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神秘秘三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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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決計不會引起這些門派的不滿,相反的,還可能得到這些門派的大力支持呢……” 唐英蓦地想起剛才那些人經過試合後,走出門外那種驚喜的表情,不禁皺眉沉思。

     扶桑客道:“姑娘你相信了?” 唐英道:“我是有點相信,隻不知其中道理……” 扶桑客面泛得色,道:“道理簡單之至,本座恩威并濟,那些人就得乖乖地聽命于我!” 後英道:“你不怕有人不買帳?” 扶桑客道:“不會的!本座看透了人性之賤,稍稍利用這等人性之賤,就萬事妥當!” 他說得如此深刻,倒真有點哲理在,唐英雖有些不以為然,可是卻說不出駁倒他的話來。

     扶桑客滔滔而談,道:“人世間雖不乏現死如歸之士,但人的本性還是畏死的!就拿荊轲來說吧,他有膽量刺秦始皇,他不怕死嗎?怕!他并不是不怕死才敢受命于燕太子丹前去刺秦。

    他之所以表現得那等轟轟烈烈,純系因為他有理想,有抱負,決計不是由于其不畏死之故。

    ” 他将語鋒一轉,又道:“這就是說,同樣殺一個人償一命,此事發生在荊轲,設使燕太子丹請他去殺一名小無賴,而不是秦始皇的話,姑娘你說,荊何去還是不去?” 唐英道:“他當然不會去!” 扶桑客問道:“你知道理由何在?” 唐英道:“死有泰山鴻毛之别,道理淺顯之至,不待多言……” 扶桑客搖搖頭,道:“姑娘你錯了!” 唐英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禁訝道:“莫非你還有什麼歪理?” 扶桑客道:“荊轲不殺小無賴,是因為他怕死之故!” 他知道唐英還弄不懂他這一套理論,又追:“佛家有言,凡是人,不分貴賤貧富,總須受生老病死之幼,姑娘同意這話吧!” 唐英道:“那是當然的!” 扶桑客道:“那麼本座問你,一個人臨到老病将死,大限已至之時,他是不是能夠想不死便可免于一死?” 唐英道:“除非有人修煉成仙,否則無此可能!” 扶桑客道:“你已經觸及問題的核心……可見得人雖怕死,但碰上老病将死,再怕也得死,對不對?” 唐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荊轲刺秦的情形,正是跟那老病将死的人一樣?”,扶桑客道:“你很聰明,猜出了我的意思……不錯,荊轲就像那老病将死的人一樣,心中雖怕死,但卻不能不死,所以他死了……” 唐英駁道:“可是他原本可以不死的呀?比方說,他拒絕冒死刺秦,不是可以苟活下去?” 扶桑客道:“對!他原本可以不死,但他也知道人終不免一死,所以他提早赴死!然而這不能說他不怕死,隻是他懂得選擇死的時間而已!” 唐英道:“然而這不是荊訂的偉大之處嗎?” 扶桑客道:“我不否認他的偉大,但你也不能證明他不怕死,對也不對?” 唐英被問得啞然無語,扶桑客逐又道:“總而言之,荊轲像你我一樣,潛在本性實際上是怕死,他敢于赴死隻因适逢機會,所以他能流芳百世。

    然而,世上能有幾人像他?” 後英雖覺他的語有點勉強,不過往深一層推想,事實上也有點如扶桑客所說的。

     是以她道:“你證明了人怕死的本性,應該回到本題了吧?” 扶桑客道:“人既然畏死,我便以死相脅,那二十八名來此的各派高手,豈有不畏我如虎之理呢?” 唐英道:“就算作是虎,我們都是虎爪下的羔羊,但是你能不信羊有機會還是可整死老虎這件事嗎?再說我們每人各有門派當靠山,縱然我們甘喂虎吻,我們那些師友難道會坐視嗎?” 扶桑客道:“此是本座說了半天的問題疑結,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我誘之以利,且刑之以死?” 唐英道:“許是我笨拙,憑良心講,找到現在還看不出來你這裡,有何利可圖?或已經受到什麼死亡的威脅?” 扶桑客仰大笑道:“哈……你們二十八個人均已被本座暗中下了毒,二十八條命控在本座之手要活要亡,但在本座一念之間。

    ” 唐英大驚道:“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扶桑客道:“你不信已經中毒的話,何不試行運氣看看。

