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入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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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呀!” 龔紅紅聽得嬌軀一戰,花容大變,不由怒聲道:“胡說,右軍師不是認識他嗎?” ‘獨眼狡狐’立即慌得抱拳躬身,惶聲道:“屬下該死,大王饒命,屬下确曾與‘飛馬胡’有過一面之識,但是,那已是數年前的事了……” 龔紅紅突然感到有些不好,但她卻希望不要成為事實,因而怒聲道:“數年時間,應無多大變化,你總該還認得他呀?!” ‘獨眼狡狐’更加惶急不安的說:“當時他蓬頭垢面,一副囚犯相,而且,他的身材、相貌,也的确酷肖‘飛馬胡,……” 龔紅紅不由怒聲問:“你是什麼時候才發現他不是胡大俠?” ‘獨眼狡狐’惶聲道:“屬下最初僅發現他年輕了幾歲,一直沒想到他是冒充胡大俠,直到張頭目看了他後,覺得有異,立即向我報說,我這才肯定事實真相。

    ” 龔紅紅聽後大怒,立即往外追去。

     龔紅紅一聽,恍然似有所悟的怒聲說:“這麼說,他們是事先布好的圈套,前來暗探我們總壇的虛實來了?” ‘蒼鹫老洪’急忙颔首焦急的說:“就是呀大王,我們上當了!” 龔紅紅一聽“上當了”,頓時起了她為他改頭換面,重着女裝,她為他刻意打扮充滿了幸福幻想,她為他的誓言意亂情迷決心随他投奔他鄉,這些,都是上了他的當! 再想到彼此握手親熱,互許終身,而對方的關懷卻都是虛情假意,她内心受愚受辱的情緒,突然變成了高熾的怒火和殺機! ‘蒼鹫老洪’和‘獨眼狡狐’一看龔紅紅嬌靥鐵青,嬌軀直抖,玉牙咬得緊緊的,不由同時惶聲問:“請問大王,那位假的胡大俠呢?” 龔紅紅被問得悚然一驚,頓時想起了費天仇已去了碼頭的事,不由脫口急聲道:“他已去了碼頭,快去拿我的軟劍和镖囊來。

    ” 立在内室門口的一個侍女,早已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奔了進去,拿了軟劍镖囊又奔了回來。

     龔紅紅一面系劍,一面怒聲吩咐道:“快傳令下去,叫總督察馬上召集兩百人出湖追殺,我怕他這時已經上船了!” ‘蒼鹫老洪’立即惶聲道:“啟禀大王,李總督察右臂一斷,已成廢人,那小子成心消滅大王身邊的實力,就是我老洪這條老命,也是靠我的一件鐵背心才保住的!” 說話之間,龔紅紅已佩好了镖囊系好了軟劍,同時恨聲道:“這一次若讓我再捉住了他,我要一口一口的将他活吞下去!” 把話說完,業已飛身縱出廳去。

     ‘蒼鹫老洪’一看,這時才想起龔紅紅仍着的是女裝,沒有換上她的大紅炮和紅胡子,因而急聲道:“大王,你的衣袍和胡子?” 龔紅紅立即怒聲回答道:“來不及了!”了字出口,已飛身縱向了林緣口,展開身法,直向碼頭上如飛追去。

     剛剛到達半島中途,蓦然看到了神情愉快急急走回來的小圭花。

     小桂花這時已發現了龔紅紅,不由急忙停身止步,焦急的問:“姑娘,你怎的就這樣出來了?” 龔紅紅急忙刹住身勢,立即怒聲問:“你送走的那個囚犯呢?” 小桂花被問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您說的是胡大俠呀?!” 龔紅紅一聽,不由氣得恨聲道:“什麼胡淩飛,他是冒充的鼠輩!” 小桂花一聽,簡直鬧糊塗了。

