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僧無名野佛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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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如此數十下後,他身子汗下如雨,隻覺得眼耳鼻喉内傳出如同火焰一般的熱氣。

     老狸内心明白,老和尚是用他本身的内力,來助自己體力複元。

    可是他此刻體力虛弱已極,這種内力真元的奇熱,他實是承受不住,忍到最後已軟了下來。

     老和尚見狀,微微一呆。

     他緩緩撤回雙掌,歎了一聲道:“你體力太弱,現在還不宜多說,隻管閉目養神,我去去就來。

    ”說着慈眉一挑,卻也泛出無限殺機。

     祝三立忽然拉住了他一隻手,道:“老和尚,去不得,那喇嘛的銅钹厲害!” 涵一和尚沉笑了一聲道:“三立,這多年以來你看我怕過誰來着?那喇嘛為惡宮廷,魚肉蒼生,老衲如何能容他?我如不翦除此人,才是佛門的罪過!” 祝三立讷讷道:“還有那……翡翠……梨……” 涵一和尚冷然一笑道:“這個你不用愁,我已然來此,自不會空手而回的!”才說到此,忽然側邊一個人叱道:“什麼人?”緊接着匹練也似的一道亮光,閃射了過來,一人飛縱上了刁鬥,_掌中一根亮銀軟鞭,兜直了,直向涵一和尚當頭打了下來! 這老和尚為了祝三立之事,已在憤怒的頭上,見狀嘿嘿一笑道:“施主,你講打還差一點兒!”說着右臂向空一舉,已操在來人的鞭梢之上。

    隻見他向下輕輕一帶,那人已連人帶鞭,整個地栽了過來。

     這人乃是一名外牆的護衛人員,武功雖有一點兒,可是在涵一和尚這種人的手下,他就顯得太不自量力了。

     當時隻見他身子一翻,竟然飛起右腿,直向着涵一和尚心窩上踹去!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聲,隻見他右腕上那肥大的袖子,向外一翻,“呼”的一聲,袖沿過處,已掃在了他的足踝之上。

     這名護衛隻覺得足踝上一陣麻痛,頓時就人事不省地昏死了過去!他手上那盞馬燈,也摔在地上,閃閃地放着亮光。

     老和尚大袖一揮,燈光就熄滅了。

    他對視三立道:“你隻管在此閉目養神,不會再有人來幹擾,我去去就來!” 老狸正想勸阻他,可是卻也知道,他一經決定了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當下點了點頭道:“老和尚你要小心!” 涵一僧點了一下頭,道:“不足挂心,我去了!”隻見他雙袖一分,就像一隻燕子也似的,蓦地騰了出去,足足蹿出有七八丈以外;然後輕如一片落葉也似的,落在了屋瓦之上。

     這時西宮寂然,雖然後宮傳出一些伶人的歌聲和弄弦之聲,隻是那些聲音聽起來,更令人感到黯然神傷。

     涵一和尚左右度量了一下,他身子毫不遲疑地騰空而起,卻向一棵楊柳樹上落去。

     他身材高大,那襲僧衣在冷月之下,看起來就像一雙白翼一般。

    就在樹梢微微彈動之間,他身子第二次又騰了起來,如此,又向正面一座宮殿的樓角上落去! 一個小太監方由走廊上過來,正巧被他看見了這種情形,不由吓得臉色一白,口中“喲”了一聲,頓時就站住不動腳了。

    他口中自語道:“這是什麼東西?好家夥!” 這時涵一和尚第四次騰起身子,直撲斜面宮室,這個小太監看清了是一個人,他不由大聲嚷道:“不好了……有賊,快來人呀!” 這座宮殿名喚“侍勤殿”,素日乃是皇上讀書的地方。

    兩名錦衣衛張惶奔出,見狀問道:“賊往何處?”小太監手指着對面殿上,道:“在那……往那邊去了,我的媽,可真快!” 兩名錦衣衛士,一名謝钊,一名侯鏡波,都有很好的輕功絕技,連日來宮廷内屢次出事,他二人早已成了驚弓之鳥,弄得整日神不守舍。

    這時一聽又鬧了賊,俱是又怒又怕。

    當下二人順着小太監所指之處,雙雙騰身縱起。

     謝钊是向左,侯鏡波往右,二人就像一雙剪空的燕子,直向着側面的“演武殿”上撲去。

     顧名思義,這座演武殿正是天子及各王爺素日習武的地方,殿内占有極大的地勢。

     那位身手空空的涵一和尚,早已在此等着他二位了。

     他對付敵人的方法很怪,絕不回避,二人一上殿牆,已看見了他那高大的影子正立在演武場内,似乎正在等着二人。

     謝钊向殿下一落,喝叱道:“賊子大膽!”陡地打出了一隻瓦面透風镖,可是這隻镖離着對方甚遠,卻見和尚用手一指,“當”一聲,镖身已落了下來。

     這時侯鏡波也落身而下,見狀不由大吃一驚,他厲聲叱道:“什麼人?朋友你報個萬兒吧!” 老和尚哈哈一笑道:“二位要是知趣些,還是快快回去睡覺的好,否則老衲手下卻是無情!” 二人聞言不由怔了一下,互相望望。

