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劍樹刀叢仍從容

關燈
前來海龍會的事,保密得如此周到,則在座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們互相之間,受到餘泛老什麼樣的請求。

     是以徐經緯剛才一問,果然深深打動了談金等四人的心。

     從他們露出迫切的眼光去推斷,不但可證明餘泛老本必對所有被邀的人作過同樣的要求,也可猜想到談金他們四人極欲明白徐經緯是不是曾受到餘泛老的特别優待。

     就是徐力也忍不住問道:“這麼說,餘泛老對徐兄的要求,是有什麼特别之處了?” 徐經緯胸有成竹地道:“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說出來徐壇主你也未必肯信,所以本人不說也罷!” 這話說得機巧已極,隐隐之間,已顯示出餘泛老确曾特别禮遇徐經緯。

     可是徐經緯為什麼不願說出來,這就非問個明白不可,徐力遂道:“徐兄不将餘泛老交代之言說出來讓本座知道,本座哪能依照泛老的吩咐去辦?” 徐經緯道:“現在說之無益,反正徐兄你未必肯信就是啦!” “為什麼?”徐力追問道:“真有那麼一回事的話,本座怎敢不信泛老之言?” 徐經緯聳聳肩,道:“我不說個明白,你們一定當我信口開河……” 他掉過頭看一下唐英,隻見她表情極為平靜,心知她很欣賞他這一陣胡扯。

     于是放心又道:“餘泛老在我們師兄妹來此之前,曾經交給我一封推介函,函中對我們來此的權利義務交待得極為清楚,可惜那封推介函卻失落在海裡了……” 談金露出恍然之色,道:“那麼,餘泛老所提的事,徐兄一定知道?” 徐經緯迅速接道:“當然知道,否則我怎會應約來此?” 函中所提的條件,既然能得徐經緯他們同意來海龍會應約,必是徐經緯認為有利的條件。

     既是有利于徐經緯的條件,則剛才徐經緯反對徐力的頤指氣使,必然是條件所允許的。

     這麼說,徐經緯所受的遭遇,一定高出談金他們許多,否則他怎敢拒絕徐力的調度? 這是相當淺近的道理,談金他們四人僅僅認真推敲一下,就全都了然于購。

     餘泛老如此厚彼薄此,設非徐經緯自己說出來,談金他們還當是海龍會對所有應邀的人一視同仁呢! 既然有此差别,談他們四人忿然之色,也就露了出來。

     但他們不滿的對象是代表海龍會的徐力,而不是徐經緯。

     這點可以從談金怒視徐力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同樣是餘泛老推介過來的人,憑什麼徐經緯要得到特别的禮遇? 這是使談金等人忿忿不平的原因,徐力哪會想象不到呢? 但他不敢正面反駁徐經緯之言,因為徐經緯曾經落海之事,在座的人都知道确有這麼一回事。

     此處如果徐經緯真是餘泛老特别看重的人物,徐力也犯不着頂撞他,他深知餘泛老在海龍會中的影響力。

     所以徐力隻專心一意的,想設詞穩住談金他們四人的不滿。

     他運思想過所有較得體的解釋辭令,可是卻想不出一句适當的字眼來。

     徐經緯卻突然說道:“談兄!你好像心裡不大痛快?” 這是明知故問,徐力以為徐經緯有意火中潑油,挑撥談金他們四個人對他的印象,不由得心下駭然。

     不料徐經緯卻将語氣一轉,道:“其實我要是談兄的話,就不會為我剛才的話,生徐壇主的氣了。

    ” 談金放緩了臉色,訝道:“徐壇主如此瞧不起人,也難怪大家不平!” 米才發、梁不溫、片岡二郎等三人,都點頭附和談金之言,這情景叫徐力更為不安。

     徐經緯卻笑笑道:“談兄!不是兄弟有意批評你,說句不客氣的話,像談兄如此老實,怎能在江湖上混出個名堂來?” 談金愣了一愣,他有生以來,也許是第一次被人說他“老實”,禁不住露出迷惑的神情來。

     道:“什麼?你說我這人老實?” 徐經緯道:“嗯!老實到不肯花腦筋去考慮任何事情……” 這就等于是指稱談金的老實,是不會動腦筋之故,也就是說,談金生性太笨,“老實” 隻不過是說得客氣一些而已。

     談金聽在耳中,卻不覺得徐經緯有意罵他,這由于他急切想聽聽徐經緯的意見。

     他道:“你不妨将你對事情的看法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到底是你聰明,還是我太老實……” 徐經緯将面容一整,道:“好吧!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我受到到餘泛老的禮遇程度嗎?” 談金怔了一怔,道:“你根本沒有說出來,我如何知道?” “這就是啦……”徐經緯迅即接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所受的禮遇,那麼你憑什麼斷言我高人一等?” 談金想想道:“從你的言行也可以猜測得到,無須你說出來。

