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氣吞八荒震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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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喝彩聲中,緩緩朝屹立如山的徐經緯逼近,他們每拉近一步距離,就更強烈地感受出自徐經緯身上所射發出來的威勢。

     他們六個人突然都興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迫使他們不敢輕易出手。

     就好像一旦他們手中的金戴一揮,将因此決定他們的命運似的。

     是以他們六個逼近的速度非常緩慢,簡直是挪着腳底在移動,而不是提着腳步走過去。

     這種慎重的欺敵之勢,越發使場中呈現出懾人的緊張氣氛,一時之間,廳中鴉雀無聲,人人瞪大了眼睛,凝視着場中的變化。

     不到十五步的距離,那六名金戟侍衛花了将近半往香的光景,卻僅隻挪動七、八步而且,他們雖則遲遲沒有出手,旁觀的人卻沒有人敢出聲催促。

     那六名金戟侍衛好不容易又哪近了一大步,突然間,屹立不動的徐經緯先行暴起發難,輕叱一聲,撲向正面那人。

     他這一動,那六名金戟侍衛不能不跟着動,隻聽他們悶聲不響,一齊揮戟攻向徐經緯。

     六個人六隻金戟,有的橫空而下,有的攔腰掃來,有的斜斜劈到,更有當胸紮至,幾乎将徐經緯身上所有部位全都招呼到。

     這攻勢何等精密驚人,武曼卿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想;看你手無寸鐵,如何逃出這一聯手之式!” 然而天下之間,偏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在瞬間發生,武曼卿的笑容還挂在嘴角,場中卻有了極大的變化; 但見徐經緯兩手迅速托出,單腳同時掃去,側面兩名侍衛的金戟才揮出一半,已分别中了一腳,另外兩名手腕被托,手中金戟正好迎向另外兩名同伴砸來的金戟。

     一陣金鐵交嗚聲過後,徐經緯已一個旋身,脫出六人的圍困,站在場外。

     場中猛地爆出一陣喝彩,武曼卿道:“好!好!你這一招可有名堂?” 徐經緯道:“這一招叫‘氣吞八荒’!” 武曼卿不覺喃喃道:“氣吞八荒!氣吞八荒,哈哈……三十年前昙光揚言要創出一招足可震撼天下,氣吞八荒的招式,看來昙光的心願已經得償了!” 扶桑客突然插嘴道:“啟禀總令它,屬下以為這一招‘氣吞八荒’精妙是精妙,但未免言過其實。

    不值總令主如此誇獎!” 武曼卿道:“總堂主有何高見?” 扶桑客道:“屬不以為,這一招氣勢确是夠,但是守多于攻。

    不能攻守并容,是其缺點!” 武曼卿“嗯”廠一聲,道:“總堂主眼光不錯,但你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扶桑客道:“請總今主賜教!” 武曼卿道:“剛才徐經緯施展那一招‘氣吞八荒’之時,根本未用全力也未使滿,所以你就以為他那一招缺少攻勢威力了!” 扶桑客輕輕“哦”了一聲,他雖然沒有再說話,但武曼卿卻看得出扶桑客心中頗不以她的話為然,于是冷冷一曬,又道:“總堂上可知道中土武學有一種極合恕道的技藝嗎?” 扶桑客微微一怔;道:“屬下出身東瀛,并不知中土有此家派……” 武文卿昂起首來,道:“那就是了,東瀛以刀法見長武林,但東瀛刀法僅講究氣勢與霸道.換句話說.每一個招式的創設,全在于制敵之勢,奪敵之志,殺敵之命,決計沒有像中土那種合武道與恕道于一爐的家派……” 她頓了一頓;将美眸掃了座中諸人一眼.又複娓娓而道:“拿眼下中土武林來說吧,八大門派的技藝,多數就走的是恕道的路子……” 扶桑容忍不住問道:“什麼是合于恕道的技藝?” 武曼卿含笑道:“那就是在招式之中,處處給敵人留下餘地,絕不逼人太甚.也不落井下石,更不會有欺淩敵人的味道在!” 扶桑客想了一下,道:“這麼一來.像這類合于想道的武功,豈不等于花拳繡腿,一點也沒有防身殺敵的用處嗎?” 武曼卿笑着搖搖頭,道:“理論上,一門功夫如果完全替敵人預留退路,則有可能失去克敵制勝的光機,事實上卻不然……” 她隻停了一下,迅即又接逍:“咱們就以昙光這套蟹行八步的招式來說。