    緊緊跟着奔至的‘蒼鹫老洪’和‘獨眼狡狐’急忙焦急的解釋說:“他是混進總壇來探咱們底細的奸細,真正的‘飛馬胡’不但年紀已經三十八九了,而且眉心中還有一顆珠砂痣……” 話未說完,龔紅紅已搖晃着小桂花的右臂,刀聲問:“他呢?他的人呢?” 已經完全吓傻了的小桂花,木然“啊”了一聲,恍然道:“他已經上船走了!” 龔紅紅焦急聲問:“去了哪裡?” 小桂花急聲道:“去了西北岸的小羊鎮!” 龔紅紅一聽,立即回身望着‘蒼鹫老洪’和‘獨眼狡狐’,怒聲命令道:“你們兩人各帶一百五十人,共分兩隊,馬上趕往小羊鎮待命,我和蕭護衛先走一步,最好能将那厮捉回來嚴刑拷打……” 打字出口,不待‘蒼鹫老洪’兩人回應,業已飛身向島下馬頭上馳去。

     小桂花還沒鬧清事情真象,一面在後面急急追趕,一面在想怎的會發生了這種事?看看到達碼頭,突然似有所悟,脫口悄聲道:“姑娘快停下來!” 龔紅紅一聽小桂花的聲音緊急機警,心知有異,也立即刹住了身勢,回頭沉聲問:“什麼事?” 小桂花閃動着一雙明亮大眼睛,低聲問:“大王是聽誰說的,胡大俠是冒充的?” 龔紅紅立即生氣的說:“蒼鹫老洪兩人找了一個曾經追随過‘飛馬胡’的人……” 小桂花立即問:“又有誰能證明那人确實曾經追随過胡大俠?” 如此一問,龔紅紅頓時一楞,道:“你是說……?” 小桂花立即凝重的正色道:“我認為這中間有蹊跷,說不定就是這兩個老狐狸搞的鬼……” 龔紅紅一聽,不由迷惑的輕聲問:“你認為他們兩人敢這麼做嗎?” 小桂花立即正色道:“這有什麼不敢?!這樣一來,他們不但挑撥了你和胡大俠之間的感情,也報了他們的一掌之仇,再說,他們眼看着姑娘和胡大俠的感情驟增,很可能成為夫妻,果真如此,往後那裡還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龔紅紅一聽覺得也有道理,不由“噢”了一聲,緩緩的點了點頭,顯然在研判這其中的可能性。

     小桂花則繼續說:“姑娘想一想,如果胡大俠真的是來探底細的,以他的武功和機會,要想向姑娘您我下手的機會就太多了!” 龔紅紅一聽,立被點破,不由正色颔首道:“不錯,可是,仍有很多地方令我懷疑,既然我們已到了碼頭上了,我想還是跟蹤前去看看,也許暗中能助他一臂之力!” 小桂花立即面現難色的說:“不過胡大俠上船時,曾經再三鄭重的叮囑我說,在他沒有回來前,要我千萬阻止姑娘,絕對不要離開陀螺島!” 龔紅紅卻又冷哼一聲,沉聲道:“等他不回來時,再想找他就難了!” 小桂花隻得說:“可是那兩個老狐狸……” 龔紅紅立即道:“照樣叫他們兩人前去,如果發現他們兩人的确弄鬼,我也好就地收拾了他們!” 小桂花依然憂急的說:“這樣出動三百人的船隊,聲勢浩大,必然為胡大俠發現……” 龔紅紅深覺有理,立即将小桂花仍提在手上的金牌取過來,沉聲道:“我有辦法!”說罷,當先向碼頭上走去。

