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田崇禮酒後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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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則可能取用母後之鑰匙。

    若是此物,則斷不會驚動母後,其理不喻自明。

     我們其時想想也沒辦法,隻好裝出并無此事,出去再說。

    出去之後,老夫與吉将軍曾暗中商議好幾次,尚無結果,而我等見面頻頻,又遭禦史攻擊,隻好聽天由命,不去管它。

     此事之後不久,舒太監因酒踬跌而死,我們心知他是畏罪自殺,卻不欲聲張。

     事至如今,雖然已有六七年之久,尚未有事,但隻要一旦發現此物失蹤,嚴究之下,六七年前我們曾經無旨入庫之事,一定揭露,因為當年跟随舒太監送我們出宮的四個小太監,如今已長大,俱在宮中各司掌職務,他們一定會說出來的。

     那時節,老夫以及吉将軍欲辯無辭,縱然不曾盜物,但擅自人庫一罪,可大可小,司法諸吏欲求大事化小,必将老夫及吉将軍從重科處,并将失寶之罪,倭諸吾等。

    試想九族焉能不受株連,最可惜是朝廷自毀長城,失一有用之才,黎庶亦均蒙其害……” 他長歎了一聲,結束了這件事的經過。

     韋千裡定定神,道:“這件事的确是莫大禍胎,若不能查出失物,還有一法,可以免禍。

    ” 田崇禮大奇,張目問道:“還有什麼法子?” 韋千裡不慌不忙道:“還有一法,便是由在下夜人禁宮,把那四個太監設法擊斃,不必在同一夜動手,總要設法不露行蹤才行。

    ” 田崇禮立刻大大搖頭,道:“老夫不是存着婦人之心,故而反對你的辦法。

    但那四名太監,昔年尚小,老夫不太記得。

    僅知那一批人,共有十多個,俱已得掌宮中司職而已。

    這樣請問韋兄如何下手呢?” 韋千裡聳聳肩道:“如是這樣,可就沒有法子啦,你老有什麼好計策呢?“田崇禮捋髯長歎一聲,道:“老夫因見韋兄身負絕技,這才觸動這件禍胎的心事,并沒有什麼好計策。

    僅請韋兄你抽空到京城走一遭,候機夜探宮中寶庫,看看實地情形。

    隻是老夫極是留意寶庫之事,故此曾托一個太監日夜注意那寶庫,幾時開過,俱來報我知。

    但七年來,都未得開庫的訊息,故此想來還留下當日情形。

    韋兄可以到現場查勘,也許發現一點線索……” 韋千裡颔首道:“看來隻能如此了……” 田崇禮起來一揖,道:“宮禁中警衛森嚴,無異于龍潭虎穴。

    同時侍衛中武藝精通的人,也不在少數。

    韋兄仗義相助,事成與否,隻可倭諸天命。

    如此隆情高誼,今受老夫一禮。

    ” 韋千裡忙謙讓還禮,田崇禮從一個書桌的抽屜中,取出兩卷條軸,打開來時,原來一是宮禁詳圖,其他宮殿,僅僅粗略載露,重點隻放在如何到達那座寶庫的幾條道路。

     另一卷是寶庫形勢圖,那寶庫深人地底,四壁和地下都先以一層厚石闆鋪好,然後又用厚達兩寸的鋼闆為夾心,尚有一層石闆為面。

     寶庫共有三道門戶,不過隻有第一道門外面,有禦林軍守衛。

     韋千裡不谙神偷之法,叫他開個普通的鎖,除了拿下鎖頭之外,别無他法,如何能開這等巧手匠人精心設計的巨鎖? 是以他心中暗暗叫苦,已覺得無能為力,但大丈夫一諾千金,隻好擡胸不語。

