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立地成聖

關燈
他們每人有了一粒‘辟水龍珠’在身,已可入水不沉,再複略提真氣,不是便容易行波渡水了麼?” 說到此處,遠方水雲中,出現了一隻大船,船上果然坐了三位紅衣僧人,正在飲酒! 孫東海伸手一指,含笑說道:“司空兄請看,他們并非踏波百裡,漫遊‘鄱陽’,仍有舟船,候在左近!照這種情況,漫說‘西域八龍’,身懷‘辟水龍珠’,便是司空兄與小弟,隻要提足真氣……” 話鋒至此,倏然而頓,因為孫東海發現自己話多必失,有了語病! 但司空奇因系胸懷磊落君子,生平以誠待人,遂不曾發現對方語病,隻是含笑說道:“不管這幹西域僧人的真實武功,到了什麼地步,他們既來中原,與其他的海宇群雄,共聚于‘小孤山天刑宮’中,切磋所學,總也是武林盛事!” 孫東海見“西域三龍”所乘大船,與自己所乘畫舫,是背道而行,相距越來越遠,遂向司空奇含笑道:“司空兄,我們要不要追上去,與這幹自以為了不起的西域僧人,鬥上一鬥?” 司空奇搖手笑道:“一來彼此無怨無仇,二來數日後便可在‘小孤山大會’之上正式切磋,如今何必師出無名,向其挑釁?但倘若換了……” 孫東海見司空奇欲言又止,不禁揚眉笑道:“倘若換了别人,又便如何?司空兄怎不繼續說呢?” 司空奇目閃精芒,恨恨說道:“倘若換了‘南海雙兇’?我也許令他們再無機會,同去‘小孤山’了。

    ” 孫東海笑道:“司空兄,是否與‘南海雙兇’中的‘三尺閻羅’宋彥,有甚深厚前仇?” 司空奇搖頭笑道:“那‘三尺閻羅’宋彥雖然兇名甚著,卻未曾與我有甚過節!” 孫東海“哦”了一聲,微笑說道:“這樣講來,司空兄是與那‘桃花煞女’姚秀亭,有些瓜葛的了?” 司空奇冷哼一聲,點頭答道:“我若見了‘桃花煞女’姚秀亭,一定會給她一些嚴厲懲罰!” 孫東海目光一轉,含笑問道:“姚秀亭天生尤物,絕代傾城,但又極為淫蕩,一定是先與司空兄有過……” 司空奇不等孫東海話完,便自連搖雙手,接口說道:“孫兄莫要猜錯,小弟與‘桃花煞女’姚秀亭,并非素識,隻是在偶然機會之下,見過一面而已!” 孫東海方待再問,司空奇已把“武夷”廢廟中的那段故事,向孫東海坦誠無隐地,說了一遍。

     孫東海聽完以後,微笑說道:“司空奇,你失去了一次大好機會!” 司空奇愕然問道:“孫兄此話怎講?” 孫東海從眼角眉梢之間,現出了一絲淫蕩神色,微笑答道:“聞得‘桃花煞女’姚秀亭天姿玉體,常人渴欲一親肌膚,而不可得,她當時居然向司空兄,垂青送媚,并被碰了個莫大釘子!正所謂‘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司空兄豈非平白失去一次好機會了麼?” 司空奇早就覺得孫東海的神情氣宇,隐蘊刁柔,如今又果然說出這些淫邪之語,不禁頗覺不悅! 若是深交,自己倒可對他略加勸責,但彼此萍水初逢,未便當面使其難堪,遂隻好劍眉雙蹙,默然不語! 孫東海也是位聰明絕頂之人,一見司空奇的臉上神情,便哈哈大笑地,向他舉杯說道:“常言道:‘對牛彈琴,不入耳’!小弟如今竟成了‘對聖賢,請淫書’,簡直有些罪過!但司空兄應該知道,小弟是有意仰附深交,又憑‘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百不知心’,才故意設詞,對司空兄的品德暗加試探的呢!” 司空奇聽得一愕,孫東海又複雙手捧杯,含笑說道:“司空兄,小弟敬你一杯,藉謝适才失言之罪!” 話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一傾而盡! 司空奇見狀,也隻好飲完自己杯中美酒。

