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行業峰會的背後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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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會議在平靜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小時,到了傍晚6點,會議結束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都知道明天的日程非常寬松,高級客人去打球,一般的客人可以自由活動,晚上再大吃一頓,就沒什麼事情了。

     瑞貝卡走到喬莉身邊,讓她幫忙收拾收拾,這事兒是不能指望薇薇安的,會議一結束,她就要帶着翠西去找台灣人。

    瑞貝卡也搞不懂那個台灣男人,你想談戀愛就談,不想談就不談,幹嗎一會兒好得不得了,一會兒又吵得不得了?而且一吵架就一走了之,把薇薇安弄得死去活來。

    瑞貝卡正給喬莉安排工作,冷不防陸凡走了過來,問:"你們在商量什麼呢?" "沒事兒,"瑞貝卡說,"我說她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 喬莉心想你可真行,明明是叫我幹活,卻連一個好都不願意賣給我老闆。

    但她表面上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做聲。

    陸凡對喬莉說:"你趕緊吃飯,晚上我們要開會,9點鐘,在歐總房間。

    " "好的,老闆。

    " 陸凡略點點頭,走了過去。

    瑞貝卡一撇嘴:"什麼嘛,這個弗蘭克,脾氣越來越大了。

    " "算了算了,"喬莉說,"他也是壓力大,你剛才讓我做什麼來着?" "你幫我把一些要清點的東西再清點一遍,我不放心戴樂公司的人。

    " "行啊,"喬莉說,"不過我隻能幫你做到7點半,我要留點時間吃飯,還要準備一下。

    " "哎呀,"瑞貝卡說,"不就是老闆交代你開會嘛,跟什麼似的。

    你可别跟翠西學啊,整天把老闆的事情當事情,拿工作不當回事。

    " 喬莉又好氣又好笑,撲哧樂了。

    瑞貝卡一愣,恍然大悟自己的話有毛病,不禁笑道:"我都被她們氣糊塗了,還是你好。

    幫我幹到7點半,我們一起去吃飯。

    " "行,"喬莉看了看時間,"我們還有1個小時11分鐘,趕緊幹吧!" 兩個人做到7點半,方到餐廳吃了點東西。

    喬莉回到房間後,心想其實自己并沒有什麼要準備的,她甚至不知道今晚的小會是為了什麼,她隻是想休息一會兒,以免在開會的時候疲态盡露,而且她怕到時候萬一因為疲倦影響了思路,讓自己陷入什麼不好的局面。

    歐陽貴、陸凡,那都是頂尖的聰明人,她不打點精神,怎麼敢和他們一起開會?想到這兒,她索性躺在床上,開了半個小時的鬧鐘,然後小睡了一會兒。

    她經常使用這種即時補充睡眠與體力的方式,效果十分明顯。

    半個小時後,她從朦胧中醒來,洗了洗臉,感覺精神煥發,就算有天大的困難放在面前,她也能一下子克服。

    她收拾好電腦包,提着它上到27樓,敲了敲歐陽貴的房門。

     陸凡打開門,喬莉跟着他走了進去,歐陽貴半坐半躺在一張沙發上,自己則坐到了寫字台前的凳子上。

    喬莉坐下後,看着歐陽貴,笑了笑:"歐總好。

    "歐陽貴點點頭,長而突起的下巴舒适地架在脖子上,看起來從容不迫,身體放松,姿勢慵懶。

    陸凡坐在凳子上,前後都沒有依靠,姿勢顯得很不自然。

    喬莉淺坐在床沿上,電腦沒有地方放,隻好放在旁邊的床鋪上。

    歐陽貴開口說:"我們三個人開個小會,一是有幾件事情需要讨論一下,二是分一下工,把下面的工作坐好,"他看着喬莉,"安妮,你剛才不在,有些情況我已經告訴弗蘭克了,讓他說一說吧。

