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章 恫怅深情如夢杳 暗傷心事付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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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的叫喊,似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擡頭一看,隻見側邊一棵大樹底下,一個黑衣女子披頭散發,瞪着雙眼,直望着他,恰似一個幽靈!金世遺大吃一驚,他隻差一步,就要追上谷之華,腳跟已經離地,但這一步卻似突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阻住一般,竟然跨不出去!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厲勝男!但見她瞪着眼睛,一滴滴血珠從嘴角流出來,險上的肌肉綱緊得幾乎變了形貌,這顯然是受了重傷,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厲勝男忽然一個幽靈似的,在這個緊要關頭出現,而且竟然受了重傷一當孟神通和各派宗師比武的時候,金世遺本來是和厲勝男同在邙山頂峰埋伏,伺機報仇的。

     他之所以放心離開厲勝男,讓厲勝男一個人向孟神通算賬,一來是因為那個時候,孟神通正在和金光大師比拚内力;二來是喬北溟所留下的三寶,厲勝男已有其二,她身上穿的是珊瑚寶甲,手中又持有可以斷金切玉的寶劍,金世遺因此斷定,她的偷襲縱然不能得心應手,也決不會有什麼危險。

    何況場中還有痛禅上人,金光大師等一班武林宗匠。

    而他急着要去救谷之華,所以将寶劍交給了厲勝男之後,就放心離開她了。

     想不到此時此際,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厲勝男重傷浴血的形象!這刹那間,金世遺不由得突然感到一種内疚,後悔自己不該輕率的離開她,讓她單獨去鬥那武功絕世的大魔頭!前面是他所要追趕的谷之華,後面是傷重待救的厲勝男,這利那間,金世遺端的是心亂如麻,不知何去何從?這時分,哪容得他片刻疇踐。

    就在這片刻之間,谷之華已轉過山坡,沒入叢林,連背影也着不見了。

     金世遺歎了口氣,他知道,谷之華這一去,從此之後,是再地無緣重會的了!他回頭過來,走到厲勝男面前,隻聽得厲勝男恨恨說道:“我以為你有了别人,從此不再理會我了!”話末說完,一大口鮮血又噴出來。

     金世遺道:“你别動氣,傷好了再說。

    ”一摸她的脈象,先是吃了一驚忽地又惱又氣,叫道: “你,你怎麼用這樣的手段騙我?” 厲勝男冷冷一笑,将金世遺的手摔開,淡淡說道:“好,是我騙你,你盡可不必理我,你去追你的谷姐姐去吧,去吧,去吧!” 原來厲勝男的受傷倒并非虛假,不過卻不是孟神通傷了她,而是她自己令自己受傷的。

    原來她為了阻止金世遺去追趕谷之華,竟然運用從喬北溟武功秘笈所學到的邪派玄功,震傷了自己的三焦經脈!三焦經脈起于無名指尖端,上出兩指中間,沿手背至腕部,出前臂外側兩骨的中間,上穿過肘,沿上臂外側上眉,交出足少陽經之後,經過缺盆向下,分布于兩乳問的“擅中部”,與心髒相連紹,若然受到損傷,重則立時心髒爆裂而亡,輕亦難免内榜咳血,從此精神萎靡,成為廢人。

     試想如此性命攸關的三焦經脈,若是給敵人震裂,厲勝男焉能還走得七八裡路,從前出的比武場所回到玄女觀附近的山峰?加以自斷經脈的徵象與安外力所震裂的亦有不同,故此金世遺一替她診斷脈象,立即便發現了是厲勝另在自己傷害自己!金世遺既驚駭又氣惱,饒是他與厲勝男已相處三年,懂得她的性格,對她這次的行事之邪,仍是不能不大感意外!但盡避厲勝男是自己震裂經脈,她所受的傷卻并非虛假,時機急迫,金世遺若不馬上施救,就隻有眼着厲勝男死去,或者成為廢人。

    處此情形,金世遺哪還敢再對她責備? 幸而這是她的“自我傷殘”,不比外力強行震裂,多少有些分寸,傷得還不算很重,金世遺施展玄功,對了她三焦經脈所經過的各處穴道,一面替她止血療傷,她服了三顆碧靈丹,一面又以本身的真力助她複原,如此鬧了一個時辰,厲勝男的臉上方始漸有血色,精神也漸漸恢複過來。

     金世遺搖了搖頭,說道:“勝男,算我怕了你了,你怎可如此任性胡為?有什麼話盡可和我好好的說呀!” 厲勝男冷笑說道:“我還沒有罵你背信葉義,你卻颠倒責備我任性胡為?哼,和你好好的說?你有了什麼谷姐姐、李妹妹,還聽得進我的話嗎?隻怕我想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早已和你谷姐姐不知走到什麼地方去了!” 金世遺面上一紅,心想:要不是看到厲勝男受傷,他剛才确實要随谷之華而去。

    厲勝胡又是一聲冷笑:“怎麼樣?我是不是說到你的心坎兒了?你現在還可以追尋你的谷姐姐呀!去呀!怎麼不去?” 金世遺擡起頭來,望着厲勝另說道:“你說什麼,我現在也不想和你分辨。

    隻是請問:我怎麼是背信葉義了?”心中想道:“雖然在荒島之時,在你叔祖的威脅之下,我曾與你冒訊夫婦。

    我可沒有答應過你什麼,這三年來相處,也是彼此以禮相待,怎談得上什麼背信葉義來呢?” 他心念末已,厲勝男已是冷笑說道:“三年前在金雞峰頂,你曾答應過我一些什麼?” 金世遺道:“我答應和你一同出海找尋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這件事不是已經做到了麼?” 厲勝男道:“不錯,這事是已經做到了。

    還有一件呢?” 金世遺心頭一震,讪讪說道:“還有一件是助你報仇,這、這——” 厲勝男冷笑道:“難為你還記得。

    這件事你做到了麼?” 金世遺隻好說道:“我以為你今日可以報得了仇的,誰知,誰知,還是給這魔頭逃了。

    ” 厲勝男道:“原來你也知道孟神通已經逃走了麼?助我報仇之事,你既然沒有做到,就想從此不理我麼?這不是背信葉義是什麼?你說的話算不算話?” 金世遺給她責備得啞口無言,他确是答應過厲勝男,在未曾助她報得冤仇之前決不離開她的。

    金世遺心裡歎了口氣,想道:“原來它是拿這件事來約束我,今日本是助她複仇最好的時機,時機一周,又不知要什麼時候方能做到了,呀,她真是我命裡的魔星。

    ”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