     他自知記性極佳,尤其練成正宗内功之後,更加過目不忘,此時細心看了幾遍之後,已完全記在心中。

    便請田崇禮收了起來,日後如有必要時,才到田府來查閱。

     韋千裡告訴日崇禮說,他一定要先赴華山,然後才改道赴向京師。

     他可不是忘掉好友陳進才生命之危之事,但那金刀太歲鐘旭和峨嵋道人等都答允代他查訪東南西三路,他再去查,也是絕然,隻好等待他們的消息。

    不過因田崇禮大學士這宗事故,他一些約定便不能不失信了。

     田崇禮何嘗不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來請韋千裡幫忙,故此并不心急。

    還殷殷囑咐韋千裡辦完自己急迫之事,才來替他想辦法。

     這位老人家更将一塊刻着田字的古玉符,交給韋千裡。

     這塊古玉符乃是他老人家的信物,他們田家本是望族,家資富饒無比,不少的侄輩,借着庇蔭,經營生意,财富難以計算,天下各通都大邑,凡是嵌有珍字的錢莊,都有田家股份。

     韋千裡如缺錢财,隻須找到嵌有珍字的錢莊,交出古玉符信物,便可随意支取銀子。

     韋千裡本待不收,但一想到自己日後行快仗義,需财之處甚多。

    反正這田老先生家資富饒,為他積點陰德,有何不可,便不客氣地收下。

     這時已近五更,天已快亮,韋千裡起身辭别。

    田崇禮想起一事,便又告訴韋千裡說,等他走後,他便修書密遣吉永年将軍,告以此事,日後如韋千裡有需動用官家力量之處,可以直往晤見吉将軍,名帖寫上韋千裡三個字,便會得到吉将軍全力協助。

     韋千裡曼然應了,請田崇禮仍然坐回椅,然後施展極快手法,幾乎在同時間,在三個不同地方的家人背上拍了一掌?身形便隐逝于黑暗中。

     那三個家仆翟然睜眼,在他們感覺中,僅僅轉瞬之間而已。

     田崇禮捋髯冷眼偷看,隻看他們略略舒展一下筋骨,便安然站立,一如從來沒有事情發生過似的。

     田崇禮心中稍放,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的隐憂,第一次從心上暫時移開。

     韋千裡一縷縷輕煙也似地飛馳回菜園中那所破房子,隻見李慕曾一頭大汗,在房中不住地踱圈子。

     他知他已等急,不忍他再多挨難受時間,揚聲叫道:“慕曾兄你不要焦急,我回來啦!” 人随語現,刹時已站定在房中。

    李慕曾如獲至寶,一把摟住他,呐呐道:“韋兄你真把小弟等苦啦!” 韋千裡笑道:“今宵你可以盡情一醉了,包管睜開眼睛時,心上人已變成李大嫂,正在你旁邊伺候着你哩!“ 李慕曾忙忙在他說出經過,韋千裡故作神秘,笑道:“目前不能說,你暫且忍耐一下,待事實揭曉好了。

    ” 李慕曾苦苦哀求,他笑而不答,忽又自言自語道:“也許你們養了兒子之後,還猜不出我今晚努力的經過哩!” 這時天已做明,韋千裡昨日休息過,如今便不須再睡,想起華山鑄劍一事,已知群魔具赴,意圖阻撓,心懸徐若花安危,急将起來,便再取出五十兩金子,留給李慕曾作娶親之用。

    遂匆匆出門,李慕曾想法子苦留,也無能為力。

     他沒有忘記那小閻羅曲士英,但既然董香梅已獲救,曲士英是何等人物,昨日趕到襄陽,應該打聽到龍女堡發生事故,趕往一查,定知董元任曾在堡中捕擒其女之事。

     這一來他勢必也知道董香梅已逃出龍女堡的事,曲士英機智絕倫,大概會追蹤上查香梅蹤迹。

     他也記得和曲士英打賭輸了,因此必須要聽從曲士英一個命令,須絕對聽從。

    所以他不想碰見這個心黑手辣的魔君。

     出了城後,取道直奔北方,走到那股通到解劍潭的岔道上,韋千裡忽然停步尋思。

     這刻他可記起那天晚上,他伏在路畔,等待襄陽城中燈光稍稀,方始人城。

    曾見那三個老魔,匆匆來往了各一次。

     當時他聽到他們似乎隐隐提及解劍潭這個名字。

    現在回想起來,從他們來去的時間推測,他們可能是到解劍潭查勘過。

     那麼長蛇阮倫後來抱着的是什麼東西,莫不是那條烏龍,浮了起來?但那龍長達兩丈以上,長蛇阮倫所負之物,僅如一方石碑大小,那麼是什麼呢? 此念一生,登時不可遏阻,移步直奔解劍潭。

     解劍潭畝許大,澄滋如舊,寒氣逼人,風物不殊當日。

     他走到了石旁邊,忽然一怔,原來亭中那方石碑,他本已擺在原位,如今卻失去蹤迹了。

     這時他才記起當他捧起石碑之時,好像覺得石碑中有點異響,一似石碑中有個洞穴,内藏石塊,因移動颠倒之故,遂有聲響。

     他跳出亭子,直馳向純陽寺,找着一個道士,問他石亭的石碑為何不見。

    那道士告訴他說,昨天早晨已發現失去石碑,正苦于無法查出其故。

     韋千裡可已确定這方石碑,乃是那三個老魔頭攜走無疑,可是事隔一日一夜,縱有什麼寶貝在石碑中,也沒用處。

     當下抛開這件事,直奔華山。

    不一日,已到了華山縣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