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蠻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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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應了兩個是。

     藍衣少女順手在镳囊裡取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子,道:“你去碼頭上問一問,付了船資剩下的歸你!” 說罷,玉手一抖将銀子丢給了店夥。

     店夥急忙雙手接住銀子,依然面帶愁容的說:“小的去給您跑一趟,不過,小的實在無把握,必須有下遊上來辦貨的船回去才可以……” 藍衣少女隻得道:“沒關系,遲一兩天也可以。

    ” 店夥一聽,這才哈腰應是,轉身走了出去。

     藍衣少女一俟店夥走出房去,立即關上房門,揚腕震熄了油燈,和衣倒身在床上準備小睡。

     但是,不知怎的,一閉上眼睛,那個銀袍少年的英挺健美影子便浮上了腦海,襲上了心頭。

     照說,銀袍少年早已不知跑到了何方何地,也許從今以後,甚至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又何必想人家呢? 同時,她也一直警告着自己,她已是有了未婚夫婿的少女,絕不可再有越規越禮的事情發生,甚至心裡都不可再埋藏着其他男孩子的影子。

     雖然,她僅和未婚夫婿見過兩次面,而她心裡也實在不喜歡他,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都已下聘文定,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尤其,男方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而自己的父親也是譽滿一方的武林領袖,假設她這時做出什麼越乎禮俗的事情來,不但有損人家男方的家聲,同時也貶損了自己父母的清譽,而自己也落個不孝女兒之名。

     藍衣少女心念及此,她決定把那個英挺健美的銀袍少年忘她心裡在想:他有什麼好?心胸狹窄,沒有風度,輸給女孩兒家還不服氣。

    看他那幅樣子,一定也是一付倔強脾氣,如果兩個人都這麼好強,就是能生活在一起,也不會有快樂幸福的日子過。

     心念及此,芳心一陣狂跳,雙頰立時一陣發燒,接着“呸”了一聲,自己笑罵了自己-聲道:“真不害臊!” 雖然自己羞自己,浮在腦海裡的英挺健美影子,依然揮抹不掉,索性想想他去了哪裡?是武林哪一世家的子弟? 藍衣少女一陣胡思亂想,竟在不覺中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蓬蓬”響起兩聲叩門聲。

     藍衣少女心中一驚,急忙睜開了眼睛,順手抄起了身邊的寶劍,同時沉聲問:“誰?” 外間房門外卻響起了店夥的聲音道:“姑娘,是我,船已雇到了!” 藍衣少女一聽,不由驚喜的“噢”了一聲,挺身躍下床來,先打着了火種燃亮了燈,才急步過去将房門打開。

     房門一開,店夥立即興奮的走進來,同時興奮的說:“今天,真巧,正有一艘下遊上來買日用雜貨的小船要回去……” 藍衣少女聽了當然高興,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這麼快,是以關切的問:“可是回‘片馬梅心’?” 店夥急忙道:“距離‘片馬梅心’已不太遠了,據說,徒步隻要走一天多!” 藍衣少女一聽,立即滿意的說:“也好……” 店夥繼續表功的說:“本來那位船主不答應的……” 藍衣少女聽得神色一驚,不由焦急的問:“那是為什麼?” 店夥解釋道:“因為他的船已經答應了另一位乘客了,結果小的親自去找那位乘客,好說歹說的總算答應了!” 藍衣少女一聽說船上還有另外一個客人,不由遲疑的“噢”了一聲。

     店夥一見,立即以警告的口吻正色道:“姑娘,這可是一個機會喲?!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會有船呢!” 藍衣少女一聽,隻得無可奈何的說:“好吧,那謝謝你了!” 店夥卻催促道:“那就走吧?!” 藍衣少女一聽,這才恍然驚異的問:“現在就走呀?” 店夥立即正色道:“是呀!去遲了恐怕人家不等了!” 藍衣少女一聽,隻得道:“好吧!那我的馬兒就拜托你了?!” 店夥連忙道:“這您放心,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 藍衣少女并沒有什麼随身東西,除了一柄寶劍,就是一小包替換的衣物。

    是以、提了小包袱就跟着店夥走出店來。

     一到街上,才發現偌大的一條街,除了幾輛裝滿了貨物的大闆車外,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藍衣少女藝高人膽大,她也不怕店夥把她引到什麼壞地方或加害她,緊跟着店夥迳向江邊的大碼頭走去。

