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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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仍在滴。

     沒有屬名,沒有标志,是誰留的并無處查起,連該如何歸順都不曉得。

     柳陰直在納悶。

     “嘟嘟……嘟……” 一陣陣要命的聲音已起。

     拐杖點地,不疾不徐,沉而有力。

     隻要聽到這種聲音,立時讓人想到那要命的瞎子。

     是趙瞎子來了? 他被小小君打成重傷,卻能在這短短三天之内痊愈了? 拐杖點地,人影已現,瘦高身材,清癯臉龐。

     他不是趙瞎子又是誰? “趙瞎子?!”柳陰直瞳孔直收縮,他還真以為遇見鬼了,強作鎮定道:“你沒死?!” 趙瞎子一步步逼近,除了那堅澀之步伐,看不出他曾受過傷。

     “你沒想到吧?柳陰直柳門主!” 他的聲音竟和鬼嚎聲差不多,讓人聽得牙龈發酸,渾身不對勁。

     柳陰直握着手中水晶變,複又看看趙瞎子腰際挂着那口盒子,驚愕道:“你也有水晶變?” 趙瞎子冷笑不已,沒有回答。

     “那些人是你殺的?”柳陰直指着吊在樹幹上的屍體。

     趙瞎子想再冷笑,卻逼不住傷勢,嘴角已滲出血迹,臉腮抽搐不已。

     柳陰直見狀心情大定,哈哈直笑,道:“原來你傷勢未複原,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接小小君兩掌而不礙事?”望着那些屍體,冷笑道:“看來這些屍體也不是你殺的了。

    ” 趙瞎子稍加調息,方道:“你的死期不遠了!” “真的嗎?”柳陰直玩弄着手中水晶變,戲谑道:“我倒想看看有誰能把我怎麼樣?” “沒怎麼樣,和屍體一樣,靜靜地躺在地上,很舒服的!”趙瞎子冷酷地說。

     柳陰直冷笑不已,他不在乎那些,現在他隻想試試水晶變的威力。

     他道:“你玩這東西大半輩子了,該對它很熟悉吧?” 話音未落,他已将水晶變打開。

     紅光乍現。

     奇怪地,本該不怕的趙瞎子卻如狗般往後急奔,也許這是他出道已來跑得最快的一次。

     他竟然怕自己曾經用過的東西? 柳陰直其實隻想炫耀一下,沒想到趙瞎子會逃得如此狼狽?真出乎他意料之外,卻也使他更為狂妄嚣張,奸笑不已。

     他道:“看來水晶變果然很管用,連你都吓得夾起尾巴來!” 趙瞎子臉色更是難看,猛抓自己腰間黑盒,久久不能做聲。

     柳陰直戲谑道:“怎麼?你也想要和我較量一番?來呀?怎麼?你怕了?我想你那口盒子是假的對不對?假的!不管用啦!” 他又狂笑。

     趙瞎子怒不可遏,霎時解下水晶變,也打開。

     依然紅光淡現,但此光比起柳陰直那口要淡得多也弱得多。

     柳陰直那口能達二十丈遠,瞎子那口卻隻有十四五丈遠,差了五六丈。

     風是吹不動光影,但卻能吹動水晶變所産生之霧狀煙,袅袅纏向那兩具屍體。

     屍體開始腐化,先是肉,再來是衣服,最後連骨頭都不見了。

     柳陰直笑得小聲多了,因為趙瞎子仍然擁有另一口水晶變—— 不是獨家所有的,就不能顯出因它與衆不同而帶來之優越感。

     屍體已化為一灘濃黃水漬。

     奇怪的是,若以容觀秀所研究結果,此水晶變應該不能溶化屍體才對,而現在屍體卻真地溶化了。

     這謎一樣的原因,一直困厄着所有接觸過它的人。

     隻有趙瞎子除外,他仍在笑,陰狡地笑,似乎想告訴所有的人,隻有他才知道此秘密。

     兩人皆收起水晶變,林中恢複漆黑。

     柳陰直冷道:“回去告訴那個見不得人的狗東西,不怕死就盡管來吧!” 趙瞎子冷笑道:“你會為這句話而付出代價的!” 柳陰直不屑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他加重語氣道:“喪家之犬,過街老鼠,哈哈……” 他又狂笑,對于自己和小小君的計劃将趙瞎子整得如此狼狽,感到甚為得意。

     “三天,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趙瞎于說完這句話,已蹒跚地走了。

     柳陰直不再笑,他現在并不擔心趙瞎子而是擔心救他的那位神秘人物。

     他必須有個周詳計劃,否則後果十分堪慮,他甚至想到再找小小君。

     黑葉紅花果先失而後得,實讓衆人欣喜若狂,尤其是浣花和佳酒還有小鳳,她們那股喜悅神情,簡直比嫁了個如意郎君還令她們情不自禁地歡愉而喜笑。

     船更是張滿帆,快如行雲般直放靈山。

     小小君必須馬上找到容老爺子,以完成一項心願。

     本為喜事,路挂鬥卻沒喝酒,問他是何原因,他沒回答,隻是傻愣愣地笑着,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想多擔點心,以保護黑葉紅花果之安全。

