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寶寶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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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紫衣又将兩名同夥點倒,那兩人和自己一樣,沒能逃脫。

     最後一人見衛紫衣追上其他人,不禁暗喜自己運氣好,此時他的身形已沖到大街上,隻要往密如蛛網的小巷一鑽,衛紫衣縱有通天本事,也就抓自己不到了。

     可惜他未免低估了衛紫衣的本事,别人萬萬做不到的事情,衛紫衣卻能做到。

     此時那人已奔到一條小巷之中,這條小巷幽長而狹窄,不知有多少分叉,中國城市的小巷的确是這樣,密如蛛網,歧路千條。

     那人的輕功也并不弱,人在巷中一晃,已竄入一條叉道中,侍衛紫衣趕到巷口,隻看到那人的半邊身子。

     衛紫衣冷笑一聲,忽地飛足踢起一粒石子,那石子疾如閃電般不偏不倚恰巧擊中那人的膝彎“環跳穴”處。

     衛紫衣踢出這粒石子後,便放慢了腳步,他知道,那人絕無法再逃脫了。

     衛紫衣施施然地走過去,那人已倚在牆角呻吟不已,衛紫衣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他拎回到小院中。

     那女人正在伸頸張望,見衛紫衣歸來,臉上充滿了喜悅之色。

     衛紫衣将手中那人丢在地上,徑直走到女人面前,淡淡地道:“現在這四個人已經歸你了,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女人點了點頭,一張豔麗無雙的臉龐盈盈地盡是笑意,衛紫衣看着這張臉,陡覺心中一震。

     像這樣一張美麗的臉龐,無論任何人見過一面之後就絕不會忘記,衛紫衣驚訝不已,這不就是席夫人畫上的那個女人嗎? 世上居然有這樣巧的事情?衛紫衣深感造物主安排命運之神奇了。

     那個女人正是梅冰豔。

     她被人一路追殺,幾次僥幸逃脫,不想在這裡遇見了衛紫衣。

     關于衛紫衣的大名,梅冰豔真是聞名久矣,江湖上的多情少女誰不把衛紫衣視為心中的白馬王子? 這樣一個英俊、灑脫、有本事、有能力的男子,又怎能夠不成為别人欽慕的目标? 望着衛紫衣深沉而明亮的眼眸,梅冰豔的心亂了。

     “他這般望着我,莫不是對我已……”想到這裡的時候,梅冰豔一張白淨的臉刹那間變得通紅。

     激動、喜悅、羞澀,諸如世上最幸福的幾種感覺,一起在梅冰豔的心頭交織着。

     她不由垂下了頭,柔柔地道:“謝謝你,衛大俠。

    ” 衛紫衣淡淡一笑,并沒有說什麼,其實他已覺察出梅冰豔的異樣,這在衛紫衣的江湖生涯中,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她一定是把我沉思當作别的意思了,衛紫衣在心中笑了一笑,深覺這些江湖女人未免太多情了。

     忽地,衛紫衣覺得不妙,那一向敏感的秦寶寶就在不遠處,他若看到這一幕,又會如何想? 衛紫衣暗叫一聲“糟糕”,急忙轉身向秦寶寶的那個方向望去,這一望之下,他心中徒然一驚。

     那扇窗前,早不見了秦寶寶的影子。

     衛紫衣一刻也不願意停留了,匆匆對梅冰豔說了一聲“再見”,已飛返回房間。

     他不待推門而入,早已從窗口躍了進去。

     秦寶寶已經不見了! 屋子裡被弄得亂七八槽,顯然是秦寶寶心情震蕩之時的傑作,最觸目驚心的,是粉壁上幾個墨汁淋的大字:“臭大哥,壞大哥,我再也不願看到你了!” 衛紫衣看到這十一個字,幾乎要昏過去,這一下,事情可就不好解釋了。

     秦寶寶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早認為自己和畫上的女子有暧昧關系,如今畫上人成為真人,而剛才的那一幕,一定是被秦賈寶認為是“盈盈一水間,默默兩無語”的最佳注解了。

     衛紫衣又想到,小家夥身中劇毒,至今仍無驅毒良方,如今這一走,那身上的毒更無法解去,這可如何是好? 一向鎮靜自若,處驚不亂的衛紫衣,此時亦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到處亂轉了。