     這樣凄清的深夜,怕不三更已經過了,想想店夥大半夜不睡覺為她找船,固然說是為了幾分銀子,但這份熱誠也夠感人的了。

     藍衣少女心念及此,決定等辦事回來,好好的賞這個店夥幾兩銀子。

     她這時根本沒想到多少武功比她高,聲望比她隆的武林高手都死在了‘片馬梅心’或失蹤,以及她自己是否能夠活着回采,是以她才記着回來時要多賞給店夥幾兩銀子。

     兩人一陣疾走,看看将到江邊,地勢也開始逐漸下斜,藍衣少女知道快到碼頭了,因為“隆隆”澎湃的江水聲,聽得更真切了。

     但是,前面的店夥卻轉人了一條暗巷内,斜橫裡仍向江邊走去,同時寬慰的說:“姑娘,出了巷口就到了!” 藍衣少女也知道,一般小船未必靠得上大碼頭,因而會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一出巷口,即見前面是波浪滾滾,暗光閃閃的寬闊江面。

    就在斜坡下的江邊上,停了七艘狹長型的小蓬船,其中一艘上仍亮着一點燈光,船頭上站着一人,也正向着岸上張望。

     店夥和藍衣少女一下斜坡,站在船頭上的那人,已蒼勁急切的問:“是那位店小二哥嗎?” 藍衣少女一聽那人的嗓音,便知發話的船家是位老人。

     在前引導的店夥,早已連忙歉聲道:“是的是的,來了,來了!” 站在船頭上的老人則不安的說:“哎呀,人家這位客官也是心好行個方便……” 店夥未待老人話完,趕緊感激的說:“是是是,小的知道!” 說話之間,早已加快了步子。

     藍衣少女前進中已看清了船頭上的老人,一身布衣,頭戴鬥笠,身材雖然有些幹瘦,但看來目光炯炯,十分有神,健朗中透着一些慈祥。

     打量間不覺已走到了水邊船前。

     店夥急忙催促道:“姑娘,快上去吧!老爹就等着您開船哪!” 藍衣少女見船艙上隻搭了一個狹窄的小艙蓬,不知道裡面搶先雇船的那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繼而一想,管他是誰,反正一天的光景,就是睜着兩眼一天不睡也無所謂。

     心念間,足尖一點,飛身縱上了小船,雙腳踏實,小船紋絲未動。

     船上老人一看,立即慈祥的贊聲道:“姑娘好俊的工夫,請到艙裡坐吧!” 藍衣少女先向老人笑一笑,正待躬身進入小艙蓬内,裡面的雇船客人,也正由艙蓬内探出頭來。

     兩人這一對上目光,俱都脫口輕啊,同時楞了? 藍衣少女一看,真是又驚又喜,芳心裡不由得暗呼謝天謝地,恨不得脫口歡聲道:“我終于又見到了你!” 但是,少女的矜持及無上的自尊,卻使她說出來的話變了質,隻見她小臉一繃,嬌哼一聲沉聲道:“原來是你?!” 因為,她看到裡邊艙蓬内探身出來的客人,正是她相思了半日,念念不忘的銀袍健美少年。

     銀袍健美少年想必也是倔強脾氣,這時見藍衣少女非但不感激他,還對他十分的不客氣,不由也沉聲道:“是我又怎樣?” 藍衣少女見銀袍少年頂撞她,不由嗔聲道:“你跟蹤我,盯我的梢!” 銀袍少年聽得一楞,不由氣得由艙内走出來,同時憤聲道:“你這人講不講理?船是我先雇的,人是你自己找來的……” 藍衣少女一聽,立時有一種心坎兒的秘密被對方看穿的感覺,不由得芳心怦跳,嬌靥通紅,脫口怒聲道:“你說什麼?你說我在找你?” 銀袍少年似乎自知措詞失當,因而被問得一楞,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船上老人乍然間尚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不由驚異的說:“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呀?别吵,别吵,深更半夜的吵醒了别人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原本有些莫名其妙的店夥立即催促道:“老爹!開船!開船啦!” 船上老人一聽,隻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揮手請岸上的店夥解開船樁上的系船繩索。

     銀袍少年一見,立即揮手阻止道:“慢着,慢着,請她馬上下去!” 藍衣少女卻嬌哼一聲,一仰螓首,道:“要下你下去,我才不下去呢!” 銀袍少年氣得一楞,不由怒聲道:“你?……你講不講理?船是我雇的,我有權請你下去!” 藍衣少女依然仰面望着夜空,倔強的哼聲道:“我有要緊的事必須今夜前去,如果你下去,我可以加倍給你銀子,補償你的損失……” 話未說完,銀袍少年已倔強的說:“不行,你給我多少銀子也不可以,我今夜也必須離開此地!” 船上的老人早已跑到了船尾掌好了舵,因為店夥早巳解開了系船的繩索,船已離岸十八九丈了。

     這時船上老人才慈祥的笑着說:“不要再吵啦,同船過渡都是五百年前的緣份,何況你們還同坐-條船,去同一個目的地,而且你們又是原本在一起的!” 藍衣少女一聽,立即斜了一眼無可奈何望着她的銀袍少年本待再說什麼,卻僅哼了一聲。