    " 陸凡聽歐陽貴這麼吩咐,便接過話說:"晶通的情況現在有了新進展,今天下午,我們拿到了晶通電子向省裡提交的兩份改制方案,兩份方案原則上都是提倡主輔業分離,職工持股,但是王貴林的方案則在地皮與職工安置上做了較大的犧牲和讓步,這是第一條信息;第二條信息是,有人向省裡舉報于志德有貪污受賄,、包二奶等現象,省裡正在展開調查;第三條信息是,薄小甯現在人還在石家莊,SK和我們的較量逐漸從側面轉向了正面。

    "他看了看歐陽貴,"主要就是這幾點。

    " 喬莉仔細地聽着:"陸總,什麼叫地皮與職工安置做出較大犧牲?對于志德的舉報會影響我們的工作嗎?薄小甯現在人在石家莊?" 陸凡有點不耐煩:"關于晶通改制的内人,你可以自己上網查一查,我們沒有必要完全介入到客戶内部的政治鬥争,這會很麻煩。

    對于志德的舉報不見得會對他有影響,但是我們在和他接觸的時候,談論的話題、講話的方式都要注意,不要涉及這方面的内容,我們現在在做峰會,把客戶與專家還有相關領導都請到了,SK肯定會來盯着,而且下面的工作隻會越來越複雜。

    " 喬莉不敢再問了。

    歐陽貴笑了笑說:"安妮,晶通的地皮目前很厚市場價值,但是在王貴林的改制方案裡,他請求先把職工住宅以房改房的形式出售給職工,然後請政府進行經濟适用房的拆遷安置,把職工遷入到開發區附近,而晶通電子在市區所有的地皮将全部還給政府,另到開發區重新租用土地,建設工廠。

    " "那不是增加成本了嗎?"喬莉仍然不明白,"白給的土地不要,自己再去花錢。

    " "不是這樣的,"歐陽貴說,"他們現在的土地如果改制後還繼續使用的話,則必須花錢向政府購買租用,而且土地需要進行一定的評估,這樣算起來,他們到開發區重建工廠,就省了一筆錢,而且晶通原來的基建都很落後了,去開發區租地,重新做基建,全部加起來的錢可能和現在市裡的土地評估價格差不多。

    再說以後的市中心,也不會允許有這樣的工廠存在,工廠搬家是早晚的事情。

    " 喬莉看了一眼陸凡,陸凡沒有表情,她又問道:"那為什麼于志德不可以提交這樣一個方案呢?還有職工這一塊,又有什麼不同呢?" "這是很冒險的,"随着歐陽貴的講解越來越多,他的姿勢也越來越僵硬,逐漸地坐了起來,身體向前,即霸道又很有權威感,陸凡開始很奇怪歐陽貴怎麼這麼有耐心向安妮解釋這些問題,忽然想到他早年當過老師,不禁在心裡暗暗好笑,一個人幹什麼都會養成一種習慣,自己以前隻注意到他有一種黑社會似的習氣,卻把他這一條忘記了,不過好為人師也算一種優點吧。

     歐陽貴娓娓道來,聲音雖然難聽,但是邏輯非常清楚:"如果他們在原廠址的基礎上不動,那麼晶通在城市中間這塊土地,就可以做各種文章,企業也可以借此發展多種經營,如果完全遷入開發區,就等于把所有的機會都押在了企業本身上,在職工方面,于志德講究主輔分離,把一些廠辦社會的自願交給省政府,比如醫院,子弟小學,都交還給社會,一些離退休員工可以有社保承擔,與企業解除一定的關系。

    但是王貴林的方案卻表示,原晶通所有員工全部轉入改制後的的新企業,職位、待遇等全部保留。

    " "這就表示,他願意承擔一個大攤子?!"喬莉說。

     "是的,"歐陽貴說,"又是是職工住房通過房改形式賣個職工,再由政府拆遷,這就表示改制後的晶通為了職工的住房利益,放棄了目前家屬區一大片土地。

    而于志德的方案則提出住房基本收回,由改制後的晶通電子向職工們做出補償,因為現在職工們都不是産權房,所以這個補償本身就沒有多少錢,職工們也會抱怨,這才有了前幾天職工鬧事的事情。

