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義丐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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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雲被關在八号牢房,這是一間和其他牢房獨自分開的牢房,把柳随雲關在這裡,是為了提牢的方便,最起碼柳随雲是這樣想的。

     牢房的窗口很小,人的身軀根本無法鑽出,柳随雲唯一的指望,就是牢門。

     牢門用鐵闆做成,柳随雲自認沒有破門而出的功力,他隻希望看守疏忽一點,在開門的一刹那間沖出去。

     不過白天顯然沒有這種可能,因為陰離魂總是伴随着牢門的打開而出現在柳随雲的面前。

     陰離魂的臉很可怕,但柳随雲并不在乎,他知道陰離魂對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好幾次,柳随雲都可以從陰離魂的眼中看到一絲焦急和無奈之色。

     柳随雲自然覺得很得意。

     看來主人真是個天才,居然能發明出随時昏過去來對付酷刑的方法,柳随雲極慶幸自己掌握了這個方法,而且用得很好。

     雖然并不擔心酷刑的痛苦,但死亡的陰影還是随時籠罩着柳随雲,所以隻要有機會,柳随雲一定會逃出去。

     不要太多的機會,隻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柳随雲躺在乾草堆上,望着小窗口上的天空漸漸變暗。

     先是藍色,然後是灰色,漸漸地又變成了黑色,無數顆耀眼的星星鑲嵌在夜幕上,黑夜終于來臨了。

     夜色,是逃跑的最好掩護,柳随雲指望今夜會出現機會,那麼,明天他就會穿着乾乾淨淨的衣服,到最漂亮的酒樓,吃最好的酒菜。

     一想起美味可口的酒菜,柳随雲就想起今天中午和傍晚的牢飯。

     牢飯雖然隻吃過兩次,柳随雲卻絕對不想再吃第三次。

     柳随雲躺在草堆上,心中雖然焦急如焚,但卻隻好等待,他要等到夜已深人已靜,人們都已睡熟的時候。

     柳随雲準備在四更逃亡,四更時,一夜即将過去,守衛的人也開始疲倦,而換班的人正好還沒有來。

     這種時刻,無疑是最佳的逃跑時刻。

     門外一共有四個守衛,看起來武功并不弱,但不知怎麼,精神好像不太好。

     柳随雲心想,這些人長年累月看守犯人,精神上一定早已疲倦,再加上子午嶺上從沒有出現過犯人逃跑的事情,這些人一定有一些麻木了。

     柳随雲認為這是最正确的解釋,一定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了。

     對于自己的聰明和天才,柳随雲一向很自信。

    不是嗎?隻用了三年時間,他就從一個窮得要餓死的叫花子而變成主人身邊的紅人。

     窗外已打四更,柳随雲精神一振,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立刻按照算計好的,捂着肚子痛哼起來。

     一開始,他的呻吟聲并沒有引起看守的注意,誰會在乎一個犯人的痛苦呢? 柳随雲又把呻吟加大了一點,這一次裝得更像,任何人都可以從他的呻吟聲中感到他此時的痛苦。

     看守們終于有了反應,一人道:“犯人恐怕生病了,我們該不該去看一看?” 另一個道:“馬上就要接班了,如果他在我們這一班出了事,恐怕不好交待。

    ” 一人道:“還是看一看吧,犯人也是人,别讓天下人說“金龍社”不講仁義。

    ” “嘩啦”一聲門鎖想必已打開,鐵門僅露出一條縫,一個看守的頭伸進來,出聲問道: “小子,怎麼了?” 柳随雲哼道:“肚子痛,好像是因為吃了不乾淨的食物的緣故。

    ” 看守罵道:“你這小子倒嬌貴得很,吃些髒東西就抗不住了?” 罵罵咧咧的,鐵門已打開一半,一個精瘦的看守走了進來,手中拿的是一碗開水。

     見鐵門已足夠一個人出入,柳随雲哪能錯過機會,雙手在地上一撐,身子雷射而出,從看守的身邊堪堪擠出鐵門。

     看守大驚,雙手猛地抓住柳随雲的肩頭。

     柳随雲身子不停,右足反彈踢出,正是一式“倒踢紫金冠。

    ” 看守中腳,“咬呀”一聲,倒在地上,柳随雲已借右足反彈之力,沖出了牢門。

     立刻有一把單刀、一柄劍、一杆花槍向柳随雲襲來。

     柳随雲見刀心喜,側身避過花槍刺身,膝蓋一出“足已彈起,踢在持劍人的手腕上,劍飛出!幾乎在同時,柳随雲展開雙手入白刃功夫,于刀光中插入左手,一搭持刀人的手腕,一擰、一帶,單刀已在手中。