     小桂花當然也愛上了這位“胡大俠”所以對襲紅紅任何可能破壞與費天仇之間繼續交往的事都非常注意。

    這時一見龔紅紅提着金牌向碼頭上走去,立即急步跟在身後。

     碼頭上仍有不少湖匪,一看龔紅紅提着金牌走下來,俱都傻了,心想:這是哪裡來的大姑娘? 小桂花知道龔紅紅這時心情不好,萬一這群湖匪若惱了她,又要揮劍殺人。

    是以,一面将步子加快,一面命令沉喝道:“大王到了,還不趕快行禮!” 那些湖匪一聽是大王到了,驚得紛紛大聲歡呼道:“大王萬歲!大王萬歲!” 豈知,龔紅紅深怕他們的呼聲驚動了離去的費天仇,立即瞪目低叱道:“閉上你們的嘴!” 群匪一聽,俱都吓傻了,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往日不可缺的禮數,這時也受到了呵斥! 龔紅紅就趁他們惶然止聲的同時,立即怒聲問:“誰是大頭目?” 其中一個年齡較長的湖匪,吓得趕緊抱拳躬身,惶聲道:“小的在!” 龔紅紅立即道:“快選一艘六漿快艇,兩個最壯的操漿手!” 話未說完,那個大頭目早已恭聲應了兩個是,立即轉身在群匪中選了兩個健壯湖匪,同時指了指碼頭上的一艘鐵甲梭形快艇。

     這艘快艇船身較長,由中央到後座,左右各有三隻木漿,顯然是一艘速度極快的追擊快艇。

     兩個健壯湖匪登上快艇,龔紅紅立即把手中的金牌交給了那個大頭目,同時吩咐道:“回頭交給兩位軍師,就說我的交代,他們的船隊要保持肅靜,再等半個時辰之後再出發,到達小羊鎮外的湖岸邊,我自會去和他們連絡,違命者殺勿赦!” 那個大頭目雙手接過金牌,立即恭聲應了兩個是。

     龔紅紅吩咐完畢,即和小桂花雙雙登上快艇,小桂花也将左右船舷上的兩支漿拿起來。

    早已坐在後座上的兩個湖匪一俟龔紅紅在船頭坐好,立即四槳翻動小艇迅即離開了碼頭,直向前面的蘆蕩中駛去。

     為了不讓自稱胡淩飛的費天仇發現有人跟蹤,龔紅紅決定由另一條蘆蕩密道前進。

    六漿快艇的速度該是多麼驚人,是以,不足一個時辰,已和提前出發的費天仇追了個平行之勢,但兩船的間隔卻分開了百多丈。

     龔紅紅藉着湖中蘆葦的遮蔽,她和小桂花都能看到費天仇,而費天仇卻看不到她們兩人,尤其,當湖面廣闊沒有蘆蕩的時候,龔紅紅就隐在蘆蕩中,直到費天仇的小舟進入了另一片蘆蕩時,她們才繼續前進。

     當龔紅紅看到費天仇坐在小舟前頭的位子上時,心情立時一陣激動,幾乎忍不住出聲招呼他。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怕因為她的一時不能忍耐而壞了大事情,甚至從此失去了這個心中仰慕已久的理想郎君大英雄。