     眼下之計,必須先找到秦寶寶,無論他如何怨怼,也須先解了他的毒再說。

     秦寶寶會往哪裡去呢? 少林寺應該是他最佳的選擇,他此時心中痛苦至極,應該會找到大和尚叔叔一吐為快的。

     想到這裡時,衛紫衣已鎮靜下來,悟心大師見識極博,武功亦高,應該有驅毒的良策,隻要秦寶寶到了少林寺,性命應該無虞了。

     若是連悟心大師都救不了秦寶寶,那天下恐怕就無人能夠救了。

     此時離少林寺不過兩天的路程,離毒藥的毒性發作,還有五天時間,秦寶寶也許可以撿回一條小命了。

     至于今日的誤會,以後再慢慢解釋不遲。

     衛紫衣畢竟是衛紫衣,縱是在突遭驚變之時,也可以從容不迫地理清思緒,這恐怕就是“金龍社”至今不倒,且愈見強盛的原因了。

     在床上靜坐了片刻,衛紫衣再次站起來時,臉上已恢複了鎮靜和從容。

     他忽覺眼睛一花,一個翩翩佳人已盈盈而至。

     梅冰豔不知在何時何地換了一件衣服,不僅換了衣服,還擦了粉,抹了口紅,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

     誰都知道,女人化起妝來,總是沒完沒了,天塌下也不管的,可是這個梅冰豔,化妝的動作真可謂神速了。

     衛紫衣當然不會想這個問題,他隻是在奇怪,梅冰豔怎麼走進自己的房間? 面前的梅冰豔,一身桃紅小夾襖,一條碎花石榴掃地裙,加上明眸一對,朱唇一點,稱得上婀婀娜娜風情無限了。

     尤其是她臉上的笑容,簡直可以迷倒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衛紫衣恰恰是那個可以不被迷倒的百分之一,衛紫衣淡淡地道:“你怎麼來了?” 不知是沒聽出衛紫衣語中的冷漠意味,還是她認為男人就應該是冷漠淡然才對,反正梅冰豔還是粲然地笑着,道:“我當然是應該來的,因為你救了我,就算你并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對我來說,總得來謝你一下。

    ” 衛紫衣歎了一口氣,不由被她的笑容所感動,對方隻是一個什麼事都不清楚的局外人,自己并無理由将心中的怒氣發到她身上。

     不過,他不願意再糾纏下去,擺了擺手,衛紫衣道:“聽到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我還有事,如果你沒有别的事,那我應該走了。

    ” 對一個誠心來感謝自己的女子下逐客令是不禮貌的,所以衛紫衣乾脆給自己下了一個“逐己令”。

     說到“走”時,衛紫衣果然起身,向梅冰豔一抱拳,已走出了房間,身子在院中一閃,人已不見。

     梅冰豔望着他的背影,很奇怪地搖了搖頭,不可思議地喃喃地說:“真是一個怪人。

    ” 衛紫衣一出客棧,就向少林寺方向奔去,他既已料定秦寶寶會到少林寺後,心中安定了不少,于是也不必着急趕路,何況白天施展輕功,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一點。

     日色已漸漸是中午了,衛紫衣覺得口乾舌燥,看到路邊有一座茶亭,便踱了過去。

     茶亭其實隻是用四根木頭撐起的一張大桌子而已,雖然很簡陋,但坐在大亭下,喝着涼茶,吹着清風,也不失為一件惬意之事。

     茶客們都是趕路的人,無外乎販夫走卒之流,衛紫衣一走進這些人中間,立刻就有一種鶴立雞群之感。

     茶博士是一個面目和藹的老者,一見衛紫衣,知道不是一般人,早已迎了上來,口中道: “客官,喝碗茶解解渴吧?” 北方人喝茶喜歡用碗,且都是大碗,一色的黑瓷大碗。

     茶博士見衛紫衣相貌纖秀,似是南方人士,恐他嫌大碗粗俗,便從箱中取出一個自用的紫砂小茶壺來,沏上了茶水。

     衛紫衣在一張條凳上坐定,笑道:“老闆,因何對在下不公呢?” 茶博士一愣,随即笑道:“客官恐怕是南方人士,也許喝不慣大碗茶,所以在下……” 不待他說完,衛紫衣已笑道:“老闆盛情,在下心領,隻是,小茶壺哪有大碗茶爽快。

    ” 說完,已端起桌上的一碗茶來,大大地喝了一口。

     茶客們本以為衛紫衣身份高貴,不願和自己同流,如今見衛紫衣如此随便,心中對衛紫衣已多了一份好感。

     一個清瘦的茶客笑道:“官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衛紫衣笑了笑,道:“在下從京城來,欲往少林寺去。

    ” 頓了一頓,又含笑道:“在下有事相求,不知閣下可願相助?” 那茶客見衛紫衣有求于己,且語氣謙恭,竟以“閣下”相稱,不由地覺得臉上添光不少,顧盼之間,已有自得之色,急忙答應道:“官人有話,但講無妨。

    ” 衛紫衣于是問道:“閣下可曾見到一個小孩從這裡經過?” 他将秦寶寶的相貌、打扮仔細地說了一番。

     那茶客陪笑道:“小人也是剛剛路過,客人所說的小孩,小的沒有看見過。

    ” 言畢有怏怏之意,似深以不能相助為憾。

     衛紫衣略感失望,取過茶碗淺淺地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