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廂較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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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之數,決斷‘中州三煞’命運,并也算是‘武林四絕’互鬥神功的第一回合!” 司空奇被淳于琬逼得也自傲氣高騰,豪情勃發,揚眉狂笑說道:“淳于姑娘既然如此說法,司空奇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淳于琬“哼”了一聲說道:“你如今何必恭敬,等我戰敗‘江心毒婦’歐陽美,‘九幽妖魂’宇文悲,做了‘四絕之尊’以後,你再對我恭敬不遲!” 語音方落,纖手一揮,“隆隆”巨響起處,這座西廂配殿的鐵鑄門窗,便告自行封死! 司空奇冷笑問道:“這算何意?” 淳于琬微笑說道:“你我三陣未畢,賭鬥未了,誰也不準逃出西廂!” 司空奇一陣狂笑,搖頭說道:“淳于姑娘,你這個‘逃’字,用得有欠高明了!彼此在八荒四海,一向齊名,你若是看不起‘金手書生’,也就是看不起‘碧目魔女’!” 淳于琬指着鮑玉書,向司空奇含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逃,這封閉西廂之舉,隻是為了我這不成材的表姨孫子!換句話說,也就是為了向你示信,隻要你能在三陣之中,勝得兩陣,便不怕不能盡誅‘中州三煞’,能把他們照樣挖出心肝,下鍋烹炸,快意恩仇!” “中州三煞”聞言,均自毛骨悚然,但心頭所思卻異! “飛天蜈蚣”尤洪與“鐵筆黃巢”鮑玉書,均渴盼“碧目魔女”淳于琬能勝得過“金手書生”司空奇,以逃過殺身大禍! “黑煞真人”朝元子用心中另有一種奇異想法,嘴角之間,不時浮現起陰森森的獰笑! 司空奇聽完淳于琬所作解釋,“哦”了一聲,揚眉笑道:“這三陣較技,是怎樣較法?淳于姑娘定然早有高見!” 淳于琬點頭答道:“第一陣席上鬥玄功,第二陣鍋邊較内力,第三陣則來個别出心裁的滅燈換掌!但司空奇大俠若有其他意見!便可加以更換!” 司空奇搖了搖頭,微笑說道:“這樣安排最好,司空奇毫無其他意見!” 淳于琬笑道:“司空大俠既無更換意見,我們不妨開始第一陣‘玄功之鬥’,淳于琬抛磚引玉,理應先行獻醜!” 說完,向那滾滾油鍋以内,舀取兩杯沸油,分了一杯,遞向司空奇,柳眉微挑,含笑說道:“司空大俠,你我‘雪山’‘南海’久所神馳,今夜相聚西廂,喝酒未免太俗,我就敬你一杯油吧!” 語音方了,便舉起那杯沸油,湊向唇邊,徐徐飲盡! 司空奇面含微笑,擎杯相看,并未效法淳于琬的飲油動作! 淳于琬好生詫異,等把沸油飲盡,向司空奇一照空杯,訝聲問道:“司空大俠,你為何不接受我這點敬意?” 司空奇微笑答道:“一來先幹為敬,淳于姑娘既稱敬我,我自應等你先行幹杯;二來沸油大熱,司空奇内五行功力,尚未練到爐火純青境界,不敢立即下喉,必須延遲片刻,使杯中沸油,熱度略散,涼上一些,才可勉領盛意!” 說完,又故意向杯中沸油,吹了兩吹,方自舉杯就唇,一傾而盡! 淳于琬柳眉雙軒,臉色微變,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果然武學絕世,自己在這第一陣玄功比鬥以下,業已輸他一着,落了下風! 因為油既滾沸,散熱不易,而司空奇一飲而盡之舉,卻比自己徐徐入口,難出不少! 對方在内五行功力火候之上,顯然高出自己,但卻故意設詞,圓了場面,使自己敗于無形,委實做得漂亮已極! 淳于琬心中雖對司空奇微覺感激,但也微覺不服,遂綠衣一閃,離座飛身,俏生生站在那具沸滾油鍋的鍋邊之上,向司空奇含笑叫道:“司空大俠,第一陣玄功之鬥,淳于琬甘心認敗,我們且在這油鍋邊緣,再較内力!” 司空奇點頭一笑,飄身縱上油鍋邊緣,伸出一掌,與淳于琬的玉掌相貼! 他一面凝聚内力,緩緩傳向掌心,一面暗忖自己本以“金剛五行手”的傲世絕技,得号“金手書生”,對方又是女流,這第二陣互較内力,豈非穩護勝利? 但自己對這“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印象不惡,倘若使其連敗兩陣,則由于女孩家的臉皮較薄,心腸較窄,彼此間定然永世成仇!不如設法讓她一陣,做成和局,再在第三陣滅燈換掌以上,點到為止,便不緻過分傷了和氣了! 司空奇想到此處,掌上業已感受到奇強壓力! 原來“碧目魔女”淳于琬求勝心切,已施展出了獨門絕技“天寒冰魄掌”力! 這種絕技一施,司空奇先是覺得對方掌心壓力,漸漸增強,然後又有一種令人難禁的奇寒勁氣,向自己掌心,透骨而入! 按照司空奇決心做成和局之想,此時豈非正是認敗良機?但他卻一剔雙眉,以純陽克純陰地加強了“金剛五行手”力! 這不是司空奇突變初衷,有意與淳于琬争勝!而是他委曲求全的一片苦心! 因為在第一陣上,淳于琬已略知自己功力,如今倘若敗得太快,反會使她生疑! 而碧目魔女,名列“武林四絕”,不是尋常身份,她若是發琬自己故意讓她,必然不好意思再鬥第三陣,而将含恨認敗! 司空奇有了這兩點顧慮,才一面加強“金剛五行手”力,抵擋淳于琬的“天寒冰魄神掌”,一面尋思如何才是使對方無從發覺的認敗妙策? 這“金手書生”與“碧目魔女”,對立油鍋邊上,互鬥神功之際,在旁觀戰的“中州三煞”,卻無不提心吊膽! 因淳于琬已敗一陣,倘若再告不敵?則自己便将難逃慘禍,聽憑“金手書生”司空奇任意處置,報仇雪恨! 故面“鐵筆黃巢”鮑玉書一面觀戰,一面用手指蘸酒,在桌上作書,通知尤洪、朝元子等,隻要“碧目魔女”淳于琬一落下風,便發動三人身邊所有厲害暗器,向“金手書生”司空奇,拼命進襲! “中州三煞”毒計方定,那具碩大無比的煮人巨鍋,忽然微生裂響! 原來淳于琬久鬥司空奇不下,柳眉雙挑,正把“天寒冰魄神掌”,全力施為,司空奇卻已思得妙計,裝做拼命提氣抵衛,以緻腳下用力稍濁,把巨大油鍋,踏出了一聲欲裂響聲! 裂響一起,司空奇便目注淳于琬,搖頭苦笑道:“淳于姑娘‘天寒冰魄神掌’,果是絕世奇能,司空奇甘心認敗,我們玄功内力,秋色平分,且再鬥第三陣吧!” 淳于琬果未發現對方是有心相讓,遂縮掌解勁,一面與司空奇雙雙縱下油鍋,一面含笑說道:“這場比鬥,淳于琬隻是幸勝!倘在異地較功,我這‘天寒冰魄神掌’,真還未必能赢得了司空大俠的‘金剛五行手’呢?” 司空奇微笑道:“淳于姑娘太謙,且飲上幾杯,再舉行第三陣的滅燈換掌如何?” 這時,“中州三煞”兄弟方自略放寬心,朝元子并親自持壺向“碧目魔女”淳于琬敬了三杯美酒! 三杯飲罷,淳于婉便向司空奇含笑說道:“司空大俠,請你先把西廂之中,一口棺木,一桌筵席,及一具油鍋的方位記情,我再命他們滅燈熄火!” 司空奇揚眉道:“淳于姑娘盡管滅火,邊等擺設方位極為簡單,不須加以細記!” 淳于琬聞言一笑,便向“鐵筆黃巢”鮑玉書吩咐道:“鮑姨孫,且勞動你去把鍋下柴火,及這西廂配殿中的所有燈完全熄滅,并與這兩位盟兄,退立在棺木以後!” “鐵筆黃巢”鮑玉書雖覺這“表姨孫”三字,太難聽,使自己憑空矮了兩輩,但也隻好唯唯領命,先把鍋下柴火熄滅,再吹滅西廂配殿中的所有燈光,并偕同“飛天蜈蚣”尤洪,“黑煞真人”朝元子,退到朱紅巨棺之後,貼壁而立! 這時,殿中因門窗緊閉,燈火全熄,業已熏得伸手不見五指! “碧目魔女”淳于琬,發出一陣銀鈴似的嬌笑,“金手書生”,淳于琬叫道:“‘中州三煞’是在朱紅巨棺以後,貼着西牆而立,我們則你南我北,先分别走到兩端,然後再各憑機智,尋見對方,互相接招換掌!” “金手書生”司空奇朗聲答道:“淳于姑娘說往北行,司空奇遵命便是,在南牆之下候教!” 淳于琬忽又嬌笑說道:“司空大俠,我幾乎忘了,我們還需加上兩種限制!” 司空奇笑問道:“甚麼限制?” 淳于淳說道:“我們這滅燈換掌,不能打得無了無休,是否以各發十招為限?倘若不能在十招之内,制倒對方,便點燈罷手,算是場和局!” 司空奇點頭笑道:“這第一種限制,非常合理,司空奇極表贊同!第二種呢?” 淳于琬笑着繼續說道:“沉沉暗影,方位難明,我們互相發招攻敵之際,隻許用巧妙玲珑的掌法指法,不許用内家重力,或是劈空罡氣,以免誤傷旁人,誤損他物!” 司空奇朗笑說道:“合理,合理,司空奇完全同意。

