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入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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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沒有這回事,吓死小的也不敢回來向大王謊奏!” ‘紅胡子’的明亮大眼睛閃了一閃,但仍有些迷惑的說:“你先說一說這镖貨的貨色!” 劉三恭聲應是,道:“小的在‘醉仙樓’放線,突然上來兩個神情有異的便服人,坐在角落裡要了酒,便滿面憂色的悄聲談論起來……” ‘紅胡子’一聽,立即根據他豐富的經驗,沉聲道:“既然公衆場合交頭接耳,故意引人注意,這中間便有可疑之處!” 話聲甫落,蓬頭老人已抱拳恭聲道:“大王不妨且聽劉三報告出根由來!” ‘紅胡子’一聽,隻得颔首“唔”了一聲。

     劉三則伏地恭聲繼續說:“當時小的看了一眼崔堂櫃,崔掌櫃立即由樓外走廊進入臨近那兩人的一個房間内……” ‘紅胡子’不由急切的問:“可曾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劉三焦急的回答說:“崔掌櫃僅聽到兩人在埋怨他們的镖頭不該接下這趟镖來,萬一被咱們劫下來,他們的镖頭傾家蕩産事小,很可能還丢了腦袋。

    ” 蓬頭老人一聽,立即面向‘紅胡子’,恭聲道:“大王,聽他們的口氣,他們顯然要利用今晚是中秋,趁咱們全體弟兄歡度佳節,通宵達旦,拂曉時正好是咱們弟兄醉困好睡之際,趁機沿湖溜過去!” ‘紅胡子’一面聽,一面緩緩颔首,同時“唔”了一聲。

     劉三也急忙報告道:“是的大王,左軍師判斷的不錯。

    他們其中一人尚說,後天一早必須趕到陳知府那兒,這也是他們企圖僥幸悄悄溜過去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崔掌櫃要小的火速回來報告,并請大王迅即裁奪!” ‘紅胡子’立即關切的問:“可知他們押的是什麼貨?” 劉三趕緊恭聲道:“對方口風很緊,小的和崔掌櫃的都沒聽出他們押的是什麼貨色來,但據有官兵押送還請了镖局保镖,貨色的重要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一說,‘紅胡子’不自覺的自語揣測道:“會是什麼貨色呢?” 說着,遊目看了一眼蓬頭老者和獨眼老人,以及那個中年彪形大漢。

     劉三急忙補充報告道:“以崔掌櫃的揣測,如果不是重要晌銀,便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奇寶!” 如此一說,蓬頭老者和獨眼老人立即附和着說:“不錯,很可能一件價值連城的新奇珍寶。

    ” ‘紅胡子’聽得目光一亮。

    立即興奮的命令道:“好,通知各部,每部三艘快艇,馬上趕往通向‘河梢橋’的湖岸大道!” 話聲甫落,附近靜聽的湖匪立即瘋狂的高呼起來,同時紛紛歡聲大喊道:“有大買賣了,又有大買賣了!” 有的湖匪竟一面高呼者,一面搶先向下面島邊的梭形快艇上奔去。

     ‘紅胡子’則愉快的望着仍跪在地上的劉三,沉聲道:“好,你起來吧!隻要這樁買賣做成了,按照往例,仍有你的一分紅利可分!” 劉三聽罷,驚喜得連連叩頭,歡聲道:“多謝大王,多謝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起身,立即恭謹的站在一側。

     由于就近幾處以西半島的湖匪傳訊最快,片刻不到的功夫已上滿了六七十艘小船。

     右軍師獨眼老人立即面向‘紅胡子’,恭聲道:“啟禀大王,時間緊湊,不宜久候,有現在的六七十艘船,弟兄不下三百人,足夠應付那些镖師镖客和作樣子的官兵了!” ‘紅胡子’一聽,立即颔首稱“好”道:“那我們馬上就走吧!” 說罷,當先舉步,沿着人工石階,直向碼頭上急急走去。

