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忠仆石屋遇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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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為何想盡法子把我誘到此地來,而不敢到木石小築找我,因為她不能把陣法搬到那邊去。

    二是我放心教石頭回去留下暗号,亦是看準她不敢驚動我這一點,所以斷定她目下絕不會攔截石頭。

    ” 當然他剛才高聲說話,如果在附近埋伏的敵人聽了去,也會放心讓石頭走的。

    因為對方隻會怕石頭去通知别人來,如果隻是取刀,那就不妨事了。

     趙羽飛噙着一絲冷笑,站了老大一會兒工夫,看他的神态,似乎非得等石頭轉來,決計不會移動。

     窗戶突然有了動靜,那片竹簾卷起來,露出一張女子的面龐,雖然相距甚遠,但以趙羽飛的目力,仍然可以看得出這個女子大緻上很美麗。

     他望了一陣,便慢慢舉步走去。

     大約走了三、四丈,便在一叢杜鵑花前停下來。

     這時他已把那美女看得比較清楚,但見她當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美麗之極,還有點兒像尤麗君。

     他心中一旦勾起了對尤麗君的懷念,頓時情緒激動,眼中流露出迷惆之色。

     窗内的美女突然向他招手,動作非常優美。

     趙羽飛正要舉步走去,後面傳來石頭的聲音,道:“大爺,等一等,刀拿來了。

    ” 他迅快奔下來,趙羽飛回頭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瞥。

    原來他面前這一叢杜鵑,就是陣法的界限,他一旦踏入,除非胸有成竹,兼且靈台空澈,智珠活潑,方能按照陣法可以通行的路線走去。

     若是以他剛才心情恍惚的情形來推斷,他隻要入陣,必定受制無疑,因此他對石頭的及時趕到,甚是感激。

     石頭把寶刀交給他,趙羽飛佩好刀,道:“你緊跟着我,相隔不可超過五步。

    ” 兩人大步踏入陣去,趙羽飛忽橫忽直地行動,使後面的石頭訝感不已,但他渾直忠心,牢牢的盯住主人身影,絕不超過五步之遠。

     本來隻有百步之距,就可到達那座茅屋,可是他們這等走法,便須超過一千步。

    特别是不停的變換方向,耗費時間甚多。

     因此,他們好一陣工夫才迫近那座茅屋,但兩個人四隻眼睛,一直都不曾離開窗内的美女。

     現在雙方相距隻有十多步,趙羽飛突然停下來。

     窗内的美女含笑脈脈,瞧着他們,神态甚是友善,她沒有半點兒躲起來的意念,最重要的是她一點兒不像鬼。

     她大約是二十歲,宛如春花豔發,白皙如玉的嬌靥上,泛起桃花般的顔色,那對眼睛,尤其明亮清澈。

     在趙羽飛所站之處,與那窗戶之間,乃是一片碧油油的綠草,平坦軟茸,教人真想躺下去打滾。

     其間并沒有樹木或石頭,趙羽飛大可以舉步一直走到窗下,或者輕輕一躍,亦可飛越草地,落在那美人眼前。

     但趙羽飛并沒有這樣做,隻站立在原地,默默的打量對方,銳利的目光,宛如冷電,絲毫不含一點兒感情。

     在他後面的石頭,也愣頭愣腦地望着這個美女,面上浮現着歡喜的傻笑,似乎心下甚是快活。

     趙羽飛皺皺眉頭,終于開口道:“姑娘是誰?” 那美貌少女微微一笑,露出潔白齊整的牙齒。

     她從容不迫地說道:“先生你又是誰呢?” 趙羽飛道:“在下趙羽飛,又名子龍。

    ” 美貌少女颔首道:“啊,原來是趙大俠。

    ” 她竟不回答對方的問題,石頭的招風耳抖動一下,大聲道:“你這樣很不公平,我們大爺已都報上姓名,但你卻不告訴我們。

    ” 美貌少女轉過目光,溫柔地望着石頭,道:“我的苦衷你們不曉得,所以才會怪我。

    ” 石頭釋然道:“原來你不是不想把姓名告訴我們。

    ” 美貌少女道:“是的,不是不想,但也不是不能。

    ” 趙羽飛對她的話,并不十分留心,由于他目下已不須注視她的眼睛,因此之故,他開始迅快地觀察其他的事物,例如她的衣着,包括顔色、質料以及剪裁式樣。

    當然屋内可以看見的部份,他絕不遺漏,甚至連她頭發所流的式樣,也不曾放過。

     要知趙羽飛武功雖是得自少林真傳,練成了舉世無雙的大金鐘破密普渡大法簡稱大金鐘神功。

    在少林派中,成就絕高,已列入超級高手之流,但他其他許多學問,卻是得自許多位高人專家。

     因此,别人如若單單視他為少林弟子,從這個範圍中揣測他的本事成就,非謬以千裡不可。

     目下趙羽飛正以他獨特的過人的眼力,觀察這個美貌少女。

     第一點:他從屋外這一座寺門陣法的結構,看出是屬于方外流派中,道家的茅山派的秘傳絕學。

     第二點:屋内的桌子上,有一盞高腳的瓷質燈台。

    這座燈台,他認出是景德鎮出産之物。

     第三點:這個少女身上的淺青羅衣,雖然是著名的杭州綠春,但剪裁式樣卻是湖湘盛行的女裝。

     第四點:她說話的口音,帶有少許嬌軟腔調。

     第五點:當她與自己對瞧之時,以及後來轉望石頭,眼波中所含的感情,轉變得很快。

     第六點:她的身體和雙手,完全不曾碰觸到窗框,與一般嬌柔女性,喜歡倚靠着窗台以支承體重的習慣截然不同。

     趙羽飛把觀察所得,歸納起來,加以分析研判,便得到一些很有用的資料,看出這個少女的輪廓了。

     隻聽石頭高聲道:“我越聽越糊塗啦,究竟你說不說出姓名呢?” 美貌少女咕地一笑,一道:“你急什麼?趙大俠一點兒也不急呀,你不妨看看,他的樣子,好像并不怎樣想知道我的姓名似的,趙大俠,賤妾猜錯麼?” 她本後的幾句話,乃是向趙羽飛說的。