    ” 唐英依言運氣一匝,果然發覺氣行于手少陰與足太陰之間時,有點阻礙難行。

     不過設非扶桑客有言在先,這輕微礙塞,是不易發覺的。

     扶桑客凝視着唐英那駭異的神色,半晌道:“本座不是虛言恫吓吧?” 唐英道:“這毒性極緩慢,如非劇毒,必甚尋常,是不是有什麼來頭?” 扶桑客道:“本座正要告訴你,這毒叫‘蠶毒’,是本令門下内三堂一名堂主人稱毒娘娘所配制的……” 唐英然道:“什麼?那位毒婆毒娘娘在三花令擔任堂主?” 扶桑客得意地道:“還好姑娘曉得毒娘娘的大名,免得你漠‘蠶毒’之厲害……” 歇了一會,扶桑客又道:“蠶毒性雖然緩慢,但服下之後,隻有毒娘娘配制的解藥可救,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唐英自然知道,不過她也知道蠶毒服下雖很麻煩,唯須誤服入腹,才有中毒之虞,換句話說,此毒由口入,手觸鼻聞,均可無礙。

     是以唐英運思忖度,回憶她如果真的中毒,應該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吃下蠶毒的。

     這是唐英精明鎮密之處,如無中毒的可能,她是絕不會輕易相信扶桑客之言的。

     她微一沉吟,立刻想到在杭州稅賓樓進午餐之事,也記起秦沛兩次上樓的鬼祟行動,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我果然已吃上蠶毒了!” 扶桑客料不到唐英堅持到現在才肯承認她已中毒之事,不禁微微一怔,道:“姑娘處事缜密,委實不是尋常的江湖武師可比……” 他頓了一頓,又道:“現在你不能否定性命操之在我們手中了吧?” 唐英道:“蠶毒非尋常藥物可解,确是生死由你們了!” 扶桑客道:“你願意如此不明不白死掉嗎?” 唐英當然毫不考慮地搖頭表示她不願意。

     扶桑客遂道:‘好!那麼現在本座告訴你第二項,也就是你們二十八個人求活的唯一方法。

    ” 唐英攔住他的話,道:“等一等!你說過我們雖受死亡威脅,但隻要聽命于你們,便有利可圖,不僅僅可保住性命而已,對也不對?” 扶桑客道:“對!否則也難令你們心服,就算不得是恩威并濟……” 唐英問道:“可是這些事既然非出于我們自願,而又别無讓我們選擇之餘地,要人心服,并不容易!” 扶桑客道:“那是因為你還不曉得,我們将要求你做什麼事,以及将給你什麼好處之故……” 唐英道:“奧?聽你的口氣,好像我們的工作不但輕松愉快,而且又能有很大的好處對不對?” 扶桑客颔首道:“你有點意料之外是不是?事實上正如你所說的,你們二十八個人每一個的任務均極簡單輕松,而且都有一份極重的報酬!” 正如扶桑客所說的,後英确實有意外之感。

     假使扶桑客之言屬實,唐英想:那麼所有被強邀來此的人,當真将如扶桑客所預料的乖乖聽命于他。

     扶桑客迅速将話轉入正題,道:“就拿你來講,我們要你做的隻是監視一個人而已,而你卻可學得十二種唐門所無的暗器手法,工作期間又僅一年而已,一年之後,你便可獲得一份解藥及自由,難道你不會動心?” 唐英道:“說來确會動心,但問題是我要監視的人是誰,這監視工作是否令我為難……” 扶桑客又瞄了他手中資料一眼,道:“這些問題我們都考慮過了,我隻要把那人說出來,你就知道我們派你擔任這項工作,不是輕率決定的!” 唐英追問道:“你們要我監視的人是誰?” 扶桑客道:“朱绮美!” 唐英直到現在才真正佩服扶桑客的計劃,确是高明到絕點,使她突然湧起一份怅然之感。

     扶桑客又道:“你監視她的工作内容也不難,隻要将她的一舉一動,三天一報就行,有重大事情則随時報來……至于如何傳遞這些報告,我們自會安排得很妥當,不會加重你工作的麻煩……” 唐英心想:“他們已算準非答應不可,何況接近朱绮美不正是我計劃的嗎?” 扶桑客凝視她一眼,道:“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沒有的話本座就安排你跟朱绮美見面!” 唐英突然問道:“其他的人到底被派些什麼工作?” 扶桑客道:“姑娘你太好問,好問在這裡是犯法的……” 他歇了半晌,又适:“不過這次我可以答複你這個問題……另外二十七個人,有九人進入海龍會,七人到五船幫……” 唐英道:“幹什去?” 扶桑客道:“做的都是諜報工作,另外有四人原是官家捕快軍官,也都遣回去當我們的細作,剩下來的七個人,将負責圍捕徐經緯!” 唐英由衷地佩服道:“你們的計劃太高明了!” 扶桑客哈哈大笑,道:“武林各幫各派在一幫一會之間,莫不為重利替雙方做事,海龍會和五船幫也樂得雇用我們,殊不知我們看出這方面的漏洞,如今乘虛而入,一幫一會絕沒有想到居然花錢雇用了細作!哈……” 唐英所佩服的也是這一點,因為一幫一會所用的武林人物,既是重利可以買到,那麼三花令利誘脅迫雙管齊下,那些人豈有不樂于遵從之理?這就難怪三花令膽敢強邀二十八門派的高手,而不怕引起武林公憤的原因。