    ” 淳于琬“哼”了一聲說道:“司空大俠既然同意,我們這就開始,你要小心一些了!” 話完,便即聽得她離席輕身,往北牆緩緩走去! 司空奇也就遵照約定,慢慢走向南牆! 他剛剛走到南牆,便聽得“碧目魔女”淳于琬嬌笑叫道:“司空大俠,我已經手觸北牆,不知你準備好了沒有?” 司空奇聞言,未作深思,應聲笑道:“淳于姑娘盡管發動攻擊,我已經站在南牆之下!” 誰知話音剛了,忽覺暗影之中,微有異狀!似乎“碧目魔女”淳于琬業已到了身前,已發招進襲! 司空奇這一驚非同小可,尚幸他一身功力,确已登峰造極,爐火純青,趕緊猛提真氣,背臂南牆,悄無聲息地,平升六尺,像隻大壁虎般,貼在牆上! 他所警覺之事,果然絲毫不差,就在貼壁平升六尺以後,“碧目魔女”淳于琬的纖纖玉指,便點到南牆之上!倘若司空奇未曾及時趨避,則對方所點部位,恰好是他胸首左乳下的“期門”重穴! 原來“碧目魔女”淳于琬太機智聰明,她在北牆之下,把話說完,料準“金手書生”司空奇,必然應答,遂在自己話音剛了之際,便移步悄悄前行,等司空奇把話答完,她已走到南牆四五尺首,循聲認穴,向對方胸前發指! 這種情形下,哪有不中之理?“碧目魔女”淳于琬十拿九穩地,喜溢雙眉,認為定可一舉把這與自己同稱“武林四絕”的“金手書生”點穴制住! 誰知司空奇在武學方面,确實要比淳于琬高上一籌,目力特聰,耳力特明,居然能從毫無迹象之中,生出警覺! 等到淳于琬玉指觸物,發覺不是“金手書生”司空奇軟綿綿、暖烘烘的胸膛,竟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南牆石壁以後,她不禁臉上一燒,由雙頰直到耳根,全覺一片灼熱! 淳于琬本就具有絕代容光,天人顔色,這一羞紅滿面,自是更加嬌媚無倫。

