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罹陷龍堡會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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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在“地煞劍”的命令下,兩個劍手不得不收劍退了下去。

     兩人再向前走了幾步,一起在“金佛”面前四尺左右處停了下來。

     “金佛”首先開口,語氣十分和善地道:“方才老衲所說的話,諒必二位已聽到了,技不如人的人,原本就不該在江湖上混,否則……哈哈……” 燕翎雕接下去道:“否則,他就該死無怨言。

    ” 再度狂笑了一聲,金佛點頭道:“燕翎雕,我得再說一遍,與你說話,實在省力。

    ” 冷冷地,燕翎雕道:“咱們不是可以談心的朋友,因此,咱們說的全都是該說的話,越簡潔越好。

    ” “金佛”仍然樣和地笑道:“不過,話說得太簡潔了,很快就會無話可說。

    ” 燕翎雕道:“沒有話說了還有行動,絕不會有冷場出現。

    ” “金佛”笑道:“直到有一方既不能說也不能動為止。

    ” 燕翎雕點了點頭,道:“正是這麼說的。

    ” “金佛”臉上的樣和笑容漸漸消失了,低沉地道:“燕翎雕,咱們該說的話你看說完了沒有?” 燕翎雕道:“應該是說完了。

    ” “金佛”偏着腦袋,傲氣淩人地道:“那應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猛然向前沖了一步,“暴虎”龍天豪道:“這頭一陣,由我來!” 似乎能猜透“金佛”的心理,燕翎雕道:“賓不壓主,我們兩個人,何不由主人挑?” “挑”,當然會降低身份,但是,對這兩個雄踞一方的霸主,“金佛”也确實不敢存絲毫輕慢之心,雖然,挑,有失他的威嚴,但是,他卻不原放棄這個機會。

     “暴虎”龍天豪怔了一怔,道:“你就料定了他會先挑你?‘,淡淡地,燕翎雕道:” 他金先桃我們之中的哪一個,我倒沒有把握,不過,主人既然言明了要與我們單鬥,論人數,我們占了便宜,所以,由他先姚。

    ““金佛”朗笑一聲道:“燕翎雕,你是一個知禮的人,但是,你就準知道老衲會挑嗎?” 冷漠地,燕翎雕道:“假使主人認為這麼做有失身份的話,當然可以由我們自推人選,” 陰險地冷笑一聲,“金佛”道:“貴客既有這份美意,老衲怎能拂逆,燕翎雕,老衲就先會會你吧。

    ” 不滿地冷哼一聲,“暴虎”龍天豪道:“金佛,你就認定他姓燕的好吃了?” 臉色一整,“金佛”道:“恰好相反,老衲計劃先把硬的扳倒。

    ” “暴虎”龍天豪冷笑道:“這是表示你自己也沒有把握?” 淡漠地,“金佛”道:“龍天豪,不管瞥你怎麼激,老衲都不會改變你們在我心中的份量的,老衲雖然有必勝的信心,但卻深知勝來将不易,因此,你改變不了老衲的心意。

    ” 狠狠地哼了一聲,“暴虎”龍天豪突然轉向燕翎雕道:“姓燕的,你是不是真的比我強?” 燕翎雕道:“你總不會是要現在見個高下吧?” “暴虎”龍天豪呆了一呆,道:“錯過今日……” 燕翎雕道:“那我将随時奉陪。

    ” 緩慢地,“金佛”朝兩邊揮了揮手,兩側金龍堡的徒衆全退了開去,然後,“金佛”的目光盯在“暴虎”龍天豪臉上。

     十分不情願地,“暴虎”龍天豪向後退出了八大步。

     從腰問摘下了金劍,“金佛”緩慢地退去劍鞘。

    然後又緩慢地把劍稍微在地上。

     金柄,金劍身,映着他那一身金色袈裟與那張看來猶如蒼松古月般的臉,乍看起來,倒真有點像從天而降的“金羅漢”。

     燕翎雕也緩慢地退下劍鞘,抽出那柄狹長的、寒氣森森的窄劍,然後,也把劍鞘丢在身邊地面上。

     兩張臉,像是在同一時間内凍結了起來,刻闆、冷肅,沒有一點表情,但兩個人的眼睛,卻變得分外的雪亮了。

     燕翎雕首先向右跨出一步,“金佛”立刻跟着大跨出一步,仍是個對立之勢。

     周圍雖然圍了不下一兩百人,但除了火把爆出的嘩剝之聲外,卻是沒有絲毫聲響,每一個人不但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甚至也可以聽到鄰近同伴的心跳。