     孫東海放下酒杯,又含笑說道:“司空兄,小弟有句肺腑之言,不知當不當講?” 司空奇揚眉:“大丈夫講究的是‘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孫兄既有話,但說何妨?” 孫東海微笑說道:“小弟久慕‘金手書生’威名,适才又試司空兄的高尚情操,遂有意欲與司空兄,互結金蘭之好!” 司空奇萬想不到對方竟會有這種提議,不禁俊臉微紅,窘得無話可答! 因為對方雖說試出自己情操高尚,但自己卻不知對方品格如何,哪有這等盲從魯莽,互訂蘭盟之理? 孫東海見了司空奇的遲疑神色,不禁臉色一變,目閃精芒,揚眉問道:“司空兄,你對于小弟所說互結蘭盟之事,竟意下如何?莫非認為孫東海是驽鈍下才,不堪交往麼?” 司空奇聽他這樣說法,自然不便不答,微微一笑說道:“孫兄說哪裡話來?司空奇既承兄錯愛,怎會自高身價,不識擡舉!但……” 孫東海見他語音忽頓,含笑問道:“司空兄有何高見,盡管說出!” 司空奇繼續笑道:“但一結金蘭,便為兄弟,生死禍福,終身共之,似亦不應過分沖動草率!故而小弟之意,目前隻是杯酒締交,至于金蘭深結之事,無妨候‘小孤山大會’以後,彼此也可以認識得更清楚一點!” 孫東海聰明絕頂,一聽便知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對于自己尚不放心,遂哈哈大笑說道:“司空兄說得對,小弟完全同意你這種看法,但我也有個要求!” 孫東海指着司空奇所乘的那隻畫舫,含笑說道:“司空兄,你大可把這隻畫舫遣走,就與小弟同舟,道遊彭澤風光,到時再齊去‘小孤山’赴會!” 司空奇劍眉雙蹙,方一沉吟,孫東海又複含笑說道:“司空兄不必考慮,我們若不接近一些,又怎能在彼此之間,增強認識呢?” 司空奇對于孫東海的這句話兒,無法拒絕,隻好點頭笑諾,取出一錠黃金,厚賞原先所坐的那隻畫舫,打發船家離去。