    ” 徐經緯道:“光從我的言行你們就相信了?你們問問看徐壇主會不會相信?” 他沒等談金回答,又适:“再說,你們難道不認為我是為了擡高自己的身份,而佯裝出餘泛老對我的敬重,以博得你們另眼看待嗎?” 自然有此可能,可是徐經緯為什麼要自己點破?答案當然有待徐經緯解釋,隻聽他道: “其實我可以不必說出這些話的,可是你們要知道,如果徐壇主一直以領導地位自居,不問大家的意見,或者是談見我們對海龍會存有芥蒂的話,那麼我們不但有負泛老的重托,對今後的工作也就不會有幫助,我們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呢?” 這一席話深深打動在座的人之心,徐力不由得露出感激的目光,忖道:“原來他說來說去,全是一番好意呀!這番好意就是促成大家的團結,徐力怎能辜負了人家這份苦心?” 徐力一念及此,霍地站了起來,抱拳道:“聽徐兄一席話,本座茅塞頓開,本座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他态度一下子如此轉變,顯見徐力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徐經緯淡淡地道:“徐壇主不必言謝,我完全是為了自己着想才說出此中的利害關系,徐壇主如能接納,以後的日子大家也好過一點,對也不對?” 徐力道:“是……是……作座哪敢有負閣下善意……” 談金他們四人冷眼旁觀,對徐力的态度仍有不滿,隻是顧慮到徐經緯有言在先,不好表示出來破壞了大家的團結而已。

     他們四人既未再開口,座中的氣氛也就恢複了融洽。

     唐英始才放下心中的大石,暗地裡松了一口氣。

     話題又轉到施襲五船幫分壇的事。

     徐力此時對徐經緯的印象已大為改觀,因此談論攻打五部幫分壇的事,終于采納徐經緯的意見分批行動。

     分配工作的結果,由徐力負責率領手下,佯攻船尾,以牽制黑海蛇娘邱真珠所派的援手。

     然後徐經緯負責猛攻五船幫分壇之一的定軍島。

     定軍島離陸岸有四裡之遙!島上有三十餘戶漁家,五船幫在島上設有分壇一處,由一名外号叫獨眼龍的兇悍寇首所統領。

     這一日,海面風平浪靜,定軍島北方的海面上,突然旌旗招展,出現了三艘大型戰船。

     時值天亮不久,因此定軍島的把哨海寇,老遠就看到那三艘大型戰船的出現。

     片刻之後,定軍島上螺聲齊鳴。

     獨眼龍率領一批手下,全副武裝,領舟楊帆,迎向那三艘來意不明的戰船。

     這是徐經緯所設下的調虎離山之計,他以片岡二郎正面向定軍島挑戰,自己則偕同唐英和談金兩人,分乘五艘快舟,率領一批殺手,自定軍島南邊悄然掩了過去。

     等獨眼龍發覺上了大當之時,徐經緯等人已登上了定軍島,攻入五船幫分壇的心髒地帶。

     依照徐經緯的計劃,他要趁雙方混戰之時,與唐英偷偷溜走。

     可是他上得岸來,竟發現談金似乎一直在監視他的行動。

     直到黃昏之時,定軍島戰事将近尾聲,徐經緯仍不能找到甩下談金逃走的機會。

     他心中不察暗暗在着急,唐英更不明就裡他趁機質問他道:“徐公子!咱們到現在還不走,要等到何時啊?” 這時定軍島仍然喊殺震天,談金正全力率領手下頂住獨眼龍的反撲,因此徐經緯能有機會與唐英說話。

     他拉住唐英,躲到一座巨岸之下,道:“我看情形有點不妙,所以一直不敢溜掉!” 唐英訝然道:“真的?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徐經緯很快地說道;“那姓談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可能和徐力串通好,想暗中揭露我們的底牌……” 唐英不相信地道:“不會吧?咱們裝得那麼象,他們如有懷疑,早該對我們下手了呀!” 徐經緯道:“徐力所顧忌的隻是那名姓餘的推介人,因此他隐忍住對我們的疑心。

    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我們的疑點,否則他怎會安心?” 唐英心知徐力能登上海龍會壇主的地位,必定有他的真才實學。

     徐經緯認為徐力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們,似是相當合理。

     徐經緯又将談金顯然負有監視他們行動的話說了出來,唐英越發相信她和徐經緯确已陷入兇險的環境中。

     逃吧?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但談金虎視眈眈,他們逃得掉嗎?不逃吧?放棄這個大好機會,想來總是不太甘心。

     于是唐英說道:“那麼,我們逃還是不逃?” 徐經緯道:“當然要逃,否則遲早會被徐力揭出底牌來!” “該如何設法逃跑呢?”徐經緯接着道:“等下咱們仍得到前面應付一下,然後分途溜到南崖下會合,那邊我已備有船隻接