     再說,用下毒的手段來控制那二十八人,雖顯卑鄙,但是三花令如能遵守諾言,在任務期限完成之後,給了解藥,事後必定可以獲得大家諒解。

    由此而之,一方願買,一方願賣,下毒之事等于是雙方買賣行為的一項保證,三花令憑這個理由,那些被暗中下毒的人也能“體諒”三花令的立場。

     這計劃當得上詳盡周密,三花令确可得到二十八個人的忠心效命!易言之,那二十八個人決不敢故違任務,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唐英默然思忖,那扶桑客及另兩名助手已站了起來。

    隻見扶桑客長籲了一口氣,道: “本座總算替總令主完成了一項計劃,這一來,海龍會,五船幫以及官家三方的行動,都将落在本座的掌握之中,哈,哈……” 他看到唐英蹩眉沉思,又道:“唐姑娘!現在可能還不習慣受人宰制,但過幾天,當你發現三花今大有可為之時,說不定會求個香主之類的職位于哩……” 唐英冷冷道:“到那個時候,可要請堂主多多幫忙了!” 扶桑客哈哈一笑,然後别過臉吩咐他的助手,道:“派人将後姑娘送到紅花令主那裡……” 他發現唐英有訝異之色,乃又适:“我們三花令在總令主之下,設有紫、紅、白花三令,及内外各三堂,底下有香主,舵主及頭目,你現在隸屬紅花今主…” 說着扶桑客取出一面鑄着紅花的小三角牌交給唐英,又道:“你執這紅花令牌向你的令主請求到達……” 唐英将紅花令牌收下,問道:“我如何與朱绮美見面?” 扶桑客神秘一笑,道:“見了紅花令主便知!你去吧!” 唐英聽他如此說,也就不再多問,當下随一名黑衣壯漢,走出了正廳,一直到那農舍門前。

     那黑衣漢子道:“姑娘在此稍後,待小的牽來牲口……” 唐英嗯了一聲,望着那漢子走向馬廄,不禁忖道:“看情形還得趕一段路才能見到那紅花令主,如今隻有一人帶路,我大有機會可以殺他而逃。

    ” 她開始猶豫起來,心裡繼續想着:“逃開三花令的宰制就得冒蠶毒毒發的危險。

    ” 她雖則有點不相信扶桑客那套人性怯死貪生的理論,但她一想到毒發之後的死亡,仍不免下不了決心是不是要乘機逃走。

     這時那名黑衣漢子已拉來兩匹駿馬,唐英暗歎一聲,忖道:“罷了!且跟他走再說。

    ” 于是唐英和那名領路的人雙雙上了馬,朝南而進。

     他們馬行甚速,約摸一盞熱茶的工夫,已上了富道。

     隻見那領路的人,将馬頭一兜,往杭州方向而去。

     唐英不禁問道:“我們到杭州去?” 那人應道:“是的,姑娘,紅花令主此時停駐杭城,小的奉命送姑娘到那裡!” 唐英道:“哦?那我們非連夜趕路不可了!” 那人道:“是的!但不妨事,小的是杭州分舵的頭目老江,這一帶小的路熟,姑娘跟着小的走就錯不了!” 他們一邊策馬而行,唐英一邊跟他閑談,道:“紅花今主一向就在抗州住?” 老江道:“不是!前幾天才來,聽說杭州就要發生大事情,所以總令主才派他來……” 唐英問道:“到底會發生什麼大事?” 老江道:“小的也不大明白,聽說官兵在沿海一帶增防,海龍會有倭人為助,準備大舉騷擾。

    ” 唐英歎道:“這三花今有什麼事?” 老江道:“上面下令準備趁這次騷亂,擴展地盤,紅花令主許是為這件事而來的!” 唐英聞言默忖,隻覺得三花令不但計劃周密,而且野心極大,可能準備一舉成事,然則三花令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她想了一下不得要領,隻好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