     兩人對峙着,移動着,一步,一步,緩慢地,沉着地挪動着腳步。

     突然,兩人的兩柄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内各自挽了個劍花,但卻并沒有攻向對方,“金佛”冷凝的臉上,綻出一絲輕松之色,顯然,由這起手的一劍,他以為對手将不會比自己高明。

     信心帶來了攻擊的野心,在兩人剛剛對轉完一圈的時。

     侯,“金佛”首先發動了攻擊,雖然是“金佛”先動,但在周圍的衆人限中,除了“暴虎”龍天豪與、“地煞劍”雷震遠之外,幾乎都覺得兩人是同時攻向對方的。

     飛起的劍芒,猶如兩團突然爆裂出來的冷火寒焰在周圍閃動的火把照耀之下,充滿了森冷、神秘與懾人的寒氣。

     一黃一白兩團寒光,在兩人錯身的刹那間爆起,在兩人身子對錯開的瞬間消失,當兩人再轉成對峙狀态時,燕翎雕衣袖已出現了一道半尺多長的裂口;雖然沒傷到肌膚,但對方的劍卻已近到他身邊了。

     周圍立時爆烈地響起了一個滿堂喝采,在衆人的采喝聲中:“暴虎”龍天豪的臉色變得更凝重了。

     在喝采聲消散之後:“金佛”臉上立時浮現出一片更輕松更得意的笑容,盯着燕翎雕,他道:“燕翎雕,聽說你邪劍有七式,老衲以為你應該用那第七式才對。

    但你這第七式,絕近不了老衲。

    的身。

    ” 神色泰然自若,燕翎雕道:“到了該用的時候,在下自然會用。

    ” “金佛”笑着點了點頭他笑容突然收斂起來的刹那間,身子巳如電光石火般地撲向燕翎雕,右手平端着金劍,直刺燕翎雕胸出。

     飛步迎上,燕翎雕抖手之間,閃電般地灑出六顆銀星。

     “金佛‘’平端的金劍,左右一陣急晃,倏忽地幻出六點金光。

    準确無比地點向那六顆銀星,也點散了那六顆銀星,金光緊接着一閃一挑,立時飛撤出一片血光。

     于是,兩個身子突然又向後飛散開了。

     “金佛‘’寬大的左袖袖口裂了一道三寸來長的口子,燕翎雕的左胸口上,則多了一道四五寸的血槽,鮮紅的血,很快便染濕了他左邊的身子。

     周圍立時又響起一聲爆烈的喝采聲。

     “暴虎”龍天豪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次,“金佛‘’沒有等喝采聲落下,便又第三次發動了攻勢,燕翎服用的仍然是第六式。