     船上老人又一笑關切的說:“江上風大浪大,快到艙蓬裡去吧!” 銀袍少年依然又氣又無可奈何的望着藍衣少女,這時一聽,立即倔強的說:“我不進去。

    ” 藍衣少女卻哼了一聲道:“你不進去活該.看江露濕透了誰的衣服!” 說罷,一彎嬌軀走進了艙蓬内。

     銀袍少年一看,不由也氣得哼了一聲,道:“我自己花銀子雇的船,我為什麼反而站在艙外邊?” 說着,也憤的彎腰走進了艙蓬内。

     藍衣少女依然毫不相讓的說:“我可沒有白坐你的船哦,我也是花了銀子才來的喲?!” 船上老人是久曆江湖的人,早已看透了兩人都有些喜歡對方,隻是雙方為了自尊,都不肯認錯服輸罷了。

     這時見兩個人局促的坐在艙蓬裡,你看我哼一聲,我看你馬上别過頭去,不由哈哈一笑道:“長途車船,最是無聊,仗的就是同車同船的人彼此說說笑笑。

    這位小姑娘……” 藍衣少女一聽,立即轉首去看船尾的掌舵老人。

     老人卻含笑自我介紹道:“我姓魏,人們都喊我魏老頭,住在一個距‘片馬梅心’數十裡的江邊小村上……” 藍衣少女一聽老人提到‘片馬梅心’,立刻關切的問:“魏老爹,聽說‘片馬梅心’的……” 話剛開口,自稱姓魏的老人已含笑道:“請你也先介紹一下自己!” 藍衣少女一聽,不由轉首去看坐在她身邊,一直别着頭望着江心的銀袍少年。

     魏老頭卻笑着說:“你不要去看他,他已經介紹過了,他姓費,名天仇,他就是‘費家莊’的少莊主!” 藍衣少女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刻意的看了一眼費天仇。

     但是,費天仇卻依然望着江面上的滾滾激流。

     魏老頭卻又催促問:“那麼你呢?” 藍衣少女見問,這才回過頭去說:“晚輩叫芮映雪,家住鐵金霸的‘鐵金寨’……” 話未說完,費天仇也驚異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藍衣少女芮映雪。

     因為,他曾記得數年前,他的父親曾經說過有關‘鐵金寨’老寨主的英雄事迹。

     心念間,魏老頭已笑着問:“那麼‘鐵霸蒼龍,芮老英雄……?” 芮映雪急忙愉快的說:“他就是我爹!”說此一頓,突然又驚異的問:“魏老爹,您?您對中原武林……?” 魏老頭一笑道:“前幾年我還在中原活動……” 費天仇和芮映雪兩人一聽,幾乎是同時關切的問:“前輩您的大名是……?” 魏老頭卻哈哈一笑道:“以前我是籍籍無名,如今依然是默默無聞,不說也罷!” 費天仇卻關切的問:“老前輩,您為什麼離開中原隐居在您現在的地方?” 魏老頭有些感慨的一笑說:“還不是受了人家的騙,中了尋寶的迷?!” 費天仇和芮映雪幾乎是同時驚異的問:“老前輩,您也曾參加過尋寶?!” 魏老頭卻正色含笑道:“何止參與,簡直可以說入了迷。

    ” 芮映雪卻迷惑關切的問:“那您可曾發現了寶藏?” 魏老頭卻苦笑一笑,微一搖頭道:“我根本沒有前去……” 費天仇卻不解的問:“為什麼沒去,老前輩?” 魏老頭有些黯然的說:“我當時問了一些當地的苗人,他們說,半年來過去了何止近百人,沒見哪一個人活着回來!” 芮映雪一聽,不由有些吃驚的說:“那些人可是被‘片馬梅心’的苗人給吃掉了?” 魏老頭卻凝重的說:“究竟什麼原因,沒有人知道,因為前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回來!” 費天仇的俊面上,神色一動,突然認真關切的問:“老前輩,您現在還想不想去呢?” 魏老頭淡然一笑道:“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得了那些珍寶又有什麼用呢?”說此一頓,突然又正色問:“怎麼?你們兩個要去‘片馬梅心’,也是前去尋寶呀?” 費天仇和芮映雪,兩人幾乎是同時說:“不,晚輩是去尋人!” 兩人一聽都是去“尋人”,也不由驚異的彼此對望着楞了。

    ” 魏老頭也不由驚異的“噢”了一聲,首先望着費天仇,關切的問:“費少俠,你找的是哪一位?” 費天仇道:“晚輩找的是‘福甯堡’的鄧世伯,鄧世堡主!” 魏老頭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啊”了一聲道:“怎麼?‘福甯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