     ‘紅胡子’乘的是一艘八槳大船,但和一般撒網漁船也大不了多少。

    船的中心僅有一個小小艙蓬,最多能坐六七個人,‘紅胡子’每次出海打劫,都是乘這艘船。

     這條船不但有八個壯漢操槳,而且在有風的時候拉起軟帆,那時劃行起來,真的稱得上其快如箭。

     ‘紅胡子’一登上他的船,跟在他身後的彪形大漢,立即在褲後取下一個烏裡發亮的大牛角來,接着放在嘴上“嗚嗚”的吹了三聲。

     這種烏角吹起來,聲音低沉有力,随風可達十數裡,而且令人聽來,不禁有毛骨悚然,血脈奔騰之感。

     烏角吹聲一起,所有船上島上的數百湖匪,同時瘋狂的呐喊起來,真是聲震四野,直沖霄漢,氣勢着實驚人。

     群匪呐喊聲中,紛紛劃動梭形快艇,各自分由不同的蘆葦水道中,直向正南方劃去。

     洪澤湖是由西南到東北最為廣闊長遠,南北兩岸較窄較近,而‘河梢橋’就在洪澤湖的南岸中央。

     群匪一陣呐喊之後,立即靜下來急急劃船。

    一出了中心蘆蕩水域,所有的小艇都向‘紅胡子’的大船附近集結。

     由匪船上舉目南看,水天相接,一片汪洋,天空一輪明月,在湖水相映下,水光閃閃,也顯得特别明亮。

    數十艘快艇,二百多支快槳,在皎潔的月光映照的湖面上,浪花滾滾,水聲啪啪,就像一群飛遊在水面上的巨鲨,直向正南駛去,這場面實在壯觀極了。

     雖然群匪輪流操槳,小舟疾進如箭,但趕達南岸最近的湖灣時,依然耗時兩個多時辰。

     這時曉星已在東天升起,湖風已帶着濃重寒意,再有半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

     湖灣中生滿了蘆草,群匪在‘紅胡子’的指揮下,悄悄登上湖岸。

    因為,根據劉三的報告,那批镖貨要在拂曉前通過沿湖各村而到達‘河梢橋’。

    現在,他們登陸的這個湖灣,正是‘湖梢橋’以西不足二裡的地方。

     這時皓月雖然已經移向西方,但仍十分皎潔明亮。

    岸上是成行成行的垂柳,岸道上一片死寂,除了湖風吹動蘆花發出的“沙沙”聲響,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些湖匪都是打家劫舍的老經驗,都掩起兵器伏在岸邊,就像入了冬的寒蟬,但是,他們每個人的一雙賊眼,卻俱都精光發亮,目不轉睛的望着通向正西的湖道邊。

     因為,五仙鎮在洪澤湖以西,如果那批镖貨企圖在拂曉前通過‘河梢橋’,這個湖灣便是他們必經之地。

     等人是最令人焦躁的事,由于一直沒有動靜,不但湖匪們已有些不耐,就是‘紅胡子’兩道黑細劍眉,也不禁蹙在一起了。

     劉三固然焦急,左軍師蓬頭老者,右軍師獨眼老人,也都感到焦燥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伏耳貼地靜聽的幾個湖匪,同時擡起頭來,興奮的輕呼道:“大王,大王,有動靜了,對方的确有不少馬匹。

    ” ‘紅胡子’等人聽得精神一振,飛身向岸上縱去。

     其餘湖匪也俱都興奮的将耳貼在地面上聽。

     ‘紅胡子’縱至岸邊的一株大柳樹上,舉日向西察看,在朦胧的月光下,隻見正西岸樹間,果然有蓬稀薄的塵煙飛揚着。

     立在‘紅胡子,身後的右軍師獨眼老人,立即“唔”了一聲道:“大王,不錯,對方果然有馬匹,看來劉三聽來的消息相當正确!” 劉三趕緊躬身恭聲道:“大王的洪福!” 說活之間,已隐約聽到了雜亂的蹄聲。