     第三個照面一下來,燕翎雕左胸口上又多了一處更長的血槽,“金佛”的大袖上也仍然多了一處裂口。

     兩人似乎都隻能攻到對方的左邊,燕翎雕傷不着“金佛” 的肌膚,金佛也傷不了燕翎雕的生命。

     “金佛‘’的連連得手,使周圍原本緊張着的人群,漸漸地變成了興奮的一群,高聲喊殺與喝采之聲,混成下一片,嘈雜而熾烈。

     現在,“金佛‘’似乎并不讨厭他們這種呼叫聲了,一劍接一劍的,他攻向燕翎雕。

     一次又一次的,燕翎雕退避着、招架着,每一次,都或輕或重地在身上留下一點傷痕。

     傷口從左胸漸漸向心窩的部位移動,顯然地,這表示燕翎雕的抵抗力漸漸變弱了。

     燕翎雕的抵抗力轉弱,“金佛”的信心則更強了,随着信心的增加,“金佛”的輕敵之心漸漸流露了出來。

     當“金佛”的第十二劍攻到燕翎雕身上時。

    兩人仍如前時一樣地對錯開來,也仍如前時一樣地倏然問各自轉向對方。

     猛然間發現七顆熾烈勁疾的寒星,以更快、更飄忽、更擴大的範圍襲向自己時,“金佛” 信心十足的老臉突然凝住了! “金劍”迅捷地一抖,他點散了六顆寒星,第七點金光還沒點出去,那第七顆寒星己結結實實地落在“金佛”心窩上方的胸口上了。

     在血光爆灑起的同時,“金佛”飛身向後飄出一丈多遠,落地又向後退了一步,才定住了身子。

     這一劍的傷勢,顯然比燕翎雕身上任何一劍更重,“金佛” 的臉色刹那間變白了。

     周圍嘈雜的呼叫聲突然停住了,“暴虎”龍天豪報複似地高叫了一聲“好”! 臉色一緊,“地煞劍”雷震遠突然大聲喝道:“上!” 周圍金龍堡的人,聞聲齊吼一聲,各持刀劍就要往上擁。

     焦雷似地,“金佛”怒聲喝道:“都給我站住!” 周圍的弟子,聞聲全都站住了,“地煞劍”雷震遠低聲道:“師父,你……” 森冷地,“金佛”道:“這不是敵我之争,而是技藝之戰,你少給我自做主張!” 撕下一片袈裟,“金佛”把胸上拳頭大小的傷口堵住,手持金劍,再度向燕翎雕走了過來。

     燕翎雕也移步向他走過去。

     兩人對移的腳步越來越快,在相距七八尺左右的距離,突然同時飛身躍向對方。

     兩條身影在離地七八尺高的空中交錯而過,兩團寒光在兩人錯身之際閃了一閃,然後雙雙落了下來,又各自轉向對方。

     相距隻有四尺。

     燕翎雕的胸口又多了一個黑洞洞的傷口,那傷,顯然不輕。

     “金佛‘’左掌按在心窩上,指縫中,血湧如泉。

     盯視着燕翎雕,“金佛”以十分怪異的語氣道:“燕翎雕,如果你一起手就用第七式,你不會受那麼多傷。

    ” 冷漠地,燕翎雕道:“那時在你全神貫注之卞,燕某也絕無法一劍傷得你那麼重。

    ” 呆了一呆,“金佛‘’道:”這麼說,你用第六式的目的是在蒙敵?“燕翎雕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癡呆呆地望着燕翎雕,許久,“金佛”才慨然一歎道:“你的年紀,我沒想到你會如此深謀老算,年輕人當今武林,将不會再有人在劍術上堪與你抗衡了。

    ” “金佛‘’的雙腿緩緩地彎了下去。

    以渙散的聲音,道:”年輕人,老衲低估了你。

    “幾乎是在跌坐下去的同一時間内,“金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左手自然地滑落下來,他心窩上,有一個深黑的大洞。

     覆身拾起腳邊的劍鞘,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在燕翎雕臉上滾動着,整個人幾乎都要虛脫了。

     一見燕翎雕拾劍鞘,“地煞劍”雷震遠飛身撲落到“金佛” 身邊,急切地道:“師父,你的傷……師父,師父!” 木然地,慢吞吞地,“地煞劍”雷震遠站直了身子,突然瘋狂了似地大叫道:“上啊,替我零剮了姓燕的小輩!” 如一群狂蜂般的,這些人一捅撲向燕翎雕。

     暴吼聲中,龍天豪揮動雙錘飛身撲上來,雙錘一陣急揮,立時就有七八個人被砸碎了腦袋! 趁着人群受驚向後退的刹那問,“暴虎”龍天豪把左錘合并在右手中,一探左臂,挾起燕翎雕,飛身向第二進屋頂飛射上去。