     她看到坐在小舟前頭的費天仇,有時擡頭看一眼天上的明月,想是在查看時辰更次,但是,絕大部份的時間,他都是低着頭,她和小桂花都看得出,費天仇顯然有極沉重的心事。

     但是,她和小桂花都敢肯定,費天仇絕對沒有心懷叵測,前來傷害她們,他這時的低頭沉思,很可能是在想念她們兩人。

     當然,他現在正要去盜‘七龍舍命镯’,而且就要進人一個警備森嚴,随時可死的險地,他不得不慎重的計劃考慮,如何才能拿到他心裡所要的東西。

     就在龔紅紅兩人患得患失,一會兒憂慮一會兒喜的心情下,三更過後,前面費天仇的小舟已到了湖岸邊。

     隻見費天仇迫不及待的縱上堤岸,僅向着小舟上的兩個操漿湖匪揮了個手勢,立即飛身縱走了。

     龔紅紅和小桂花一見,也急忙令小艇靠岸,雙雙飛身離舟,立即奔上堤岸遊目察看。

    由于費天仇穿的是粉紅色的亮緞公子衫,加之身法又快,在八月十六日的皎潔月光下,立即被她們兩人發現。

     隻見費天仇身法奇快,直向前面的小羊鎮前如星走執射般急急馳去。

    費天仇神色匆匆,身法不停,從沒有回頭察看一下後面是否有人跟蹤。

     龔紅紅和小桂花雖然斷定費天仇不會回頭察看身後,但兩人仍不敢跟的太近,因為費天仇的武功太高了。

    照往常,兩人都不怕被跟蹤的人發現,但是,費天仇不同,費天仇是他們心愛的人,而且就要共同建立家庭,永遠生活在一起的夫妻,試問,天下哪有不聽丈夫叮囑的妻子? 由于有了這一想法,内心都對費天仇存了一份畏懼,當然是怕惹惱了費天仇,使他一氣之下抛下她們而轉回塞外去。

     兩人一面跟蹤,一面想着未來美好幸福的日子,兩人都認為,能和費天仇生活在一起,日子一定是甜蜜的。

     前進中,蓦見數十丈外的費天仇,直奔鎮外一片農作空地盡頭的三間大瓦房。

    三間大瓦房形成品字,僅中央上房的左間閃亮着微弱的燈光。

     龔紅紅和小桂花俱都看得一楞,心想,莫非那隻‘七龍舍命镯’就在中央那間大房子裡不成?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她記得費天仇曾經說過,他還有聯絡的弟兄留在鎮上。

     心念間,前面的費天仇已到了中央房門下,并舉手在房門上拍了三下。

     龔紅紅和小桂花不敢太過向前,就在原地田隴上的草叢後蹲下身形來! 也就在兩人隐好身形的同時,那間亮着微弱燈光的房間内,突然傳出一個隐約可聞的機警問話聲! 龔紅紅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悄聲道:“嗨?小桂花,好像是個女人!” 小桂花當然也聽到了,由于她知道龔紅紅的個性,因而故意遲疑的說:“我沒有聽清楚!” 說話間,發現那間的微弱燈光突然一亮,接着移到了外間,随着門開聲,房門呀的一聲開了,一位身穿寶藍亮緞勁衣,背插寶劍,身材嬌小而又十分美麗的少女。

    看她年齡,比她龔紅紅年輕了四五歲,柳眉大眼,挺鼻櫻唇,白白的面龐上生了一顆美人痣,益增妩媚。

     最令龔紅紅既妒且恨而又憤怒的是,那位藍緞勁衣美麗少女,一見了費天仇竟投進了他的懷抱内。

     但是,費天仇卻“噗”的一聲吹熄了藍衣少女手中的油燭,急忙将她推進了房門内。

     龔紅紅看了,那裡還能容忍,立即“呼”的一聲挺身站起來“咔”的一聲解下了軟劍。

     小桂花大吃一驚,急忙起身悄聲問:“姑娘,你要作什麼?” 龔紅紅鐵青着嬌靥,切齒恨聲道:“我要去殺了那賤婢!” 小桂花立即惶急的悄聲道:“不,姑娘你可千萬要冷靜,你如果殺了那姑娘,很可能也失掉了胡淩飛……” 飛字方自出口,房屋中突然傳來了費天仇和那位藍衣少女的争執聲。

     小桂花急忙停止了話頭,龔紅紅也急忙摒息靜聽! 但是,兩人争執的聲音非常低,她無法聽得清楚,因而不自覺的向前走去。

     機警的小桂花一見,急忙伸手将她拉住,同時惶急的悄聲道:“大王……” 龔紅紅見小桂花将她拉住,立即低叱道:“别拉我!” 小桂花并沒有因龔紅紅呵斥她而放手,卻急忙正色道:“姑娘,您千萬不要莽撞,也許胡淩飛和那位姑娘争論的,正是為了和姑娘您的事!” 龔紅紅聽得一陣遲疑,不由憤憤的看了一眼房屋。