     根據馬蹄的聲響,對方顯然沒敢放馬疾馳,但依然聽出來,馬匹至少二十幾匹。

     就在這時,蓦聞一個湖匪,悄聲道:“大王快看,他們的趟子手來了。

    ” 如此一嚷,‘紅胡子’等人紛紛凝目察看。

     果然,就在數十丈外的湖堤岸道上,四個黑影,正東張西望,看來極為機警緊張的向着這面急急走來。

     由于那四個人的出現,同時也聽到“辘辘”的镖車聲。

    緊接着是點點推車和人群,漸漸看清了車隊馬影。

     镖車的輪軸上想必塗了不少的油,很少發出“吱吱喲喲”的磨擦尖叫聲。

     馬匹大概有十八九匹,除了“嗒嗒”蹄聲,聽不到馬嘶,顯然每匹馬口上都上了籠口。

     镖車共分兩路,總數也有十五六輛之多,而在馬隊中,卻拉着一輛比镖車大了一倍的大木車。

     湖匪一看,人人躬背伏身,唯恐被在前面引導的趟子手發現,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掩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因為,他門已經很久沒有劫到镖車了,通常镖車大都是金銀珠寶,今天能劫到這麼多的镖車,這麼大的買賣,他們怎能不激動,怎能不興奮? 不過,經驗豐富的‘紅胡子’和他的左右兩軍師的眉頭,申俱都蹙在一起了,因為他們已看出來,由于前進镖車推動的輕快,裡面顯然不是金銀珍寶。

     打量間,四個在前引導的趟子手,已機警輕快的走到了近前。

    接着是四四方方的二輪镖車和馬隊。

     ‘紅胡子’一俟镖車來至近前,一聲令下,群匪同時呐喊,紛紛由岸邊蘆葦中飛沖出來,各揮兵,齊向保護镖車的镖師們殺去。

     由于事出突然,镖師們俱都大吃一驚,慌忙中大喝一聲,紛紛抽出兵器來迎敵。

     緊接着是一片呐喊和兵器相擊的“叮當”聲。

    同時也響起厲嚎慘叫和惶急驚呼聲。

    顯然,有不少人大吃一驚,或被殺傷或被殺死。

     就在這時,後面的馬隊也飛馬沖到,同時紛紛大喝道:“大膽的湖匪,居然敢劫官府的重罪要犯難道不怕大軍壓境,悉數将你們斬首示衆嗎?” ‘紅胡子’幾人一聽“重罪要犯”,紛紛循聲察看,這才發現十六七匹健馬-亡坐着的,俱是戴盜甲的官兵,他們正飛馬挺槍向這邊沖殺過來。