    石頭瞧瞧這位主人,果然一派不在乎的樣子,便隻好不作聲了。

     趙羽飛緩緩道:“姑娘如果願意賜告芳名,自是樂于曉得。

    但假如所言不實,那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 美貌少女秀眉微微蹩起,這個表情,看起來又别具美态。

     她不解地道:“假如賤妾說謊,趙大俠曉得麼?” 趙羽飛道:“這教我如何回答呢?” 石頭接口道:“我家大爺當然知道你有沒有說謊。

    ” 美貌少女道:“難道他是神仙不成?” 石頭道:“也差不離啦!” 美貌少女點頭道:“他能令你這麼信服,出可見得真有一手,但我卻認為趙大俠絕對猜不出我姓名的真假。

    ” 她現在以挑釁的神情,向窗外的青年注視着。

     趙羽飛心中一動,忖道:“假如我能充分利用這個機會,或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但無論如何,我最重要的是萬萬不可把她和尤麗君的影子混在一起。

    唉,她老是使我記起已經香消玉殒的尤麗君。

    ” 他一想起那個美絕人寰的女孩子,登時心如刀刺,禁不住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不禁重重喟歎一聲。

     窗内的美貌少女,凝視着他,眼中似乎掠閃過一絲同情的光芒,像已知道趙羽飛痛苦的原因。

     趙羽飛振作一下,道:“老實說,我沒有把握猜測你的話是真是假,可是我仍然願意試試看,當然我得出點代價,對也不對?” 美貌少女微微一怔,道:“你出什麼代價?” 趙羽飛道:“反正必能使你滿意的就是了。

    ” 美貌少女道:“那敢情好,但這代價究竟是什麼?” 趙羽飛道:“在我說出來以前,我須得先知道你有沒有決定的資格。

    如果你還得向别人請示,我說了也沒有用。

    ” 美貌少女道:“我可以作得主,隻不知你信不信?” 趙羽飛道:“你讓我直看一下此屋的内外,如若沒有他人隐匿,我就相信。

    ” 美貌少女遲疑了一下,才道:“好,你搜查吧!” 趙羽飛回頭向石頭道:“你往左邊走十步,再轉向屋子那邊,也走十步。

    ” 石頭道:“好。

    ” 他絕對不願多動腦筋,所以也不問走完這二十步之後,要幹什麼? 他照樣做了之後,便站在與屋子平行的某一點上。

    這麼一來,便可以監視屋子的三個不同方向了。

     趙羽飛繞過窗下這一片平坦草地,轉到右邊。

    這時地距屋門隻有六、七步,地面也是一片平坦。

     但他卻好像看見有無形的矮垣一般,提腳高跨而行,一連跨了四步,這才恢複原狀,直入屋内。

     這間茅屋隻有兩丈見方,除了一張方桌和兩把椅子,就沒有别的家具,所以任何人皆能一目了然。

     屋内的地面仍然是草地,可見得這間茅屋是巧妙地湊合蓋搭起來的.也從外面看,卻感到此屋十分堅牢。

     趙羽飛入屋後,那美貌少女已經回轉身,默默地望住他。

    似乎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有莫大興趣。

     屋内十分光亮,因此她可以更清楚地看見他一身起皺的衣服,略略蓬亂的頭發,以及很長的胡子。

     雖然如此,這個當代罕有敵手的青年,仍然有一種俊拔絕俗的男子氣概。

    加上他那種莫測高深的态度舉止,便形成了一種強大無比的吸引力,足以使任何女性,向他投以注意的目光。

     趙羽飛以銳利的目光,在地面及屋頂各處掃視過。

    然後舉步走向對面的牆邊,突然揮掌拍去。

    強勁的掌力呼地湧出,蓬的一聲,牆上已出現了一個半尺左右的洞口。

     他從這兒望出去,可以看見外邊的石頭。

     他回頭道:“咱們坐下來談?還是站着談?” 美貌少女嫣然一笑,道:“你查看的結果,已經滿意了,是不是?” 趙羽飛道:“是的,相當滿意。

    ” 美貌少女道:“好,我們坐下來談吧!” 她袅娜地走過去,搬了那兩張椅子,向趙羽飛走來。

     走到趙羽飛面前,便把一張放在他那邊,自己的一張,則放置在對面,相距大約是三尺左右。

     她首先坐下去,趙羽飛突然冷冷道:“姑娘,你先瞧瞧外面那個人。

    ” 美貌少女訝異地睜大眼睛,道:“他怎麼啦?” 趙羽飛堅持地道:“你自己看吧!” 他頭也不回,目光筆直凝視着對方,隻用拇指朝背後的牆洞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