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詭異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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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緩緩下山,回去的道路比來時漫長了許多。

     龍晴雖恨極了雷家兄弟,卻終于一句話都沒有說,隻默默祈禱,盼紅袍可以載着晶晶脫離險境,回到曼陀山。

     “雷家兄弟,并非你想象中的窮兇極惡。

    ”鳳曦和終于還是開口了。

     “金雕馬幫當年确實窮兇極惡,他們的幫主更是聞風喪膽的魔頭,因為背上紋了一隻巨大金雕,别人倒忘了他原本的名字,隻叫他金雕……那一年,貢格爾草原下了一場暴雪,不少帳篷都塌了,牲畜死了無數。

    有些人餓到半死,明明看見凍死的牛羊就在幾十步之外,偏偏就是走不出去,後來一橫心走出去,就被風卷進雪堆,再也回不來。

    ” 他口中随時淡淡十幾個字,龍晴卻可以想象當時情況的慘烈。

     “不少馬幫也斷了糧食,我想,金雕馬幫這樣的幫派,極少搶劫糧草,多半是抓些女人,擄些财寶上山,想必當時情形也窘迫,倒是收服他們的大好時機,就帶了些兄弟,沖去他們總舵。

    隻是一上山,卻……唉,當日的情景,我隻怕此生難忘,金雕擺開酒席,将那些姿色平平的女人洗剝殺了,自己專揀心肝大嚼,那些沒吃完的女人,就被活生生丢在門口,不到半刻功夫,就凍成僵屍,我一眼就能看見她們肚腹中的腸子,也是硬邦邦的戳出肚皮之外。

     那時候雷煦明搶了個官家姑娘,玩了不少日子,那姑娘就懷了他的孩子。

    金雕忽發奇想,要剖出胎兒下酒。

    雷煦明本來也是鐵石心腸,偏偏拼了性命,說是決不許自己的孩兒被當成畜生吃了。

    他哪裡是金雕的對手?被活生生吊在門外,要當着他的面,剖出孩兒下油鍋——還好,還好,我即時趕到了。

     那天我們有一場大戰,殺了一天一夜,總算殺了金雕和他的一幫死黨。

    但是救下那個姑娘的時候……因為在冰天雪地綁了太久,人雖然救了回來,孩子卻沒了。

    她醒過來之後,抽了雷煦明一個耳光,就、就一頭撞死在冰柱上。

     雷煦明哭了好久,指天發誓一輩子不碰女人,那時我對他就是嫌惡,也沒什麼用心。

    後來金雕馬幫的人跟了我,自然收斂了過去的行徑,一直到有一天,他們去截一路富商,見那随行的女孩兒生得标志,就又犯了老毛病。

    雷煦明忽然翻起臉,不許他們動那女孩兒一根寒毛,隻是他一個人,怎麼也不是十幾個人的對手,被痛打了一頓,扔在一邊。

    那些人抓了那女孩兒,偏要逗逗雷煦明,就把他們倆剝了個幹淨,灌了藥酒,湊成一堆,要看他撐得住,撐不住。

    雷煦明忽然大叫一聲,他喊——“我就算不做男人,也非做一回人不可”,他、他當着過去兄弟的面,把自己那玩意兒活生生砍了下來。

     馬幫那群人被吓傻了,終于放了那女孩兒一條生路……雷煦明算是命大,終于又活了回來。

     龍晴……你看,他是個該死的男人,也做錯過許多事,隻是,終于做對了一樁,是不是?從那以後,我信得過他,搶晶晶這種事,雷煦明,他做不出來。

    “ 鳳曦和的聲音一直平靜,但卻是壓抑之極的平靜,龍晴看着他,平日俊秀豐美的臉龐也被湖水浸泡的紅腫一片,眼光卻哀恸而沉定。

    龍晴咬了咬牙:“鳳曦和,是我錯了……我,我信他。

    ” 二人兩兩對望,隻覺得對方灰頭土臉,遍體鱗傷,但生平卻從來沒有如此之美過。

     一路磕磕碰碰,拖拖拉拉,總算又遙遙可見紅山巨岩暗紅魁偉的影子。

     “總算到家了。

    ”鳳曦和長長出了口氣,“不知莫無他們逃出來沒有。

    ” 一提到莫無,龍晴面上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善起來,冷冷地哼了一聲。

     隻是,她的冷哼忽然變做了驚喜,手向前一指:“啊,你看,晶晶——” 山腳下,少年丹東翹首而立,懷裡橫托着的少女,正是晶晶,一看見龍鳳二人,他立即又是驚喜又是交集地揮起手來,“五爺!五爺!晶晶姑娘回來了,被大紅馬帶回來啦!”他嘴裡喊着五爺,一雙眼卻期盼萬分地望着龍晴。

     龍晴急忙沖上前去,一把搶過晶晶,隻見她也已經醒來,隻是身子還不能動彈,口中也不能言語,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滿是驚喜,又好像焦躁地想要說些什麼。

     “姑娘,你看,晶晶回來了,我家表少爺——”丹東果然三句不離本行。

     鳳曦和細細打量丹東,似乎在挑選着措辭——“丹東,你表少爺,究竟——”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