    " "那,王貴林不是比于志得好了很多?"喬莉說,"至少他考慮了職工與企業的利益。

    " 歐陽貴歎了口氣:"他是考慮了職工的利益,至于企業,卻不見得,他背了這麼大的包袱,而且把企業有可能經營的其他項目全盤封死,這對企業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

    " 陸凡聽着歐陽貴的解釋,不禁感到驚奇,歐陽貴對國企改制了解之深、認識之透,都是他從未想過的。

    早些時候,何乘風、歐陽貴、自己和雲海,都認為晶通改制的第一桶金,就是最熱門的地皮,可是王貴林的改制方案,卻把這個優勢自動放棄了。

    在陸凡看來,王貴林為了與于志德一較長短,等于是自斷了一條後路。

    但是對于國企改制的枝微末節,陸凡是不感興趣的。

    他第一次對歐陽貴有了另一個角度的了解,這個人做事情非常細心,除了圍繞着他的那張奇怪的關系網外,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努力學習的人,而且對後輩,也很有耐心的。

     歐陽貴總結性地說:"所以,省裡面應該也是從這兩方面考慮。

    兩個方案各有好處,也各有壞處,于志德于王貴林,一個得民心、識大體,一個懂業務,會抓要點,兩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晶通改制後的新負責人,至于于志德目前遇到的問題,要看他自己解決的方式,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大事情。

    "他看着喬莉,"這些事情你多了解是好事,但是沒有必要太深入。

    這幾天你還是要保持正常的工作姿态,多和王貴林交流,我發現他對這次會議十分用心,我和他聊了幾次,發現他對電子行業的IT解決方案并不陌生,他已經做了不少的準備。

    " "我會和他保持聯系的。

    "喬莉說:"那于志德……" "于志德方面就由弗蘭克出面吧,"歐陽貴說,"我們要解決的,是SK的問題。

    " 喬莉看了看陸凡,又看了看歐陽貴。

    歐陽貴說;"安妮,晶通這個項目表面上安在了你一個人頭上,實際上卻是我們這個銷售部門一個最大的案子,除了我、弗蘭克、何總,現在北京的琳達為了拖住SK的付國濤,正努力于BTT周旋,市場部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這件事情做不好,大家都不愉快,當然了,你可能會承擔更多的責任,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做好了,我們都受益,而且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歐陽貴的嘴角朝兩邊咧了一下,露出他招牌式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個26歲從秘書轉為銷售的小職員,在短短半年之内,打下一個7億的單子,試問整個IT行業,有誰創造過這樣的奇迹?!" 他停了停,看着喬莉。

    喬莉被他說得熱情激蕩,而她在他的眼睛中,讀出了同樣的内容。

    歐陽貴充滿激情地說:"為了這個奇迹,我們要團隊一緻,誰做什麼,誰不做什麼,都要頭腦清楚,而且要堅忍不拔,千萬不能犯糊塗,否則,誰影響了他的個人成敗也就算了,但是要影響了大局,浪費了這麼多人的付出,誰就是公司的罪人,不要說别人,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喬莉吓得渾身一顫,好像有一把冰冷的刀瞬間放在了她的頭皮上,她一秒鐘之前還熱血沸騰,一秒鐘之後就渾身冰冷。

     歐陽貴稍稍向後靠了靠,身體放松下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聯手一緻對付SK,安妮,你要做到第一件事情。

    " 喬莉連忙點頭,歐陽貴說,"你要想辦法接近翠西,告訴她我們已經向晶通開了價。

    " 喬莉愣住了,翠西?她和SK、晶通有什麼關系?她腦袋裡電光火石一閃,猛地記起翠西正和周祥談戀愛,難道……她望着歐陽貴:"您是說周……" 歐陽貴面無表情,用眼睛制止她再說下去。

    喬莉把周祥後面的"祥"字咽進了肚子裡,說:"我們開了什麼條件?" "我們答應給好處了,"陸凡見喬莉非常緊張,怕她再說錯話,輕聲說,"你隻要把這個意思傳給翠西就可以。