     由于這時地上已擠滿了混戰的人,馬上的官兵無法沖殺過來,隻得就近向湖匪們刺去,鋼槍過處不少湖匪當場喪命。

     但是,湖匪衆多,而且個個悍不畏死,镖師們雖然個個武功不俗,終是雙掌難敵四手,紛紛丢下車,且戰且走。

     ‘紅胡子’見馬上官兵,長槍亂挑,占盡憂勢,不少湖匪死在他們的長槍下,是以,心中一氣,喝一聲,揭腕打出數粒飛蝗石,分向十數健馬的額頭打去。

     “叭叭”聲響中,立即發出數聲健馬慘嘶,有的馬翻身倒地,有的馬驚得人形立起,馬上官兵立即被跌下馬來,連滾帶爬的倉惶向田野問奔去。

     其餘人等也驚得急忙撥馬回頭,狂馳如飛,沿着堤道向回奔去。

    镖師們一看,哪裡還敢戀戰,也紛紛殺出一條血路,各自逃命而去。

     ‘紅胡子’見官兵镖師們都逃走了,而镖車全部留下,立即下令停止追殺。

     镖車雖然全部劫下來了,而湖匪卻傷亡甚多,死傷一百多名,這是曆年來傷亡最慘重的一次。

     ‘紅胡子’一而命人救護傷者,掩埋屍體,一面親自檢點镖車裡面的貨物。

     隻見所有的镖車都漆成深灰色,每輛镖車的車頭上都插着一面紅地金字镳有狼牙金邊的三角镖施,上繡四個字信義镖局。

     ‘紅胡子’看得細眉一蹙,立即回頭兩個老者,問:“兩位軍師可知道‘信義镖局’在什麼地方?镖頭何人?” 獨眼老人霜眉一蹙,遲疑的說:“山東曲埠有家‘信義镖局’,老镖頭是‘金刀奪命’楚亮嵩,不知可就是信家镖局?”.左軍師蓬頭老人立即不耐煩的說:“是與不是,抓一個負傷的镖師過來問一問便知道了!” 于是,幾人分别一問,滿地的屍體和傷者中,竟沒有一人是镖師或官兵。

     ‘紅胡子’聽得面色一變,不由深沉的“噢”了一聲,目光一陣閃爍,顯然覺得驚異與意外。

    因為,在這麼多的湖匪混戰亂殺中,對方镖師中竟無一人重傷留下來,這怎麼不令他大感意外? 根據他以往多次的經驗,每次雙方都有傷亡,而偏偏這一次對方沒有,這也顯示了對方的镖師們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人物。

     就在這時,中年壯漢和白面青年,突然齊聲道:“大王請來看!” ‘紅胡子’聞聲擡頭,隻見許多湖匪已将附近的幾輛镖車打開了,車内裝的俱是一些綿絮綿紙一類的東西。

     但是,就在他看得蹙眉一楞的同時,白面青年已在許多綿絮中拿出一件紫紅色的陶磁花瓶來。

     白面青年看得目光-亮,脫口急聲道:“大王,這一車是古董!” ‘紅胡子’一聽,即和獨眼老者蓬頭老人走了過去。

    三人剛剛起步,另一車旁的一個湖匪已由車内抽出一卷畫軸,立即望着‘紅胡子’,歡聲道:“大王,大王,這輛車裡都是古畫。

    ” 說話之間,一面展開,一面走至‘紅胡子’面前。

     ‘紅胡子’一看,發現畫的竟是一幅極美的仕女圖,畫上細膩,栩栩如生,确是難得一見的好畫。

     由于他覺得畫的極好,正待接過畫來看看是哪一位名畫家的傑作,不遠處突然有人大聲道:“大王,得到一件活寶!” ‘紅胡子’聞聲一看,隻見三個湖匪正山許多镖車的空隙間,推着一輛大囚車向這邊走來。

     一看囚車,‘紅胡子’立即想起方才官兵吆喝“重大要犯”的事。

    隻見大囚車的中央車面上,露出一顆蓬頭,和一張生滿了胡碴子的臉,看情形,果然是官府捉住的要犯。

     細看那要犯,年約二十七八歲,也許已滿三十歲,古銅色的皮膚,一雙明亮星目,挺鼻朱唇,目光閃爍,是一個英挺中帶着粗犷意味,充滿了男性魅力的大男人。

     從囚車由七八丈外推過來,這個大男人的兩道炯炯目光,就一直沒離開過‘紅胡子’的白嫩面龐和他那雙明亮大眼睛。

     ‘紅胡子’被看得有些焦躁不安,一俟囚車來至近前,不由瞪目怒叱道:“為了你,我們死傷了弟兄一百多個,你知道嗎?” 嗎字方自出口,手中的小馬鞭也“刷”的一聲抽向了囚犯的蓬頭和面門。

     隻聽“叭”的一聲脆響,清脆的震入耳喜,豈知,這位一向殺人不眨眼的‘紅胡子’,飛蝗石是有名的百發百中,可是,這一次他狠狠力抽下的一馬鞭居然抽偏了,競抽在囚犯耳側的車面上。