     誰都知道“暴虎”龍天豪是個甯折不彎的硬漢,因此,衆人都沒有想到他會打逃的念頭。

     雷震遠微怔一下,疾聲大叫道:“追,快追!”話落首先飛身追撲上去,兩個金劍手也跟着追了上去。

     其他徒衆,自知輕功比不上三人,蜂湧着從地面上向大門趕去。

     被挾在腋下,燕翎雕覺得有些難受,放響了聲音道:“龍夭豪,你這一跑,不是弱了名頭了嗎?” 龍天豪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

    ” 說話間躍落地上,接着飛身上丁第一進房頂。

     燕翎雕笑道:“你不是那種不吃眼前虧的好漢。

    ” “暴虎”龍天豪飛身撲到栅門邊,揮右錘擺子了兩個堵住去路的守門漢子,飛身沖出了大門外,這時,“地煞劍”與兩個金劍手也已追到兩人身後不到七八尺遠了。

     龍天豪邊奔邊冷笑道:“燕翎雕,你說不定會自我陶醉,以為咱是為了救你而跑的呢!” 燕翎雕沒有再開口,龍天豪這種欲蓋彌彰的說法使他用不着再多問了。

     “暴虎‘龍天豪是以硬工夫見長。

    如今腋下挾了個人,速度便減慢了沖出堡外,他才到林邊,背後”地煞劍“雷震遠已經追近了,手起一劍,劃向”暴虎“龍天豪背上,雖然不深,卻也破皮見血了。

     虎目中立時湧現了血絲,但龍天豪卻沒有停下來,仍然蠍盡全力地往林子裡沖。

     燕翎雕雖然身上劍傷十分沉重,但耳目則聰敏依舊,當下沉聲道:“龍天豪,放下我,我們跟他們拼。

    ” “暴虎”龍天豪道:“小子,算了,别忘了還有兩個花枝招展的美人兒在等着……噢!” 燕翎雕沉聲道,“又挨了一劍?” “暴虎”龍天豪粗聲粗氣地道:“你小子少幸災樂禍吧!” 龍天豪說話間,兩人已沖進林内了。

     腳下速度原本就不及“地煞劍”雷展遠快,加之對林内的地形又完全生疏,“暴虎”龍天豪進入林内沒多運,便被圍起來了。

     “暴虎”龍天豪仍然挾着燕翎雕,虎目流轉,似乎仍在找走避之路,但是,過一停下來,金龍堡的弟子,早已潮水般地全湧到了。

     得意地狂笑了一聲,“地煞劍”雷震遠道:“龍天豪,你還想走嗎?” “地煞劍”活聲才落,四周高松上突然巨鳥般地飛下來四個大漢。

     一見這四個人,“暴虎”龍天豪的精神立時就振作起來了,輕輕地放下腋下的燕翎雕,龍天豪舒展了一下雙臂。

    深深地喘了口大氣,指着“地煞劍”雷震遠道:“雷老三,我今天要是讓你死痛快了,我就不姓龍!”話落臉色一沉,道:“金照堂!” 來的這四個人正是飛虎嶺的三血衛與“樵霸”柴洪。

     “血魑”金照堂似乎完全摸透了龍天豪的脾氣了,聞言未等龍天豪往下說,已搶口道:“當家的,咱們因為夜黑看不清楚,所以才沒有去迎接二位大當家的。

    ” 這個理由使“暴虎”龍天豪無法反駁,話題一改,沉聲道:“我們臨走的時候,是怎麼吩咐你們的!” “血魑”金照堂暗忖道:“我們要不是及時趕到,你們這下半夜可怎麼度過?”轉念間忙道:“二位當家的臨走吩咐的話,本座原不敢違抗,隻是,莫家兄弟在起更的時候與屬下等相遇,他說雷震宇已率領着七個劍手反攻向飛虎嶺去了,因此,屬下等特來、通知二位當家的。

    ” “暴虎”龍天豪聞言一呆,道:“好個狗娘養的,他倒反而偷襲起來了!金照堂,你是怎麼安排的!” “血魑”金照堂道:“我請莫家兄弟專程先到飛虎嶺去通知咱們的人,叫他們先走避疏散開,雷震宇找不到人,勢必以為飛虎嶺已因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