    注意,不要在公司裡面造成影響,隻散播給她。

    要是周祥來問你,你還要推脫說不知道。

    " "多好好處?"喬莉輕聲問。

     "100萬。

    "陸凡說。

     喬莉睜大了眼睛,雖然聽說了不少關于回扣、好處、分紅等傳說,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參與,她覺得很刺激、很冒險,然後傻乎乎地問:"7億的單子,100人名币是不是少了點,他們能信嗎?" 陸凡瞄了她一眼:"是100萬美金。

    " 喬莉不吱聲了。

    歐陽貴又說:"會議隻剩下明天一天,你要再想辦法挑撥售前與市場部的關系,抓緊一切機會。

    " 喬莉機械地點點頭。

    歐陽貴又咧了一下嘴:"我知道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而且一向守口如瓶,所以今天晚上我們的會議實際上超出了一定的範疇,我相信這些話除了我和弗蘭克,再也聽不到第四個人說出來。

    " "我一定保守機密。

    "喬莉說。

     "我相信你會的。

    "歐陽貴說,"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 喬莉站起身,提着電腦包出了門,陸凡送她出去,然後又轉回了歐陽貴的房間。

     喬莉覺得歐陽貴對自己的評級很有意思:守口如瓶。

    他怎麼會這麼想呢?她哪裡知道,整個公司看過歐陽貴女兒照片的人,除了何乘風、琳達、就隻有她一個。

    歐陽貴并不是為了炫耀或者展示親情,才把女兒的照片拿給她看。

    自從有了那個小小的細節之後,歐陽貴就不經意地與陸凡、雲海、瑞貝卡聊起過女兒,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和所說的話,都表示喬莉從來沒有和他們談論過這個話題,這件事讓歐陽貴對喬莉有了另一番認識,要麼,是這個女孩性格内向,要麼,就是她一向不多嘴多舌,能夠探聽秘密而不傳播秘密。

    她顯然不是一個内向的人,而且她善于自衛,她發郵件,不僅狠狠地給了施帝夫一拳,而且某種程度上,也是還了何乘風于自己一招。

    此外,在面對方衛軍的騷擾時,她也是交了一份與衆不同的答卷,在歐陽貴看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生,是一個可用之才。

     喬莉回到房間後,并沒有休息,而是馬上開始上網,搜索企業改制的相關話題。

    看來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

    她想起父親老喬說的,各省、各個企業都有不同的規定與問題,那麼晶通呢?她皺起了眉頭,本來自以為多麼地了解情況,現在看來,自己了解的情況不過是冰山一角,大部分的内容都掌握在歐陽貴與陸凡等人的手中,她還是一個小小的卒子。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自己能發揮一些真正的作用,比如向翠西傳遞假情報,挑撥市場部與雷小峰的關系。

    這兩件事情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周祥不是還在賽思中國嗎?為什麼要通過他想SK傳遞消息?他是被SK收買了,還是也參與了其中的工作?不對,如果說周祥參與拉攏部分工作,那麼就不用再通過翠西了,直接告訴他就完了,弗蘭克也不用叮囑她不要在周祥面前流露信息;那麼雷小峰呢?為什麼何乘風要把他捧為大項目總管,而背地裡,歐陽貴與陸凡又要挑起他與其它部門的矛盾呢? 喬莉久久不能平靜,一會兒看網上改制的内容,一會兒想一想晶通項目,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實在是困極了,她連電腦都沒有關,和衣靠在沙發上,居然就這麼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她睜開眼睛,落地燈亮着,那麼現在還不是晚上了。

    她又閉上眼睛,過一會兒,房間裡丁冬聲大作,她又睜開眼睛,判斷了一下,是門鈴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是早上8點!她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幸好昨天夜裡衣服沒有脫,于是趕緊理了一下頭發,打開了房門。