     說也奇怪,囚車中的蓬頭囚犯好似知道‘紅胡子’不會真的把馬鞭抽在他頭上似的,因而他的頭動都沒動,閃都沒閃。

     中年彪形大漢一見,頓時大怒,“刷”的一聲撤出了背後大砍刀,大喝一聲,照準囚犯的後腦就砍了下去。

     ‘紅胡子’看得大吃一驚,正待說什麼,站在他旁邊的白面青年,卻舉手握住了彪形壯漢的右腕,同時怒聲道:“慢着,還沒問清對方的來曆底細,怎可猝下殺手?總督察,你的性子也太急躁了點兒吧?” 被稱為總督察的彪形大漢,先是一楞,接着怒聲道:“他沖态倨傲,藐視大王,難道還不該殺?” 白面青年卻正色道:“那也得等咱們大王上了命令再殺呀!” 那位彪形大漢總督察一聽,立即轉首去看‘紅胡子’,發見他神色深沉,雙眉緊皺,知道他心裡很不高興,隻得哼了一聲,憤憤的将刀收入鞘内。

     豈知,囚車中的囚犯卻神色自若的望着‘紅胡子’,淡然-笑道:“所幸閣下沒有同意這位總督察殺我,果真殺了我,十萬兩的金銀财寶就泡湯了。

    ” ‘紅胡子’特别不喜歡車中囚犯的目光,不知怎的,他的目光一和囚犯的目光接觸,就感到心煩意亂和不安。

    這時見對方被她抽空了一馬鞭及險些砍下的一刀之後,依然氣定神閑,心中當然也有點兒生氣。

     是以,一俟對方話落,立即沉面怒聲道:“廢話少說,快報出你的萬兒來。

    ” 車中囚犯潇灑的看了‘紅胡子’一眼,哂然一笑道:“對我敢如此問話的人,除了徐州那位大老爺,再就是你了……” 右軍師獨眼老人立即怒斥道:“我家大王問你正事,你少扯别的!” 車中囚犯依然哂笑道:“在下說的也是正經事呀!”說着一頓,特的又正色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不管誰對我這麼個問話法,我都不會理他!” 左軍師蓬頭老人卻在一旁怒聲說:“我看你真是有點兒活得不耐煩了!” 車中囚犯依然氣定神閑的斜了蓬頭老人一眼,同時哂笑道:“還是那句話,你們殺了我,那十萬兩金銀财寶就泡湯了!” ‘紅胡子’自闖蕩江湖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膽識有豪氣的大男人,心中既贊服又生氣,不由怒聲道:“你到底是誰?” 車中囚犯見問,競突然失聲一笑道:“大王的四位得力臂助中,就有一位與在下有過一面之緣,隻是他現在位高軍師之位,已不認得在下胡淩飛了……” 說話之間,故意斜了獨眼老人一眼。

     獨眼老人一聽,目光倏然一亮,不由意外驚喜的說:“你當真就是塞上大俠胡淩飛?” 車中囚犯灑脫的一笑道:“塞上大俠不敢當,塞上大盜倒是真的!” ‘紅胡子’久已仰慕胡淩飛的英雄事迹和大名。

    全是,在這等境況下遇到了他仰慕已久的大英雄,實在令他不敢相信,因而不自覺的蹙眉淡然問:“右軍師,你們兩位早就認識?” 獨眼老人趕緊愉快的介紹道:“大王,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塞上英雄‘飛馬胡’嘛!” ‘紅胡子’一聽,這才日閃異彩,神情興奮的歡聲道:“你真的是飛馬胡大俠呀!久仰久仰,難怪你有如此超人的膽識和鎮定功夫!” 獨眼老人右軍師早已随聲嚷着說:“還不快把囚車打開?!” 話聲甫落,附近的幾名湖匪中,立即走過來兩名手持闆斧和厚背的人,一陣嘿嘿猛砍,刹那問把囚車打開了,立即将囚車中的胡淩飛拉出來。