    隻可惜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沉沉暗室之中,否則定使那位風流倜傥、俊美多情的“金手書生”司空奇,對她更加傾倒! 就在“碧目魔女”淳于琬嬌羞欲絕,尚未收回玉手之間,突然覺得有件東西,自上而下地觸及自己手掌! 雖隻輕輕—觸,已使淳于琬覺得出這件東西,是隻鞋底。

     換句話說,就是自己設計暗襲,未曾點中的“金手書生”司空奇,如今正站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淳于琬目高于頂,傲視江湖,何曾受過人如此戲弄?簡直羞怒得幾乎哭了出來,急忙雙手骈指疾出,準備抓“金手書生”的這隻腳兒,點上他的“三隐焦穴”! 但說時遲,那時快,“金手書生”司空奇何等乖巧?他隻是在淳于琬玉掌之上,微一借力稍拈即縱,已不知縱向何處去了。

     淳于琬見彼此尚離如此之近,對方從自己掌上騰身,居然能使自己聽不出絲毫聲息,不禁于羞怒之中,添了幾分敬佩!暗忖雖不知這“金手書生”司空奇的一身武功,究竟如何?但輕功方面,确實勝過自己。

     以她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面言,理應甘心認敗,不必再鬥。

    但淳于琬卻因别有苦衷,必須勝得此陣,隻好帶着滿腹羞慚,凝神傾耳地靜聽“金手書生”司空奇人在何處?準備繼續發動攻擊! 殿中寂靜無聲,但“碧目魔女”淳于琬卻耳根發熱,頰上紅霞又起! 因為她雖未昕得任何聲音,卻已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人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