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人舍命維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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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勸告,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咬緊了牙,驟然退了幾步。

     徐雷見他忽然身退,一時也拿不住這日本人有什麼主意,當時忙自定足,冷冷笑道: “笠原老弟,你刀上有什麼絕招,盡管施展出來,看看老夫可懼怕?” 笠原一鶴定了定神,道:“我那箱東西,你放在什麼地方?” 徐雷彎腰一笑,道:“放在何處,豈能告訴你!” 笠原一鶴沉哼一聲,道:“我們有什麼仇?” 徐雷揚了一下手上的旱煙袋杆兒,冷冷說道:“是呀,可是現在,我們卻是仇人了!” 一旁的蒼須老人呵呵大笑,道:“日本人,丢下刀吧,徐老大的煙袋,可是毒得很呢!何必呢,老遠地跑了來,要送死不成?” 笠原一鶴在說話之時,目光不時地向兩側望着。

     他其實别有心機,因為現在是處身在屋内,手腳施展不開,而他的刀法,常常需要寬裕的空間,所以借說話來拖延時間,其實卻在選擇有利的地方。

     這時,他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二人又是誰,為何與他為友?” 蒼須老人一笑道:“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也就分不開了。

    ”說着,即宏聲大笑了起來,聲震屋瓦。

     笠原一鶴在說話之時,已經選好了地方。

     他忽然身子向下一俯,掌中刀“嗖”一聲,指向了蒼須老人的胸前。

     蒼須老人秦二棠,口中輕輕“哦”一聲。

     他身子忽然拔了起來,可是笠原一鶴的刀,原本不是想去傷他。

     刀光一閃,刀鋒也跟着一轉。

     這一刀,緊緊貼着地面,像翩翩的燕子一般,“刷”一聲,直向一旁的徐雷頸下飛去。

     這正是他最拿手的得意刀法,“洗雪三刀”之一。

     刀鋒一轉,徐雷他已識得先機。

     他口中冷笑聲道:“好小子!”隻見他,全身“霍”地向後一仰,這是一式“鐵闆橋”的功夫。

     身子倒下去,就像水一樣的平。

     笠原一鶴的刀,緊緊挨着他的身子擦了過去。

     徐雷不由臉上神色大變,他鼻中哼了一聲,道:“小子,你是想死!” 雙足一點,身子倏地一個倒剪,看起來,他就像是一隻大鳥一樣的,在空中一個倒立,足上頭下,兩隻腳已挨在天花闆上。

     可是他手上的那管旱煙袋杆兒,卻在這時抖了出來,直向笠原一鶴後腦的“腦戶穴” 上打了過去。

     這招式施展得太快了,太妙了。

     可是,他卻忽略了,這年輕日本武士的刀。

     笠原一鶴這“洗雪三刀”,也和中國的劍招相仿佛,有“連環”之妙。

     這三刀是一氣呵成使出,中途絕不辍手。

     徐雷下擊的當兒,也正是他這“洗雪三刀”的第二式出手。

     刀光一現,毛發皆豎。

     徐雷口中“啊”了一聲,他的煙袋杆兒,往下一按,左手平着向下一壓,硬把身子拔了起來。

     可是盡管如此,他的煙袋杆兒,卻是撤不出來。

     隻聽見“喳”一聲,這一管跟了他少說也有三十年的斑竹煙袋杆兒,竟為對方一刀砍成兩截! 緊跟着笠原一鶴“洗雪三刀”第三式,如同一條鬥海銀龍也似的,直向他下落的身上卷來。

     短命無常徐雷,大意輕敵,卻沒有想到,對方這三式刀法,竟是如此厲害,差一點兒,他竟是成了刀下之鬼。

    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蹁跹之間,對方的刀已呼嘯着,由身前掃了過去,在他前襟,那襲肥大的外衣之上,留下了半尺多長的一道口子。