     自稱胡淩飛的囚犯,正是由身材健美,英挺俊拔的費天仇僞裝前來。

    他自從冒死進入‘福甯堡’手刃親仇後,又複冒生命危險深入苗區‘片馬梅心’大破‘青龍教’後,他不但曆練的機智沉着,而且善應急變。

     這次再度冒死前來,一方面不相信湖匪之不可破,一方面也要不惜犧牲生命,決心為洪澤湖四周的百姓除害,雖然芮映雪一再堅絕反對,他還是僞裝前來了。

     這時一經湖匪将他拉出,立即望着‘紅胡子’抱拳感激的說:“多謝大王搭救,此恩此德,在下沒齒難忘……” 話未說完,‘紅胡子’已愉快的笑聲謙遜道:“都是同道兒上的朋友,理應彼此相助,談什麼大恩大德?” 說罷,立即側身肅手一指蓬頭老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左軍師,人稱‘蒼鹫老洪’……” 費天仇對‘紅胡子’手下的幾個重要人物,早經‘鐵霸蒼龍’等人細心的描繪講述過,是以早已知道了他們的形貌和底細。

    但是,這時依然趕緊抱拳含笑道:“久仰!久仰!” 蓬頭老人‘蒼鹫老洪’卻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哪裡,到是老朽對你胡大俠久仰了!” 費天仇笑一笑,沒有說什麼。

    ‘紅胡子’已指着中年壯漢,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總督察,人稱‘單刀李’,他的一柄單刀施展的出神人化,鮮少有人不敗在他的手下!” 費天仇一聽,佯裝震驚,拱手正色道:“原來是位使刀的高手,真是失敬了,方才閣下那一刀如果砍在在下的後腦上,現在也用不着介紹了!” 獨眼老人聽得神色一驚,趕緊和白面青年圓場似的哈哈笑了。

    但是,被稱為‘單刀李’的彪形大漢卻鐵青着面孔,冷冷-笑道:“你‘飛馬胡’威震塞外,遠及關東,我姓李的怎麼能跟你比,隻是我的名氣雖小,可也沒被官府裡捉了去。

    ” 費天仇特意愉快的哈哈一笑道:“人走背時馬摸黑,我這條黑馬既走人的背時,又摸馬的黑,你說怎麼不倒黴?!” 如此一說,除了‘單刀李’一人外,包括‘紅胡子’在内,大都忍不住笑了。

     ‘紅胡子’在歡笑聲中,又肅手一指白面青年,含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貼身侍衛,他叫蕭桂華。

    ” 費天仇一聽,當真的抱拳感激的說:“蕭少俠,你是我的第二救命大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将來-定要好好報答你!” 費天仇說這話,确址出白内府,因為他知道,這時的‘鐵霸蒼龍’等人,業已在他們預定的地點開始布署,準備一舉殲滅‘紅胡子’,果真到了那一步,他要力保蕭桂華的活命。

    想到方才‘單刀李’的那-刀。

    如果不足蕭杜華及時攔阻,他費天仇這時的屍首恐怕仍蜷縮在囚車裡。

     但是,被稱為蕭桂華的白面青年雙頰一紅,趕緊謙遜道:“胡大俠您太客氣了,這算得了什麼大恩大德?” ‘紅胡子’笑一笑,又肅手一指獨眼老人道:“右軍師是你們以前就認識的……” 費天仇趕緊親切的笑一笑說:“震關東嘛!提起範老英雄來,北半天的武林中,哪個不豎一豎大拇指頭?!” 說着,也将自己的污手伸出來豎了豎以示佩服。

     獨眼老人一聽,也不自覺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哪裡哪裡,你胡大俠也太捧我老範了,提起北半天的武林英豪來,可稱得上人人恨我入骨,所以他們才給我起了一個狠毒匪号‘獨眼狡狐’……” 費天仇一聽,急忙正色道:“那是那些自命再世諸葛的庸俗人物,自知鬥不過你的機智,所以才給你取了這個惡毒名字。