     小桂花卻繼續鄭重的悄聲說:“再說,我們既然決心跟着胡大俠走,就該從現在起做個安份守己的女人……” 龔紅紅怒哼一聲,正待說什麼,蓦聞大房中的藍衣少女,噴怒的大聲說:“你最好不要去,我爹他不會答應你的……” 的字方自出口,一道亮影已經飛出,正是費天仇。

     緊接着,一聲嬌呼,藍衣少女也跟着飛身追出來。

     費天仇身形不停,轉過房角,直向鎮内馳去。

     龔紅紅和小桂花鬧不清是怎麼回事,費天仇不去盜‘七龍舍命镯’為什麼要去找藍衣少女的父親? 心念間,卻發現急呼追出門外的藍衣少女,突然刹住了身勢,又急忙回身奔進了房門内。

     龔紅紅一心想知道藍衣少女是誰,她和費天仇究竟什麼關系,這時一見藍衣少女又縱進了房内,即和小桂花飛身向房門前撲去。

     也就在兩人飛身撲至房門前的同時,藍衣背劍少女的手中又提着一柄罩有劍套的寶劍,再度飛身縱了出來。

     龔紅紅一見,脫口低叱一聲“站住”,手中軟劍一抖,迳點藍衣少女的咽喉。

     藍衣少女一心想着去追費天仇,根本沒想到房外有人,這時一見寒光照面,一聲驚呼,飛身疾退。

     龔紅紅卻足尖一點,身形也跟着追進房内,劍尖依然點指在藍衣少女的咽喉上。

     藍衣少女退勢已竭,落足處正好是下首的大椅前,隻得本能的坐在大椅上。

     龔紅紅的劍尖抵着藍衣少女的項下,立即怒聲吩咐道:“小桂花,捆住她!” 緊跟進人的小桂花,一聲不吭,即在镖囊中取出一根‘百寶繩’來,同時向椅前走去。

     藍衣少女見小桂花是個青年,又驚又急,不由怒斥道:“不要碰我!” 小桂花隻得以女子的聲音,謙和寬慰的說:“姑娘,請不要怕,我也是女人,現在隻是暫時委屈你一下……” 說話之間,已将‘百寶繩’捆向藍衣少女的腰間。

     藍衣少女已經受制,空有一身武功,但卻看出來對方兩人暫時并無殺她之意,隻得怒聲問:“你們兩人是誰?” 龔紅紅冷冷一笑道:“這正是本大王要問你的問題!” 藍衣少女一聽“本大王”,着實吃了一驚,再看看抵在自己頸下的軟劍,再和費天仇方才說的話加以對照,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想到費天仇有心想去救她脫險,再看了她的豔麗健美,不由妒火中燒,立時冷冷笑了,同時譏聲道:“原來你就是女扮男裝的湖匪頭子龔紅紅?” 龔紅紅有力的一颔首道:“不錯,我正是龔紅紅,你到底是胡淩飛的什麼人?” 藍衣少女一聽“胡淩飛”,花容大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同時也想起了費天仇僞裝的身份和這一次的大計劃。

    但是,想到費天仇和這麼冷豔美麗的女子在一起厮混了一天一夜,濃重的妒嫉,使她立時産生了報複的心理。

    是以,冷冷一笑道:“我叫芮映雪,我是他即将成婚的未婚妻……” 龔紅紅一聽,妒怒交集,不由恨聲怒叱道:“那我就殺了你!” 說話之間,反臂掄劍,抖腕就向芮映雪的頸部抽去。