     孫東海見司空奇答應與自己結伴同遊,遂異常高興地打開行囊,取出一隻高約兩尺有餘,方圓盈尺的奇形白玉酒壺,以及兩隻上好玉杯! 自古英雄,誰不愛酒?司空奇一見這玉壺玉杯,便啧啧贊道:“孫兄,你這兩件酒器,真是人間絕品,壺杯如此,酒質之美,可想而知,定屬甚麼稀世仙釀了!” 孫東海微笑說道:“小弟這壺酒兒,足足陳達百年以上,非遇知音好友,是絕舍不得供諸俗客的呢!” 一面說話,一面替司空奇斟了一杯,含笑說道:“司空兄請你嘗試一下,這酒兒雖不足當‘佳釀’之稱,但‘香醇’二字,卻已世罕其匹的了!” 司空奇見那酒色淡綠,斟得滿出杯口,堆起分許,卻毫不四溢,知道确是絕世佳釀,遂舉起杯來,呷了一口! 果然,孫東海所說,絲毫不差,酒味之香醇程度,竟屬從未嘗過! 司空奇贊了一聲“好酒’,玉杯舉處,一飲而盡! 孫東海手持玉壺,又替他斟滿一杯! 司空奇豪情勃發,連盡三杯,但他怎會知道就因為飲下這三杯美酒,幾乎把他的一生俠譽,完全斷送! 第三杯酒兒,才下喉頭,司空奇便覺頭腦微暈,不禁“咦”了一聲,向孫東海揚眉笑道:“孫兄,這酒的勁兒好大?小弟平素對于任何烈酒,至少有三斤之量,今日怎地才飲三杯,便有些不勝酒力?” 司空奇極為機靈,他直到如今,尚未起疑之故,是因早巳留神暗察,酒中确無絲毫毒質! 孫東海目光微轉,笑吟吟地答道:“司空兄,你應該足以自豪,我這三杯美酒中所蘊酒力,足抵尋常烈酒三十斤呢!” 司空奇聞言,方自一驚,一陣湖風吹過,頓覺酒意上湧,無法支持地,伏案醉倒! 孫東海看了司空奇一眼,揚眉自語地,冷笑說道:“司空奇你哪裡知道你所飲的是‘百煉酒母’,三杯下肚之後,至少要醉上三日!” 一面說話,一面硬把司空奇抱到艙中軟榻之上,照着他的容貌,動手化裝! 這孫東海極精易容之術,他根本不用甚麼人皮面具等物,更因身材輪廓,原與司空奇仿佛,故而不消多時,便化裝得與“金手書生”一般無二! 孫東海化裝過後,對鏡略一端詳,覺得已極神似,遂向那操橹舟子揚眉叫道:“焦老三,你先把他抱到後梢,等船隻進入前面那片濃密水雲以後,便将他推墜湖内!” 焦老三如言抱走司空奇,并狂笑問道:“請問島主,既然把他抛入湖中,為何不先殺卻?” 孫東海冷笑說道:“你懂甚麼?這‘金手書生’司空奇,名頭極大,交往極廣,倘若屍上有傷,經人發現以後,必有生平友好,代他尋仇,雖然未必找得到我,總嫌有點不幹不淨,如今這樣安排則顯系酒醉落水,怪着誰來?茫茫湖水,四顧無人,他又飲了三杯‘百煉酒母’,三日之内,無法轉醒,哪裡還有絲毫僥幸之理?” 焦老三賠笑說道:“島主的英名盛譽,并不下于‘金手書生’,何必要化裝虛他的形貌?” 孫東海笑道:“我的名頭不僅不比他弱,并還是他前輩,但卻有兩點特殊原因,才決定扮作‘金手書生’司空奇,去參與‘小孤山大會’!” 焦老三聞言,方自有點愕然不解,孫東海又複笑道:“第一點特殊原因是我有兩個厲害仇人,叫做‘無鈎釣叟’魚自樂,‘無斧樵夫’林不凋,要想找我晦氣!我扮作‘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模樣,不僅可以減去這種顧慮,并還可以乘其不備地,把兩個老家夥下手解決!” 焦老三“哦”了一聲,恍然笑道:“島主委實高明……” 孫東海不等焦老三話完,便自接口說道:“第二點特殊原因是我此行主要目的,井非參加‘小孤山大會’與天下好手争霸,而是久聞‘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豔名,及她足以令人蝕骨消魂的一身内媚功夫,要想據為禁脔!方才聽得司空奇說起,這位‘桃花煞女’,已在‘武夷’廢寺對他調情,則我扮成司空奇模樣,豈非毫不費力地,便可在姚秀亭身上,完成我的心願?” 語音一了,忍不住得意異常地,發出一陣獰聲狂笑! 原來,這“孫東海”隻是随口化名,他的真實身份,則是來自“東海天魔嶼”的“玉面天魔’孫秀! “金手書生”司空奇還為了“玉面天魔”孫秀要來參與“小孤山大會”之事,跑去報告“無鈎釣叟”魚自樂、“無斧樵夫”林不凋,請這兩位武林前輩出山,共同降魔衛道,誰知竟陰錯陽差地與孫秀湊巧相逢,在陌不相識,毫無戒心之下,中了這位【此處缺一頁】 人家請過舟一般如何?” 他笑顔遂開地,揖客就坐,井命焦老三不必将船攏岸,仍在湖内遊蕩! 林不凋落坐以後,用鼻頭一嗅,揚眉笑道:“司空老弟,你酷愛杯中之物麼?這艙内酒味好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