    其實,再世諸葛的雅号應該贈送給你才名符其實……” 話未說完,被稱為‘獨眼狡狐’的獨眼老人再度樂不可支的哈哈笑了。

     ‘紅胡子’和蕭桂華,以及左軍師‘蒼鹫老洪’,俱都随和着哈哈笑了。

    附近的湖匪大小頭目,當然也都随着哈哈一笑,隻有那個‘單刀李’臉肉緊繃,毫無表情。

     費天仇當然看到了,隻是他佯裝未見,繼續裝出一副愉快神情。

     就在這時,一個湖匪大頭目已高聲道:“禀奏大王,镖車俱已搬運船上,現在是否凱旋回島?” ‘紅胡子’轉首一看,所有的镖車和受傷的匪徒俱已上船,屍體也悉數丢進了湖水蘆蕩中,立即一揮手中馬鞭,愉快的說:“好,馬上回島1” 群匪一聽,齊聲歡呼,紛紛向快艇上奔去。

     ‘紅胡子’則望着費天仇,十分關切的問:“胡大俠,你……” 費天仇既然冒死前來,當然要深人匪窟看個究竟,但他卻故意抱拳凝重的說:“在下在此被救,官府必定派兵前來追捕,耳說,在下也必須星夜趕回徐州去……” ‘紅胡子’聽了,神色問立時掠上一絲帳然和失望,但是,也依然俊面含笑的望着費天仇。

     ‘獨眼狡狐’和‘蒼鹫老洪’卻打個哈哈一笑道:“你哪裡是逃避官兵,分明是急着趕回徐州去盜你那十萬兩的金銀财寶……” 費天仇故意顯得有些愧色,但卻鄭重的說:“當然,我這次入侵中原朋友的地盤,甘冒得罪許多同道的危險,不瞞諸位說,為的就是這十萬兩金銀财寶……” ‘獨眼狡狐’立即譏聲道:“這麼說,你胡大俠是準備獨吞了?” 費天仇立即正色道:“這是什麼話,莫說咱們黑道上的規矩‘見者有份’,就是諸位不知,大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理應獻上一份……” 左軍師‘蒼鹫老洪’卻陰刁的一笑道:“隻怕見了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的時候,恐怕就想不起我們大王了!” 費天仇一聽,故意無可奈何的說:“好吧,如果諸位堅邀,在下也隻好随諸位前去暫避一時了,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洋河鎮上還有我由塞外帶來的得力弟兄,不知我被捕後他們走了沒有,過一半天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們……” 話未說完,‘紅胡子’已迫不及待的颔首愉快的說:“好,沒問題,我答應你!” 但是,彪形大漢‘單刀李’卻立即沉聲反對說:“啟奏大王,總壇位置,十分嚴密,外界絕少有人知道,如果讓他進入,将來……” 話未說完,‘紅胡子’已俊面倏沉,同時沉聲問:“事情是由你決定,還是由我決定?” ‘單刀李’一聽,頓時無活可答了。

     ‘獨眼狡狐’則一拍胸脯道:“李老弟,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老範的身-上。

    ” 費天仇卻急忙不安的歉聲說:“既然總督察有此顧忌……” 話剛開口,‘獨眼狡狐’已-拍費天仇的肩頭,寬慰的笑着說:“沒關系,都是自家兄弟,他的顧慮也是對的……” ‘紅胡子’卻在一旁沉聲催促說:“時間不早了,大家上船吧!”說罷,又向着費天仇一拱手道:“胡大俠,請!” 費天仇卻趕緊抱拳道:“大王先請!” 于是,一行人衆,依序上船,在‘紅胡子’的一聲吆喝下,所有船隻,同時出發,迳向湖心劃出。