    他們走近了一步,才看清了,對方果然是一個光頭,而且身着僧衣。

    謝钊不由冷冷一笑道:“出家人也如此不守法規,午夜入宮,你意欲何為?” 涵一和尚朗聲一笑,道:“你二人不必多管,快快回去的好!” 謝钊尚未出言,那侯鏡波已一聲冷笑,猛地撲了過來,隻見他右腕向外一翻,掌中一回長劍,直向涵一和尚面門之上點去。

     老和尚咧嘴一笑,隻見他一顆頭向後一縮,侯鏡波的寶劍點出去尚未及縮回。

    涵一和尚倏一張嘴,隻聽得“叮”的一聲,那口劍已被他銜在口中。

     侯鏡波外号人稱“三才劍”,寶劍上是有過人功夫的,卻未曾想到,一出手竟落得如此。

     那個老和尚竟然以口中的牙齒,咬住了他的利刃,不由使得他打了一個冷戰,手頓時就松了。

     涵一僧“波”地向外一吐,那口劍狂噴了出去,足足飛出了五六丈,笃的一聲,戳在一截樹幹之上。

     侯鏡波吓得一呆,口中叫了聲;“不好!”他猛然轉身就跑,可是就在他身子将轉,還未轉過來的瞬息間,涵一和尚已帶起了一陣冷風,猛撲到了他的身邊。

     侯鏡波一聲冷笑,他雙手向當中一合,霍地用“觀音拜佛”式,雙掌直劈出去,直取老和尚前胸。

     涵一和尚口中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隻見他雙腕向外一分,正雙雙拿住了對方的穴脈之上,遂見他輕輕向外一送,道:“躺下休息一會兒吧!”侯鏡波“哐當”的一聲四腳朝天就倒了下來,頓時不省人事。

     另一邊的謝钊,見狀大吃一驚。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縱。

     可是他身子方騰起一半,隻覺得頭頂上“呼”地刮過了一股疾風。

    謝钊身子向下一落,才看清那個高大的老和尚正自滿面怒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謝钊不由吓得面色一白,此人外号“展翅鵬”,是因為他雙臂上有極深的功力。

    這時老和尚和他站的距離較近,謝钊情急之下,右腕霍地向外一翻,使出了“鐵臂弓胎” 的硬功夫,直向着老和尚右面肋骨之上崩去。

     涵一和尚見狀嘿嘿一笑,隻見他大袖向外一翻,“呼”地刮來了一股絕大的風力。

     謝钊在此風力之下,竟自站身不住,身子一晃,向後就倒,老和尚中指向外一挑。

     隻聽得“嘶”一聲,正點在了謝钊心窩之上。

     謝钊就和他那個同伴一樣,“通”的一聲,就倒了下去。

     涵一和尚舉手之間,制服了這兩個大内衛士,他身子卻不停,如同一陣狂風似的,已卷上了梁殿。

    就在他身子方自伏下,卻有三四條疾勁的影子,由“演武殿”外翻了進來,匆匆由眼前馳了進去。

     涵一僧看到此,不由低低念了一聲佛号道:“阿彌陀佛,看來今夜老衲不開殺戒是不行了!”他本意直撲“神殿”去結束那西方野佛上元吉太的,可是眼前風聲已緊,他卻必須先辦事要緊! 所謂“辦事”,乃是去盜取那個翡翠梨,這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他由演武殿梁上輕輕飄身而下,卻見由西邊牆上竄過了一條人影,老和尚有意要他看見自己的影子。

     他輕輕的一晃身子,轉身就跑。

    果然來人被他吸引住了,隻聽得那人低叱了聲: “什麼人?打!”“哧”一聲,飛來了一股尖風。

     老和尚身子向前一伏,右手順勢向後一操,已把打來的暗器接在了手中,乃是一枚足有一尺長短的喪門釘!可是他這種動作,做得極為巧妙,絕不使對方看出一些破綻,緊接着他口中“哎喲”了一聲,“噗”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身後那名錦衣衛士,見狀不由大喜,一聲朗笑道:“如此膿包,也敢來此胡鬧?” 說着足下加勁,“嗖嗖”一連兩個起落,已撲到了涵一和尚的身後。

    當時正要伸手向他背上抓去,那睡着的和尚,忽然一個轉身,右手向外一探,已抓在了錦衣衛士的手腕子上。

    那錦衣衛士大吃了一驚,不容他開口出聲,和尚右肘向前一曲,已把這人的一隻手彎了過來。

    他冷冷一笑,說道:“想活,就不許出聲!” 這衛士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抖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