     沒還沒有完全打開,瑞貝卡就急匆匆地沖了進來,她一邊往裡闖一邊嚷:"你怎麼不接電話?怎麼不開門?!" "我剛剛在洗手間,"喬莉說,"怎麼了?" "完了完了完了!"瑞貝卡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這下全完了!" "到底怎麼了?"喬莉驚訝地說,"今天不是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了嗎?" "全完了!!"瑞貝卡一口氣說,"今天的日程是帶一些高級客戶與官員打高爾夫,我們已經訂好了球洞和時間,結果薇薇安居然忘記了給球場打押金,現在球場全完了,一個空位子都沒有了!" 喬莉張了張嘴,一下子沒說出話來,這個麻煩可搞大了,半天她問,"薇薇安呢?"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誰叫也不開門,她說她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喬莉不知說什麼好,"那這麼多人怎麼辦?怎麼向公司交代?!" 瑞貝卡猛地一擡手,捂住臉朝後一倒,脖子仰在沙發把上:"我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多天,全被她搞砸了!我千辛萬苦搭好的台、唱好的戲,全被她搞砸了!她不想活,我還不想活了呢!" 喬莉站在原地,昨天晚上歐陽貴的話浮現在腦海裡,她看着瑞貝卡痛苦的模樣,突然覺得她很可憐。

    也罷,喬莉想,就當一回惡人,也當一回好人,既完成了工作也為瑞貝卡出一口惡氣。

    想到這兒她關好房門,順手給瑞貝卡遞了一瓶礦泉水:"瑞貝卡,我有個主意。

    " "什麼主意?"瑞貝卡放下手,無力地望着她。

     "她不是不想活了嗎,你也可以沒有辦法啊,就把人都晾在原地,公司一旦追查,都是薇薇安的責任,這樣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你也沒必要難為自己。

    " 瑞貝卡沒有說話,慢慢直起身體,她狐疑地盯着喬莉,說:"這……不妥吧。

    " "有什麼不妥?" 瑞貝卡想了想,是沒有什麼不妥,但是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天,功夫就全都白費了,而且公司一旦追查,她就算沒有過,也沒有功了。

    何況這樣一搞,萬一薇薇安反咬一口,說是自己沒有提醒她什麼的,自己的麻煩就大了,不行不行。

    她心煩意亂地想,再說,她放着不管,翠西也會想辦法管的,這段時間自己已經失寵于薇薇安,怎麼能再放手不管了?她又看了看喬莉,這安妮也真歹毒,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薇薇安又沒有得罪她,幹嗎置人于死地?瑞貝卡覺得有些心涼,職場裡的人真是沒有人行啊,這安妮,自己剛和她好一點,她就幹出這樣的事情,将來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還不得死于非命啊。

    想到這兒,瑞貝卡說:"我不和你說了,我去球場想想辦法。

    " 喬莉一愣,覺得瑞貝卡似乎把自己的意思理解反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瑞貝卡慌張地逃出自己的房間,不禁輕輕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建議她,天天說薇薇安壞話的是她,關鍵時候要保薇薇安的也是她,真不明白她怎麼想的。

     喬莉機械地走到電話旁邊,拿起話機,撥了劉明達的電話,這個時候,她内心幾乎沒有任何想法了。

    這個動作在她之後的人生旅程中,多次像電影一樣閃回重放,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也讓她對自己、對人生的認識更進一層。

    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如此迅捷坦然、毫不猶豫?那些從家庭裡學到的、浸透了中國古典文化教育的優雅、禮讓、清高與士不可殺不可辱的倔強,在此刻全都土崩瓦解,但又似乎有着一脈相承的力量。

    喬莉不明白,這前後有什麼聯系,她隻是憑着直覺認識到,如果沒有小時候的教育,她在此時的動作不會那麼協調和流暢。

     如果說,之前的郵件與方衛軍事件,她隻是出于本能所做的自保與出擊,那麼這次這個動作,則是一種能力的進步,從此時起,她把自己從小時候理解的"好人"範疇裡劃了出去。

     "嗨,"喬莉說,"你們到球場了嗎?" "沒呢,"劉明達說,"我在陪老闆吃早飯。

    你呢,怎麼還沒下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