     衆人都希望小小君趕快複明。

     而小小君卻有另一種想法,他覺得小鳳要比他可憐得多,天生殘疾,連對生命都不敢奢求。

     如若紅花果隻能醫治一人,小小君将會放棄機會給予小鳳。

     他将小鳳留在船上其目的就是在此。

     然而他卻沒對衆人說,他知道衆人一定會反對。

     浣花會為他淚流滿面。

     路挂鬥會為他而發怒,揍他,罵他,整日灌酒以麻醉自己。

     孟烏龜會為他而發瘋而失态。

     佳酒會為他泣不成聲。

     而小鳳呢? 小小君沒想過小鳳将會如何,但決不會是件快樂的結局。

     衆人都反對,小小君卻贊成,一票對五票? 誰會赢? 路挂鬥笑道:“這下可好了,俺親愛堅強的李歪歪又可以重見天日啦!我也可以天天再喝酒哩,像現在……”以舌舔葫蘆嘴: “哇!好酸哪!” 他的舉動逗得衆人呵呵直笑。

     孟烏龜敲着桌面以助興,叫道:“如何?别看我頭快秃了,辦起事來一樣靈光,上天無絕人之路!為小小君複明而幹杯!” 自己拿起酒杯已一飲而盡,全然未将衆人“放在眼裡”。

     衆人亦端杯淺啜以示心情。

     小小君笑道:“其實我現在不是和常人一樣?複不複明有何關系?” 他說這話可是用心良苦,深怕衆人為他不能複明而感到難過。

     可惜沒人聽懂他的用意,都以為他在說風涼話。

     路挂鬥直搖頭叫道:“差多差多!”眯起眼睛道:“眼睛看不見,要是喝起酒來,說不定把馬尿當成黃湯呢!” 佳酒嗔叫道:“路大哥你真髒,怎麼可以亂講呢?” “唷!誰亂講?”路挂鬥一本正經道:“這還是小事,要是李歪歪三更半夜想抱浣花,一不小心抱上佳酒或小鳳,那才叫慘哪!” 他已大笑不已。

     浣花、佳酒和小鳳霎時臉腮紅如蘋果,窘羞難當。

     佳酒紅着臉叫道:“路大哥你怎麼愈扯愈離譜?最差了!” 路挂鬥笑眯眯道:“你怕什麼?李歪歪如果不小心抱上你,你隻要大叫,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小小君搓搓臉頰,似笑非笑道:“好啦!醉魚别扯遠了,省得晚上洗碗盤的事輪到你手中。

    ” 路挂鬥若有所覺,點頭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佳酒還有這招?”眼睛眯向佳酒,立時又狡黠道:“不過能為此事而被罰洗碗,倒也是件可行之事,這叫:士為知己者‘洗’。

    哈哈……” 他在對佳酒暖昧谄笑。

     佳酒霎時窘羞得直跺腳,嬌嗔叫道:“路大哥——你最令人讨厭!氣死我了!不讓你洗碗,改刷大黑鍋!可惡!” “也好!”路挂鬥耍嘴皮道:“這叫士為知己者‘刷’,一樣有效!你們說對不對?” 衆人拿他沒辦法,隻有以笑聲來回答他。

     不久,小小君道:“别隻說我,小鳳她也能複原,你們也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

    ” 小鳳急忙道:“我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倒是李大哥你要為自己多留點神,别讓大家失望了。

    ” 浣花笑道:“也許這紅花果夠用,你也可以複明的。

    ” 小小君肯定道:“一定夠用,小鳳你一定會複原的,你會和常人一樣地活着,過着。

    ” 小鳳搖頭道:“李大哥你不要勉強,我過得很好,真的,我過得很好。

    ” 她似乎能體會小小君愛護她的心情,說話之間已顯激動。

     佳酒安慰道:“小鳳姊,李大哥說夠用就一定夠用!你會好起來的!” 路挂鬥道:“這還用說?天無絕人之路,尤其你又如此善良,一定可以重見天日的!” 小風感激道:“多謝你們關心,我好開心,好快樂!” 情不自禁,她已落下淚來。

     他們隻想到藥物夠用,卻沒想到不夠用時又将如何是好? 容觀秀并沒像上次躲在石洞裡,他在外邊等,甚而有時更會步出陣勢,在渡口等待。

     隻因為小小君前三天回來拿水晶變時,說要換黑葉紅花果回來。

     所以他在等人,也在等那抹紅花果。

     很快地,船已登岸,他們也十分迅捷地步入靈山中,再至山洞。

     容觀秀很快引進衆人,閑話一番,卻被小小君請到另一處。

     小小君道:“老爺子,你對此手術有幾分把握?” 容觀秀道:“若照申老前輩之經驗,我想該萬無一失。

    ” 小小君很滿意這個答複,又問:“這株紅花果可以醫治多少副眼球?也就是說它可以醫好多少人?” 容觀秀道:“浣花告訴我,申前輩臨死留言,葉可治傷、明眼,果可造眼球,可見至少有一人能醫好。

    ” “隻一人?” “嗯!”容觀秀道:“是果實的功用,其他枝葉就得看技術了,大概機會不大。

    ” 小小君陷入沉思,他必須為此做個抉擇,雖然他已決定要治好小鳳眼睛,但他仍須考慮其他之機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