     不等第二次攻擊展開,柳随雲已一式“平沙落雁”輕功飛起,足尖着地處,人已在三丈開外。

     更不停留,身子如飛鳥掠林,投入茫茫夜色中,此時身後呼聲已起。

     剛沖到半山腰,但聞銅哨聲響,面前呼啦啦出現了一群人。

     雖有單刀在手,柳随雲卻不敢正面沖突,知道自己若稍一停留,就再也走不了了丹田運氣,足尖用力,身子已從衆人頭頂飛過,不想一人也沖天而起,欲截住柳随雲的身形。

     這些守山的弟兄不知當家的計劃,自然竭力擋住。

     見空中多了一人,柳随雲吃了一驚,手中單刀立即劈面砍去。

     那人手中乃是一把鬼頭大刀,乃身沉重,半空中難以用招,隻好雙手平舉,接了一刀。

     “當”的一聲,兩刀相觸,冒出一串火花,柳随雲已借單刀之力,輕輕巧巧地從那人頭頂翻過。

     身子剛一落地,便感到身後涼風襲襲,反手一刀,擋開襲來的兵器,身子已箭一般飛出。

     吸取這一次的教訓,不敢在平地奔馳,所幸山上多樹,樹高且密,從樹上走,無疑是一條捷徑。

     這個方法果然不錯,柳随雲已接連闖了六道埋伏。

     其實,若不是陰離魂将護山的精幹人馬調開,柳随雲縱有通天本領,地無法通過這些埋伏。

     也許連第一道埋伏都無法通過。

     遠遠已可看到山腳,柳随雲振奮起精神,在一棵樹上掠出,飛到另一棵樹上。

     奈何山腳樹木稀疏,柳随雲不得不從樹上躍下,站到了平地上,身子剛一落地,就被一群人圍住。

     數了一數,有十人之多,看了一看,從各人奔跑的姿勢看,武功并不弱。

     行百裡半九十,柳随雲暗暗提醒自己,前面六關已過,千萬則栽在最後一關上。

     暴喝聲中,竟有四五人飛起,四五件兵器已擋住了柳随雲的出路。

     柳随雲一刀砍去,砍在一杆鐵槍上,身子就勢後翻,隻好又回到原地。

     柳随雲暗道:“一關更比一關強,看來“金龍社”果真不凡,中間五次若是不從樹上過,一定讨不了好處。

    ” 對手強勁,柳随雲暗暗着急,硬着頭皮,柳随雲沖進了人群。

     他的武功已算是一流好手,若是單打獨鬥,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但十個人加起來,就非柳随雲能敵了。

     擔心身後有追兵,柳随雲已如瘋魔一般揮動單刀,但對手彷佛極富有經驗,隻用遊鬥戰術,既不近柳随雲的身,又不讓他乘機溜走。

     柳随雲越打越沒信心,一個不察,單刀被對方磕飛,肩膀也多了一道血口。

     傷口雖然不大,但卻很痛,柳随雲知道,自己若再戰下去,定無活路。

     正在這時,嶺上銅鑼急響,震得天外皆聞,銅鑼聲甚為急促,嶺上似乎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

     一個領頭人回頭一看,道:“不好,嶺上起了大火,莫非有大敵入侵?” 隻見嶺上有人大叫道:““金龍社”全體兄弟立刻到嶺上禦敵,後小有大敵入侵。

    ” 領頭人皺眉道:“回山!” 十個人立刻棄了柳随雲飛奔上山,有大敵入侵,自然無法理會柳随雲了。

     見十個人離去,柳随雲長籲了一口氣,這一條命總算是撿回來了。

     還真得感激那些入侵後山的人,否則,柳随雲豈有命在? 清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讓晨風吹一吹臉面,柳随雲得意地笑了笑,随即飛奔下山。

     望着大院空地上燒盡的草堆,衛紫衣面露微笑。

     秦寶寶偎在他的懷中,笑着道:“大哥,我的這個主意好不好?” 衛紫衣笑道:“若非這堆火,守山的兄弟一定不會來,柳随雲又怎能逃得出?” 轉眸一笑,又道:“寶寶,柳随雲是你捉來的,大哥卻把他放了,你怪不怪我?” 秦寶寶道:“不怪才怪。

    ” 衛紫衣一驚,問道:“哦?” 秦寶寶笑道:“大哥還是看不起寶寶,總以為寶寶長不大,分不清輕重緩急,隻知任性胡鬧。

    ” 衛紫衣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衆人見秦寶寶說得這麼有趣,也齊聲笑了起來。

     席如秀呵呵笑道:“現在我才算服了寶少爺,神機妙算,比我們大人還強。

    ” 秦寶寶嘻嘻笑道:“席領主,你到現在才服我,說明你以前瞧不起我,對不對?” 望着秦寶寶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席如秀一陣心慌,忙擺手道:“沒這個意思,沒這個意思。

    ” 秦寶寶步步緊逼,道:“既然沒這個意思,為何要說這種話?哼哼,一定是欺負我人小聽不懂你話中有話的譏諷之意。

    ” 面對刁鑽古怪,專會鑽别人空子的秦寶寶,席如秀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哎,為什麼自己每一次拍馬屁都拍不到正點子上呢? 無奈之下,隻好用眼色向衛紫衣求救。

     衛紫衣輕叱道:“寶寶,不得對席領主無禮!” 秦寶寶吐了一下舌頭,同席如秀做了一個鬼臉,躲到衛紫衣身後去了。

     大領主展熹道:“大當家,方大俠已經開始追蹤,又有十一名專長追蹤的兄弟分頭追去。

    ” 衛紫衣道:“注意保持聯絡,這一次行動不比往常,我建議用信鴿聯系。

    ” 展熹道:“我已吩咐下去,叫鴿籠的人挑了五對黑鴿。

    ” 衛紫衣點點頭,向二領主張子丹,道:“子丹,立刻着手挑選、訓練一批精幹人馬,人數不多于二百人,找到蝶飄香後,一定難免會有一場惡戰。

    ” 張子丹道:“事情宜早不宜遲,我馬上就着手辦理。

    ” 張子丹雖不愛說話,卻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他辦起事來,總是又穩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