    剛才徐公子施展的那一一招‘氣吞八荒’,看起來并未去多大的威力,這當然是他未盡力雄出之故……” 扶桑客插言道:“這話總今主剛才已示下!” 武曼卿道:“然而,‘氣吞八荒’實是一把非常謹密的技藝,創始人昙光在研創之時.心顧恕道,聽以這一套蟹行八步,遇乘則柔.遇剛剛剛……” 扶桑客“啊”了一聲,道:“屬下明白了,所謂合于恕道的武藝,換句話,要看對手的壓力如何,對手壓力大,則反擊強。

    對手壓力小則反擊力亦弱……” 武曼卿道:“不錯,而中原家派之中,則以小林寺的武技最存恕道.除非作執迷不悟.自尋絕路,否則他們這一派的武功,處處都會給人留了餘地的……” 她歇了一會,又道:“剛才與徐公子過招的本令六名金擊侍衛.能夠在徐公子一招‘氣吞八荒’中全身而退,就是因為他們七個人沒有置人于死地的念頭,否則,早已非死即傷了!” 扶桑客霍地站了起來,道:“總令主是否允許屬下下場試一試?” 武曼卿笑道:“好!但你可千萬别情急拼命啊!” 扶桑客躬身道:“屬廠省得!” 武曼卿道:“那麼你上前讨教吧!” 扶桑客應聲“是”,提着一把東瀛寶刀,移步走到徐經緯之前,道:“請徐公子指教!” 徐經緯有了幾次交手的經驗,對自己的武功已有相當的信心,因此微微一笑,還禮道: “不敢,請!” 兩人互相謙讓,走到了場中,面對面的凝立互視。

     扶桑客兩眼平現,緩緩拔出刀來,那份架勢,當真孤傲冷漠,威勢不凡,尤其在他拔刀的姿态之中,已隐隐自他身上湧出殺氣,使人有些禁受不住。

     他費了不少的工夫,才算将刀拔出,而且他盡量誇張他拔刀的舉動,以加強對手心裡上壓力。

     這是東瀛刀家講究氣勢的作風,可是徐經緯的态度卻極為平和,站在那裡,宛若一名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使扶桑客不禁怔了一怔。

     這一怔,扶桑客心中原來的緻勝信心,倏地消失了一大半,使他不覺湧出一股凜然的感覺 當下不敢怠慢,扶桑客大喝一聲,腳步移動,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将刀尖刺向徐經緯的咽喉部位。

