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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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分離,短的相會,猶如适當的調味劑放在了愛情的菜肴裡,它們使這菜肴格外地鮮美。

    段莉娜的怨毒又遠遠地隐隐地與這道愛情菜肴隔着,但又沒有隔死;好比罂粟的果,透過康偉業把汁一點一滴地濾了過來。

    如此,這道菜看不僅鮮美得無與倫比,且還叫人吃得上瘾。

    到了後來,康偉業是完完全全地身不由己了。

    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不是他飛北京,就是林珠飛武漢。

    兩個人千般地恩萬般地愛,深深地躲在高級飯店的房間裡,什麼傻事都做什麼傻話都說,好得簡直沒有辦法。

     就在這個當口,又發生了一件為他們的關系推波助瀾的事情。

    賀漢儒見利忘義,把自己與康偉業的角色掉換了一下,将十萬美金分給自己,四萬美金給康偉業。

    賀漢儒在電話裡對康偉業的質問不僅毫無愧色,而且還理直氣壯他說:“這不是我們事先說好的嗎?生意是我拉來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想帶上你賺一把,但是我怎麼可能不賺大頭呢?我賺大頭天經地義呀。

    幸好我與美國人簽過一個備忘錄,你可以來查看一下。

    再說,我們之間雖然沒有訂合同,但有證人,你也可以去問問林珠嘛。

    ” 康偉業當即挂斷賀漢儒的電話,接着打通了林珠的電話。

    林珠告訴他,賀漢儒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許諾立即給她辦理去美國留學的一系列手續并送她一萬美金作為生日禮物,而且此刻,收買她的一萬美金與一束鮮花已經躺在她的辦公桌上,是賀漢儒委托他的一個朋友送來的,康偉業試探他說:“看來你也遇到難題了。

    ” 林珠說:“一點不難。

    就算被坑的不是你,我也會仗義執言。

    這是天地良心的事情。

    我會去向老總澄清事實真相的。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對于康偉業來說,更重要的是林珠的态度。

    林珠的正直與俠氣使他對林珠又有了新的認識,嬌小的林珠居然還有一身大義凜然的豪氣,這在當今的商品社會裡,在生意場上,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如果說以前他得到的是一個最好的情人,現在他又得到了一個最好的朋友。

    男人需要情人但是也許更看重朋友。

    林珠既是情人又是朋友,一個完美的世界。

    這種時候,康偉業才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林珠給他的安慰是全方位的,是世上少有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林珠是多麼地了不起,一個普通姑娘勝過了多少七尺男子。

    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愛人?這是一首正在流行的歌曲裡的一句歌詞,漫天都在唱,康偉業覺得這歌簡直就是為他而寫為他的心情而詠歎的。

     賀漢儒的所作所為極大地打擊了康偉業。

    賀漢儒坑了他六萬美金,在他雖然是一個不小的損失,但是與十幾年的朋友交情相比,六萬美金是太微不足道了。

    按說金錢有價情義無價。

    這個道理賀漢儒是很明白的呀。

    康偉業很苦惱,他無法理解賀漢儒的做法與想法。

    康偉業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抽了幾天的煙,越想越感到這個世界在變,變得越來越可怕。

    他聯想到他在生意中交結的一大批酒肉朋友,時間稍長就可以發現一個個都是為利而來,為利而往。

    其中有一些人儀表堂堂侃侃而談,結果隻是巴不得經常在他這裡報銷一點出租車票而已。

    當然,既然像賀漢儒這樣的朋友都架不住金錢的誘惑而坑害朋友,何談其他萍水之交。

    現在的男人完蛋了。

    康偉業想,現在的男人真他媽的完蛋了!想想如今的世界政壇,那些天之驕子們都因為金錢而醜聞不斷,何談賀漢儒?康偉業的冥思苦想使他得出人生新的教訓:男人絕對是金錢的奴隸。

    男人絕對是男人的敵人。

    男人絕對不能信任男人。

    如果男人要有最知心的朋友,那隻能是女人。

     林珠沒有給康偉業帶來什麼好消息,美國人隻願意相信備忘錄而懶得摻和兩個中國人分錢不均的糾紛。

    林珠認為“分錢不均”的說法侮辱了康偉業,她堅持要美國人道歉因此憤而辭職。

    康偉業接到電話,當即駕車趕到機場,飛往北京,把林珠從她與另一個姑娘合租的住房裡接到了長城飯店。

     一進房間,林珠趴到康偉業的懷裡放聲痛哭。

    把個康偉業哭得心疼得不行。

    他柔情蜜意地不住地摸着她的頭發,輕輕地拍她的後背,為她吮吸掉淚水。

    他們緊緊摟抱,手指把對方的衣服抓得嗞嗞響。

    他們許久許久地摟抱,是那種心連着心的摟抱,那種四下裡都是野獸和荒原,隻有他們倆在相互保護的摟抱。

    大飯店裡的房間本來就像豪宅深院裡的角落,絕對地與世隔絕,空曠而寂靜,豪華而冷漠,雙層的窗簾嚴實地遮住了天地日月,是沒有一些人間煙火氣息的。

    住這種地方,完全看人帶來什麼心情,你好它便好,你壞它隻會加重你的壞。

    受了生活挫折的康偉業和林珠,相互摟抱在這樣一個與他們沒有親密關系的環境裡,你從我肩上望過去的是飯店陌生的牆壁,我從你肩上望過去的也是飯店陌生的牆壁,得不到一點的親切感和歸宿感。

    這一切都加深着加重着他們相依為命的感覺,加深着加重着他們想要尋求一個屬于他們兩人小世界的渴望。

    這是他們頭一次沒有一見面就先脫衣服上床,而是相擁着席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