     已經将芮映雪捆好的小桂花一見,大驚失色,急忙伸臂将龔紅紅的右臂抱住,同時惶急要求道:“姑娘,千萬使不得……” 龔紅紅卻猛的一推小桂花,怒聲道:“你給我閃開!” 但是,想起龔紅紅要殺她的原因,而是要和費天仇成婚的芮映雪,卻愈加妒怒難抑,立即瞪目怒叱道:“閃開讓她殺,告訴你,你殺了我他還有一個鄧瑞君!” 龔紅紅聽得一楞,不由怒聲問:“鄧瑞君是誰?” 芮映雪立即怒聲道:“鄧瑞君是他的第一個妻子?” 龔紅紅一聽她輪到了第三,頓時有如萬箭穿心,殺機倏起,不由厲聲道:“我先殺了你,再去殺鄧瑞君……” 但是,小桂花一直抱着她的右臂沒有放開。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疾速的衣袂破風聲。

     龔紅紅和小桂花神色一驚,互遞一個眼神,急忙退到門的左右兩邊。

     芮映雪看得一楞,因為除了費天仇知道她在這兒,再就是她父親‘鐵霸蒼龍’。

    一想到她父親,不由驚得脫口尖呼道:“不要……” “進來”兩字尚未出口,門外亮影一閃,費天仇已神情焦急的飛身縱了進來。

     費天仇一見捆在椅上的芮映雪,不由驚得脫口驚啊道:“雪妹你……” 你字方自出口,寒光一閃,龔紅紅的軟劍已抵在費天仇的後心上。

     費天仇知道已經受制,立即沉聲問:“朋友,你……?” 話剛開口,龔紅紅已在自己的镖囊内取出一條‘百寶繩’,順手丢給了小桂花,同時恨聲道:“把他給我捆上。

     費天仇一聽,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回身脫口道:“紅紅……” 但是,龔紅紅的劍尖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迫得他不得不停止了說話,退坐到椅上。

     小桂花知道龔紅紅隻是吓唬吓唬費天仇,因而急忙過去将費天仇捆在椅上。

     芮映雪不怕自己死,但她卻非常擔心龔紅紅殺了費天仇,是以,她不敢随便再發話觸怒這位女羅刹湖匪頭。

     但是,費天仇卻望着捆他的小桂花,怒斥道:“小桂花,我是怎麼警告你的?在我未回去前,絕對不要讓你家姑娘離開陀螺島。

    ” 龔紅紅立即冷冷一笑道:“怕我發現你的秘密嗎?” 費天仇卻望着她焦急認真的說:“紅紅,此地太危險了,你趕快轉回陀螺島去,明天中午以前,我一定趕回去……” 話未說完,龔紅紅已嬌吼道:“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費天仇一聽,隻得再望着退回龔紅紅身邊的小桂花,焦急的催促道:“小桂花,快帶你家姑娘離開此地,快,快!” 龔紅紅卻倔強的說:“不,我不走誰也别想讓我走!” 費天仇一聽,不由急得跺腳道:“紅紅,我求求你,馬上離開此地回去好不好?” 龔紅紅看了費天仇對她的焦急關切相,嬌靥上的神色緩和多了,正待說什麼,湖邊突然傳來一片呐喊喝殺聲。

     費天仇神色一驚,俊面大變,不由震驚的問:“紅紅,這是怎麼回事?” 龔紅紅當然也有些大感意外,因為她離開陀螺島時,曾經留下金牌,命令‘蒼鹫老洪’等人到達後保持安靜,聽候她的指示後再行事。

    但是,她卻故意鎮定的說:“我叫‘蒼鹫老洪’兩人,各率一百五十人前來捉你……” 費天仇一聽,再度懊惱的一跺腳道:“糟了,糟了,紅紅,我求求你,由此地趕快逃向西北……” 北字方自出口,呐喊聲中,夾雜着無數凄厲慘叫,而且有洪鐘般的憤怒吼聲! 一聽洪鐘般的吼聲,龔紅紅和小桂花的面色同時大變,幾乎是同時脫口驚呼道:“不好,‘黑判官’跟蹤我們前來了!” 了字出口,兩人已雙雙縱出了房門外。