    接着扶桑客又鬼叫一聲,以助長自己攻擊的威勢,然後雙手握刀的姿勢不變,兩腳卻迅速以小跑的步伐沖向徐經緯,口中發出一串扣人心弦的呐喊。

     他從起步開始,直到沖至徐經緯之前,除了移步之外,執刀的姿勢完全不變,喊出的助威之聲卻倍增凄涼,仿佛這一擊之下,就是他的孤注一擲。

     徐經緯仍然凝立不動,他以側面對着扶桑客,頭微微垂下,宛如陷入沉思的樣子,令人摸不透他正在打什麼主意。

     扶桑客很快的沖至徐經緯的側面,忽然他将握刀的雙手高高舉起,吐氣開聲,配合“哈!”“哈!”之聲一連向徐經緯猛砍了兩刀。

     這兩刀全是猛劈下去,因此刀風特别刺耳,僅從那絲絲長刀破空之聲,也能感受出這兩刀的威力,确是強大無比。

     徐經緯身于筆直不動,腳步略略一挪,就閃開廠扶桑客兩刀的攻擊。

     雙方突然又屹立不動,扶桑客的刀尖僅離徐經緯半尺不到,但他卻沒有繼續出刀,反而凝思屏息、,用一雙充滿凝重的眸子,注視着徐經緯。

     徐經緯仍舊以側面向敵,仍舊保持着穩定沉着的外表,仍舊好整以待地站在那裡。

     僵持持續片刻,旁觀的人卻有漫漫長期之感,隻覺他們兩人這一對峙,不知到何時何日方休。

     旁觀的人漸漸受不住場中兩人那種對峙的場面,換句話說,他們受不了那撼人的壓迫感,心中莫不希望着兩人趕快動手一次高下,誰輸誰赢反倒沒有人關心。

     正在衆人引頸期望之際,扶桑客的長刀忽然緩緩舉了起來,他舉起長刀的速度又是那麼緩慢。

     旁觀的人都知道扶桑客已蓄勢準備出手,但因為他的舉動慢得出奇。

    使人緊張之中又略帶煩燥不安。

     大家看緊扶桑客準備攻擊的動作。

     說時遲,那時快,扶桑客長刀才學到一半,不料徐經緯卻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當先向扶桑客打出一拳。

     扶桑客兩手迅即将刀撤回,接着“嘿,嘿”的左右橫揮兩下。

     但是他這兩下揮刀的動作,是在徐經緯出拳之後才做出來的,而且是在離徐經緯三尺遠的空間比劃了一兩下,不但毫無效果可言,甚至連力道也沒有用上。

     不過扶桑客比劃了兩下之後,停了一停,又揮動一下長刀.輕輕的喊一聲“咳”。

     他的動作好像不關徐經緯,因為他在揮刀之時,徐經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而扶桑客揮得又是蠻起勁。

     由于扶桑客獨個兒在離徐經知丈許遠的地方揮刀,态度又是那麼認真,神情更是那麼凝重,不明内情的人,反倒有滑稽之感,隻是沒有人笑出聲音來而已。

     扶桑客歇了一會,又掣出刀來,在離徐經緯一丈多遠的地方。

    反複比劃了數下,每次揮刀,他依然很慎重地吐氣開聲。

     扶桑客這一連串的動作雖然有點古怪,但是徐經緯心中相當清楚,扶桑客正在蓄足氣勢,準備全力一擊。

    徐經緯不禁皺緊眉頭,暗暗忖道:“東瀛刀法霸道狠毒,如果他這一全力攻擊,我是不是也會激發出全力來對付他呢?” 他念頭不斷打轉,扶桑客那邊已一聲暴喝,人起刀落,決如奔馬般地攻向他的頭部!這一次扶桑客不但刀出得快,狠而且夾着一聲長長“殺”字,威勢倍增,足以撼人心弦。

     “殺”聲在空中激蕩不已,一條刺人雙目的閃光,就在“殺”聲高漲之時,朝徐經緯卷到。

     徐經緯心神微微一怔,他感受得到扶桑客這一刀所充盈的悲壯意味,是那麼無可奈何,是那麼感人肺腑,令人無暇多想,幾乎要引頸就戮。

     “殺”聲在衆人耳中缭繞,凄厲撼人,使人莫不确毛骨悚然之感。

     長刀在喊殺聲中迅速劈到,配合着扶桑客穩健的步伐,委實威力驚人。

    氣派不凡! 大家睜着眼目注徐經緯的化解,但見他人如矯龍,技如飛豹,兩手徐徐推出,雙腳配合着眼睛盯視白光的方向,忽地穿入刀光之中。

     衆人不由發出驚叫,扶桑客也大覺意外,因為他料定徐經緯必然會先設法避其當頭一擊之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