     上一頁目錄下一頁 MadebyanUnregisteredversionofeTextWizardV1.95 第八章香消玉殒 朝陽已經升起,照耀着六七十艘滿載而歸的匪船劃行在湖面上。

     費天仇和‘紅胡子’幾人共同圍坐在大船艙中的小桌四周,桌上已滿好酒菜,他先端起酒杯來,正色感激的說:“這一次真是托天之幸,大王的洪福,以及諸位的救助,在下才能重新自由自在的坐在這兒喝酒,來,在下借花獻佛,先敬大王暨左右軍師,以及總督察和蕭小弟一杯!” ‘紅胡子’等人一聽,紛紛愉快的舉起酒杯來。

    蕭桂華見費天仇稱呼他蕭小弟,更是高興的一張白淨面龐都紅了。

    當然,那位總督察‘單刀李’雖然不得不将杯舉起來,但他生滿了橫肉的臉上,卻依然沒有一絲笑意。

     灑過數巡之後,‘蒼鹫老洪’首先迷惑的問:“胡大俠,以你的經驗之豐,武功之高,怎的也會馬失前蹄,被官府捉了去?” 費天仇見問,立即不好意思的搖頭一笑道:“說來說去,怨在下太自負、太大意了,因而才中了對方的圈套,險些丢了一條性命,所謂‘人為财死’,這話一點兒也沒說錯,我就差點兒沒死在這十萬兩金銀财寶上。

    ” ‘蒼鹫老洪’卻神色貪婪的問:“胡大俠,你說的那十萬兩金銀财寶是怎麼回事?” 費天仇道:“我說的十萬兩金銀财寶,并不是幾輛車拉不完的金子銀子……” ‘蒼鹫老洪’和‘獨眼狡狐’同時驚異的“噢”了一聲,齊聲問:“那是什麼?” 費天仇先有些得意的一笑,才道:“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 ‘紅胡子’聽得細眉一蹙,不由關切的問:“是一件什麼樣的寶物這麼值錢?” 費天仇肅容道:“這件珍寶我想大王和兩位軍師必然也都知道,就是那隻‘七龍舍命镯’,也有人簡稱它為‘七龍镯’!” ‘紅胡子’和‘獨眼狡狐’幾人一聽,俱都忍不住彼此對望着,同時迷惑的說:“七龍舍命镯?” 費天仇立即颔首道:“不錯!” 白淨面龐的蕭桂華卻迷惑的說:“我隻聽說過有個‘九龍镯’,現在存放在皇宮大内裡,還沒聽說過這種‘七龍舍命镯’!” 費天仇一笑道:“那是因為大王鮮少遠征西北之故,常去大西北的人,大都知道‘七龍镯’或‘舍命镯’的真實故事。

    ” ‘紅胡子’首先頗感興趣的說:“那就請你将‘七龍镯’的真實故事說出來聽聽吧!” 費天仇鄭重的說:“其實說來很簡單,就是一隻晶瑩透明的極品玉镯,玉镯内共有七條血紅會動的活龍……” 話未說完,‘紅胡子’等人已齊聲驚異的問:“會動的活龍?” 費天仇颔首道:“不錯,不過其中的兩條已經死了……” ‘紅胡子’幾人一聽,又是脫口一聲驚“啊”道:“為什麼有兩條已死了呢?” 費天仇有些黯然道:“因為它的主人在多年前人山采藥,一個不慎由百丈懸崖上失足跌下來,但不知怎的,它的主人并沒有死,而且安然無恙!” 蕭桂華不山脫口道:“那它的主人一定是位輕功絕世的高手……” 費天仇緩緩搖頭道:“它的主人根本不是咱們武林人物!” ‘紅胡子’忍不住問:“那是怎麼回事?何以山百丈懸崖上跌下來竟會沒死?” 費天仇正色道:“那就是因為他的右臂上戴着他家祖傳的‘七龍舍命镯’之故。

    ” 如此一說,除那位‘單刀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