     費天仇一見,脫口急呼道:“紅紅,快把我的繩子解開!紅紅,小桂花……” 小桂花覺得大敵當前,不由刹住了身勢。

    但是,龔紅紅卻怒聲阻止道:“不要,放了他們跑了!”說話之間,拉着小桂花飛身向前。

     費天仇一見,隻得大聲叮囑道:“紅紅,此地已經很危險了,快帶着小桂花逃命去吧!” 龔紅紅自恃武功高超,一柄軟劍鮮少敵手,哪裡會把費天仇的警告放在心上,繼續向湖邊馳去。

     被捆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芮映雪,這時才急切的問:“你去時我爹他們怎麼說?” 費天仇見問,不由懊惱的說:“他們已經知道龔紅紅随在我的身後追來了!” 芮映雪聽得神色一驚問:“他們怎的知道?” 費天仇懊惱的說:“他們早已派了一位張老英雄在那邊卧底,而且也得到了消息,隻要看到我一上船,馬上向龔紅紅密報揭破我的身份,龔紅紅一氣之下,必然馬上追來……” 話未說完,百數十丈外的田間突然傳來一聲洪鐘般的大喝,費天仇看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脫口急聲道:“雪妹不好,‘黑判官’和她倆碰上了!” 芮映雪神色一驚,舉目外看,隻見百數十丈外的田間,一個又黑又壯的黑臉黑胡子的人,手持九環鬼頭大砍刀,率領着四五個彪形大漢,正和急急趕去的龔紅紅小桂花碰上。

     隻見‘黑判官’一見龔紅紅,一聲洪鐘大喝,舉刀就砍。

     龔紅紅一聲嬌叱,閃身跨步,掄動手中軟劍掃向了‘黑判自’的腰間。

     其餘四五名彪形大漢,則同時大喝一聲,各揮兵器,迳向小桂花圍攻過去。

     小桂花嬌叱一聲,撤出兵器,力敵對方四五人。

     費天仇一看,不由脫口急聲道:“雪妹,快把我的繩子解開!” 芮映雪立即懊惱的說:“我的手也被捆着,怎麼為你解……” 費天仇一聽,覺得自己真是急糊塗了,于是,急忙運功全身,猛的使勁一坐,木椅“克嚓”連聲脆響,立即被震得粉碎。

     也就在這時,一聲尖叫驚呼傳來,小桂花的香肩兩處中刀,鮮血立時染紅了一大片。

     費天仇一看,又急又怒,不由掙脫了繩子,急聲問:“我的‘飛音劍’呢?” 芮映雪趕緊道:“就在我這邊的地上。

    ” 費天仇一看,再不遲疑,撿起劍來飛身縱了出去。

     也就在他飛身縱出的同時,小桂花在一連殺了三個彪形大漢之後,另兩個大漢的鋼刀也雙雙砍中了小桂花的雙肩。

     隻見小桂花一聲凄厲尖嚎,立即翻身栽倒在地上,再沒有挺站起來。

     費天仇看得雙目盡赤,神情如狂,不由厲喝一聲,飛身撲到了近前,“嗆”的一聲,寒光電閃,夾着一陣懾人心神的“咻咻”飛音,直向兩個彪形大漢同時斬去。

     兩個彪形大漢沒想到費天仇的身法奇快,接着寒光已經罩面,兩人的慘叫方自出口,兩顆頭觑已同時激飛離肩。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激烈打鬥的龔紅紅和‘黑判官’,也同時發出一聲凄呼與慘叫! 費天仇聞聲大吃一驚,轉首一看,隻見‘黑判官’的鬼頭刀砍中了龔紅紅脅腰,龔紅紅的軟劍也正刺中了‘黑判官’的咽喉要害!一看這情景,費天仇有如霹靂轟頂,厲呼一聲“紅紅”,飛身撲了過去。

