之事的大人了。

    殊不知在這以前,我就已經是了。

    但說老實話,這一次才像是真的。

     我從被子裡抽出手來:"給我一點水。

    "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一夜之間就變了:渾厚,有着從胸腔裡得到的足夠的共鳴。

     母親沒有再像往常那樣把她的手放在兒子頭上。

    而是回頭對塔娜說:"他醒了,他要水喝。

    給他一點淡酒會更好一些。

    " 塔娜端過灑來,酒漿滑下喉嚨時的美妙感覺是我從沒有體會過的。

    母親又對塔娜說:"少爺就交到你手裡了,你要好好服侍他。

    人人都說他是個傻子。

    可他也有不傻的地方。

    " 塔娜羞怯地笑了,用很低,但人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回答說:"是。

    "土司太太從懷裡掏出一串項鍊挂在她脖子上。

    母親出去後,我以為她會向我保證,一定要聽從土司太太的吩咐好好服侍我。

    可她把頭埋在我的胸前說:"今後,你可要對我好啊。

    " 我隻好說:"我将來要對你好。

    " 她擡起頭來,一雙眼睛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說:"我已經答應你了。

    你還有什麼話嗎?" 她問:"我漂亮嗎?"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老實話,我不會看女人漂不漂亮,要是這樣就是傻子,那我是有點傻。

    我隻知道對一個人有欲望或沒有欲望。

    隻知道一個女人身上某些部位的特别形狀,但不知道怎樣算漂亮,怎樣又算不漂亮。

    但我知道我是少爺。

    我高興對她說話就對她說話。

    不高興說就不說。

    所以,我就沒有說話。

     我決定起床和大家一起吃晚飯。

     晚飯端上來之前,哥哥拍拍我腦袋,父親送給我好大一顆寶石。

    塔娜像影子一樣在我身後,我坐下,她就跪在我身後側邊點。

    我們的飯廳是一個長方形屋子。

    土司和太太坐上首,哥哥和我分坐兩邊。

    每人坐下都有軟和的墊子,夏天是圖案美麗的波斯地毯。

    冬天,就是熊皮了。

    每人面前一條紅漆描金矮幾。

    麥其家種鴉片發了大财,餐具一下提高了檔次。

    所有用具都是銀制酒杯換成了珊瑚的。

    我們還從漢人地方運來好多蠟,從漢人地方請來專門的匠人制了好多蠟燭。

    每人面前一隻燭台,每隻燭台上都有好幾支蠟燭在閃爍光芒。

    且不說它們發出多麼明亮的光芒,天氣不太冷時,光那些蠟燭就把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我們背後的牆壁是一隻又一隻壁櫥,除了放各式餐具,還有些稀奇的東西。

    兩架鍍金電話是英國的,一架照相機是德國的,三部收音機來自美國,甚至有一架顯微鏡,和一些方形的帶提手的手電筒。

    這樣的東西很多。

    我們無法給他們派上用場,之所以陳列它們就因為别的土司沒有這些東西。

    如果有一天有種什麼東西從架子上消失了,并不是被人偷走了,而僅僅是因為某土司手裡,有了這種東西。

    最近,好幾座自鳴鐘就因此消失了。

    我們得到消息說,那個叫查爾斯的傳教士離開我們這裡又去了好幾個土司的地面,送給他們同樣的禮物。

    哥哥叫人下掉了兩發六零炮彈的底火,擺在自鳴鐘騰出來的空缺上。

    炮彈上面的漆閃閃發光,尾巴也算是優美漂亮。

     土司一家開始用餐。

     菜不多,但分量和油水很足,而且熱氣騰騰。

    下人們把菜從廚房裡端來。

    再由我們各自身後跪着的貼身傭人遞到面前。

    這天用完飯後,卓瑪突然進來了。

    她手裡端着一個大缽,跪在地闆上,用一雙膝蓋移動到每一個主子的面前。

    她第一天下廚房,特别做了奶酪敬獻給主子。

    這個卓瑪再不是那個卓瑪了。

    她身上的香氣消失了,綢緞衣服也變成了經緯稀疏的麻布。

    她跪行到了我面前,說:"請吧,少爺。

    "她的聲音都顯得蒼老了,再也喚不起我昔日的美好感覺。

    昨天,卓瑪還是穿着光鮮衣服,身上散發着香氣的姑娘。

    今天就成為一個下賤的使女了。

    她跪着為我們供上奶酪,身上散發的全是廚房裡那種煙熏火燎的氣息。

    她低聲下氣地說:"少爺你請。

    "我沒有回答,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