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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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自己的推斷是準确的?” 康偉業說:“你沒有孩子,你不可能體會到這一點。

    ” 林珠說:“我就是孩子。

    我的父母沒有愛情我會贊成他們離婚的。

    事實上我現在的父親就不是我的生父。

    我們相處得很好。

    ” 康偉業說:“你就沒有想一想,有多少女孩子像你這麼現代呢?我的女兒是比較傳統的。

    ” 林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康偉業說:“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 林珠說:“我沒有說你貶低我,你這是此地無銀了。

    ” 康偉業說:“林珠!你不要這樣,我的壓力已經夠大的了!” 林珠說:“那你以為我很輕松是不是?我在無事生非是不是?” 康偉業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說:“你不是不在乎名分嗎?你不是可以永遠等待我嗎?按你說的去做,不要管這件破事,遲早我會把事情搞定的。

    ” 林珠也不控制自己了:“你搞沒有搞錯?你以為我關心這件事情就等于在乎自己的名分?我告訴你,我還是我。

    我沒有着急。

    我不是在催促你離婚。

    我是認為你的思維方式整個是一個大錯誤!” 康偉業說:“那是你的認為。

    我的鞋合腳不合腳,我應該怎麼把它脫下來,這個沒有别人比我更清楚。

    ” 林珠說:“那當然!别人哪裡知道你們漫長婚姻生活當中剪不斷理還亂的細微未節呢?” 康偉業氣惱他說:“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林珠更加氣惱地說:“我他媽沒有什麼意思!” 康偉業和林珠的臉都白了。

    兩人好像素不相識一樣對望着。

    林珠的眼淚顫顫抖抖地滾落下來。

    康偉業心一橫,摔門出去了。

    開着車,在東湖的環湖公路上兜了幾圈。

    淩晨時分,康偉業回來,蹑手蹑腳地打開房門,林珠猛地撲上來,兩人交頸擦鬓地哭了。

     第二天,康偉業在辦公室接到了林珠的電話。

    林珠在電話裡戚然一笑,說:“偉業,也許我還是先離開一段時間的好,你說呢?” 一聽這話,康偉業便叫了一聲“林珠!”他發現自己的喉頭在哽咽,就把電話從耳邊移開了。

    等他克制住自己,再去聽電話,電話裡已經是一片忙音。

    仿佛馬蹄踏踏,落花紛紛。

    他知道林珠去意已定。

     分手的結局就這麼橫空地出現了。

    林珠臨行之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請康偉業吃一頓公開的飯。

    康偉業自然是不能不答應的,這頓飯縱然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上。

     這天林珠一身素黑,隻翻了一副白襯衣的領子在外面,戴着一副寬邊變色眼鏡,指甲換了朱紅的顔色,紅得與鮮血一般,這凄豔的顔色十指點點,飄忽移動在林珠的素裝上,令康偉業觸目驚心,印象深刻無比。

    林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林珠開車,她幽怨他說她在武漢的馬路上還沒有開過車呢。

    一路上,林珠不主動說話。

    康偉業為了打破沉悶,不住地聊着從車窗看到的情形:霸道的公汽,可恨的騎車人,滑稽的廣告用語。

    林珠也附和一句兩句。

    他們聊的都是一些浮在社會生活表面上的泡沫,都是與他們内心深處無關的東西。

    林珠把康偉業帶到了漢口的五洲大酒店。

    從進入大廳的時候起,林珠就輕輕地挽住了康偉業的手臂。

    他們緩緩地從容安然地來到了頂樓的旋轉餐廳。

    餐桌上是林珠久違了的上了漿的潔白桌布,久違了的鍍銀餐具,林珠像老友重逢那樣熟撚地摸了摸它們。

    四位穿着黑色禮服的提琴手在演奏弦樂四重奏,是古典得快要成為時髦了的莫紮特:快闆,慢闆和小步舞曲。

    林珠是聽得出來莫紮特的,她在北京經常聽。

    康偉業就聽不出來了,他隻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