     費天仇一到近前,先飛起一腳踢開了‘黑判官’,接着伸臂将緩緩萎縮在地上的龔紅紅的嬌軀攬抱進懷裡,同時也緩緩的蹲下身去,嘴裡不停的呼着“紅紅”。

     紅紅秀發蓬散,嬌靥蒼白,豆大的汗珠由她的前額上流下來。

    這時,她的一雙明亮大眼睛已失去了光彩,鮮紅的櫻唇已沒有了血色,嬌軀顫抖,雙手已涼,但她卻目不轉睛的望着熱淚盈眶的費天仇,珠淚和汗水混合着流下來。

     費天仇緊緊的抱着紅紅的嬌軀,鮮血由她的紅衣裡激射出來,染紅了他的粉色亮緞公子衫,他一面呼喊着“紅紅”,一面痛悔懊惱的埋怨說:“你不該來,你不該來呀……” 龔紅紅已開始氣喘,久久才顫聲乏力的說:“淩……飛……” 費天仇一聽,内心一陣劇痛慚愧,急忙悲聲道:“紅紅,我不姓胡,我不叫淩飛……” 龔紅紅凄然一笑道:“不……管你……是誰……我和…… 小桂花……都已是……你的了……” 一提小桂花,費天仇不由驚得急忙轉首去看不遠處的幾具屍體,隻見小桂花直挺挺的仰面躺在那裡,早已斷了氣。

     費天仇看罷,不由痛心的哭聲道:“都是我害了你們,都是我害了你們……” 龔紅紅卻凄然一笑道:“不要難過……我早該死了……” 費天仇想一想,龔紅紅這些年來作的孽,的确應該落個如此下場和結果。

    但是,如今她已有了悔意,而且,她以往的所作所為,也大都是對付那些貪官惡吏和富豪劣紳,上天似乎不該在她将要獲得重新恢複她本來的女兒身之前,奪去她的寶貴生命。

     龔紅紅卻繼續喘息乏力的說:“……你來的……太遲了……為什麼……不早來兩年……我不恨你……我……恨……蒼……天……” 天字出口,頭一偏,立即倒進了費天仇的懷裡! 費天仇看得心頭一震,驚得脫口急呼:“紅紅!紅紅!” 但是,懷中的紅紅已沒有了回應,她已走完了她短短的二十三歲的生命的全程! 費天仇輕輕擺正了龔紅紅的身體,端正了一下她的面靥,隻見她輕蹙細眉,合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問仍有晶瑩的淚珠,緊閉的唇角,卻挂着一絲微笑,似乎對她能死在心愛的人懷裡,感到滿足,感到驕傲,感到她在這個苦難的人世間沒有白活! 費天仇将自己挂滿了熱淚的面頰,緊緊的貼在紅紅漸漸變冷的嬌靥上,回想着他僞裝‘飛馬胡’被劫上陀螺島的全盤經過。

     現在,湖岸邊的厮殺已完全靜下來,顯然東西兩湖的湖匪悉數被殲滅了。

     費天仇,這位僞裝‘飛馬胡’的年青人,因此而被武林譽為是一位渾身是膽的少年大英雄。

     湖匪全部被消滅了,沿湖百裡内的人們欣喜若狂,大肆慶祝,從此重新歡度他們安定詳和的快樂日子。

     ‘福甯堡’的老堡主,親自前來‘景星山莊’拜訪‘鐵霸蒼龍’,共同商議如何為費天仇盛大隆重的舉行婚禮的事。

     芮映雪、鄭瑞君,更是懷着愉快的心情,幸福的感受,期待着老爹為她們主持的婚禮,早一天來臨。

     ‘福甯堡’的總武師于亞榮又回到了‘費家莊’,特别指導着張大成、蘇光開,以及葉進德等人,籌備喜筵,布置新房,迎接他們的少莊主和兩位新少夫人。

     這些天來,不單單‘景星山壯’‘福甯堡’以及‘費家莊’三處洋溢着喜氣和熱鬧,就是洪澤湖四周百裡内的萬千漁民百姓,也都為這三位新人的喜事發出了歡笑! 但是,被譽為鐵膽大英雄的費天仇的英挺面龐上,卻從此再沒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