     “短命無常”一生對敵無數,論風險自是有之,可是卻從未為人碰掉過一根汗毛,卻想不到,一時大意之下,竟險些喪命在一個來自日本的武士刀下。

     他狂笑了一聲道:“好呀!” 隻見他身子一個倒折,雙手已探于後衣之内。

     笠原一鶴的刀光再吐之時,這位綠林怪傑,掌中卻多了一雙光華奪目、耀眼生輝的五角圈子。

     這正是此老仗以成名的“五星輪”。

     徐雷自成名以後,這雙“五星輪”,他極少用過! 此刻憤怒之下,他才撤了出來,五星輪交叉着一擺,這老頭兒目光如炬。

     他口中發出了一陣極為難聽的笑聲,一旁的蒼須老人知道徐雷已起了殺機。

    因為他知道,徐雷這一雙五星輪,隻要一撤出來,是非見血不收回來的! 他不由緊張道:“徐老大,記住要活口,咱們還有用他之處!” 徐雷一聲獰笑道:“死不了!” 五星輪,如同流星趕月也似的,向上一撩,“嗆啷”一聲,已架住了笠原一鶴來犯的刀。

     他身子一個大翻身,左手的“五星輪”,卻斜着向外猛力的一推,直向笠原一鶴背後紮去! 笠原一鶴向後用力抽刀,可是這時他的刀,有如陷入石縫之中一般,休想拔出分毫來。

     然而徐雷的另一隻五星輪,卻已将近打到。

     論眼前的情形,他是再也無法躲開了,這真是一個驚險的場面,就連一旁的纨扇穆銀川和蒼須老人秦二棠,也無不為之捏了一把冷汗。

     他二人相繼高叱一聲:“施不得!” 他們是想留活口,不能叫笠原一鶴現在就死。

     一聲叱喝之下,二人一左一右,同時掠身而進! 徐雷的五星輪“铮”一聲,已為穆銀川手中的描金扇,點在了一邊。

     穆銀川沉聲道:“徐老大,你糊塗了麼?” 蒼須老人秦二棠,卻用正反兩手,直向笠原一鶴兩胯之上打去!這老兒是一心一意要拿活的,所以下手也有分寸。

     三個人三個動作,卻都是夠緊湊的,好像是誰都想在這個時候湊個熱鬧似的。

     就在這時,隻聽得“叮當”的一聲,緊接着“嘩啦啦”一片大響,靠右邊的那扇窗子,竟自震了個破碎。

     一人以沙啞的聲音,笑道:“我看你們這群不要臉的東西,這麼多人,欺侮人家一個小孩嗎?” 說着又“呸”了一聲道:“真不要臉!” 四人全是一怔。

     蒼須老人秦二棠一聲冷笑,道:“相好的,你少狂,我來會你。

    ” 雙掌交錯着,已自越窗而出。

     纨扇穆銀川冷笑道:“把他交給我了,徐老大,你也出去看看吧。

    ” 徐雷也想知一個究竟,生怕秦二棠有失,當時點了點頭道:“千萬别叫他跑了,我去去就來!” 纨扇穆銀川“刷”地打開了扇子,一面冷冷笑道:“放心,他跑不了!” 說着“呼”地一扇,直向着笠原一鶴面上扇去! 就在這時,隻聽見“叭”一聲,另一扇窗子,也震了一個粉碎。

    随着破爛的木屑中,竟飛來一枚小小的鋼镖。

     穆銀川“啪”一扇打落了暗器,他确實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當下怒叱了一聲: “什麼人?”身形一掠,已穿窗而出。

     笠原一鶴抱定必死之心,卻未料到“必死不死”,當時長刀舞起,竟也跟着脫窗而出。

     他身形一出已看見外面情勢不同了。

     靠西邊的竹林前,站着一個矮老頭兒,正自向徐雷及那黑胡子老人在說話。

    而那持扇的穆銀川,卻起伏如飛地向東方追下去,好像是在追一人。

     笠原一鶴才一出來,那矮老頭兒已高聲叫道:“來吧,小子,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